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
桑满眼睫轻颤。 像林中脆弱的蝶,看着漂亮,翅膀一掰就断,摇摇晃晃的,险些站不稳。 没等到她的回应,谢西隼不动声色抿唇,抿成一条缝。不过十秒,他失去耐心,迫不及待伸手,去揭那件罩住她的黑色大衣,看看桑满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谢西隼愣住。 突如其来的光亮促使桑满抬头,泛红的眼圈直对上他。寒风掠过,她额前发丝微动,巴掌脸雪白,眼角挂着两行未干的泪,宛如电影里美人流泪的情节,勾人心魄。 谢西隼承认,他是喜欢看桑满为他掉眼泪的,男人骨子里的一些恶劣基因。 但这仅限于床上,日常生活中桑满很少哭,她就不是什么感性的人。曾经有个认识的人在局里抱怨,女朋友太感性,看个爱情电影要哭好几次,一直要他来哄。他当时没参与讨论,偶尔也会在心里期待这样的时刻,桑满靠在他怀里哭,他哄着她。 他的期待成真了,却不是他想要的前因后果。 他心脏短暂停拍,大脑停摆整整五秒,才强迫自己回神,皱眉:“你哭什么?该难过的是我才对吧,上赶着跑回来,又要被你骂又要听你说没以后的。” 用指腹擦她眼泪的动作却轻得惊人。 桑满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些什么,眼泪自然而然就落下来了。听见他说的,用力皱了下鼻子,反驳他:“我没有骂你。” “不是你说的我蛮不讲理?” 她有吗?桑满被这道控诉弄得顿住,快速过了遍自己说过的话,发现自己在情绪激动、口不择言那会儿,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意识到没有辩驳的余地,桑满沉默下来。谢西隼低眼瞧了她一会,发出声叹息,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穿着我衣服先上楼。外面太冷了,回去再说。” 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趋近零下的室外进行对峙,伤身伤神,也拿不到什么好处。 桑满抬眸:“那你呢?” “我去买点早饭。” 他朝着不远处白烟稍扬眉,随后低头,与怀里人对上眼:“飞机上没什么吃的,我很饿。” 桑满正欲吐字,他猜出她心中所想,先一步驳回:“外面太冷了,你先上去,我随便买点就回来。桑桑,苦rou计用一次就够了,你也不想真生病吧?” 桑满没动,透着点执拗劲儿。 他叹息:“我要真想躲着你,不想见你,就不会出来抱你,冷死你得了。” 他是生气,气她的冷漠,气她不跟他商量给这段感情提前判死刑。 但爱也是真的。 - 说好的“回去再说”也没说成。 桑满找酒店前台刷人脸,确定本人后重新要了张房卡。刚进房间,脱掉外套,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人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她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往床的方向倒,总算是没摔在地上。 再睁开眼时,她睡在谢西隼怀里。他从背后抱着她,头靠在她颈间,是一个占有欲十足的,近乎桎梏的姿势,显得他像一只正在冬眠的大熊。 她头痛欲裂,太阳xue跟着心脏在跳,难受得要命,眼皮像坠了千斤重,一些熬通宵的后遗症。桑满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冷,谢西隼的怀抱被衬托得像个暖炉,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不太想动。 有个男朋友在冬天就有这个好处,有人暖被窝,至少不用担心晚上睡觉冷。 睡梦中的谢西隼抱得太紧,桑满连抽个手都艰难。她费尽心思,小心翼翼不吵醒他,才勉强把他的胳膊推开了一点,她抬手摸了摸额头,意料之内摸到一片guntang。 桑满在心里腹诽。 谢西隼这是什么乌鸦嘴,说生病她就真生病。可她也清楚这不是他的错,是她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又是熬通宵又是穿两件出去吹冷风的,她不生病谁生病。 桑满一动,谢西隼就跟着醒了。 他眼还没睁开,手先一步伸过来,摸她的额头。桑满还没来得及抽回手,于是,他的掌心自然而然碰上她的手掌,刚与柔、guntang与冰凉对撞,掀起一场暧昧风暴。 桑满被他的体温烫到,有些眷恋这温暖,记起两人目前正在吵架,只好悻悻收回。 她刚动,手腕便被更重的力道压住、扣住,强势而坚定地挤进她指缝中,十指交扣。 耳畔传来他微哑的气音:“躲什么?现在连手都不让碰了?我们还没闹到这地步吧。” “……” 桑满没说话,但也不再挣扎。她睁着眼,有点茫然,摸不清谢西隼的态度,也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在哪儿。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是谢西隼起了身。他单松开抱着她那只手,摸到床头柜上的粥盒,端过来给她:“药不能空腹吃。你一天没吃东西,先吃点垫垫,不要吃太多,这个冷了,等等我外卖买热的送过来。” 桑满眨了两下眼,乖乖把东西接过来。她想说些什么,出口才发现嗓子是哑的,和谢西隼那种刚睡醒的哑不一样,是真的完全说不出话。 “病成这样就别说话了。” 她又尝试几下,头顶传来他毫不留情地嗤笑。 桑满只好拿过手机,在对话框敲几个字给他看:【你不生气了吗?】 她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气啊。生气又能怎么样?和你分手吗?你想都别想。” 他问得极其直白,完全不给桑满反应和斟酌措辞的机会:“我一个良家妇男,这辈子就没碰过几个女的,肢体接触都没。给你睡了整整五年,你睡够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桑满,哪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