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羽
1.夜羽
记忆中,mama是模糊的影子。 一个喜欢抱着我流泪的柔弱女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吵着分家,然后爸把mama赶出门,她买的家具也丢出门外,任其自离。 但mama没有走,她和家具站成一堆,就好像被丢出门的垃圾。邻居总会投来各种异样目光,然而即使如此,她也未曾离去,只是一边和爸爸怄气,一边关注着我。 我那时看着她们争吵的画面,感觉天塌了。没有比这个更恐怖的事情了。 他们的模样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扭曲成狰狞恐怖的影子。直到二十年后那个恐怖黑影仍历历在目。 晚上,爸爸出去赌钱,把我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屋子很小,却给我一种空洞的广袤之感,昏黄灯光映照下,屋子的墙角覆满黑影。 那时尚且幼小的我总会发散无穷思维,想象黑影中随时可能浮现出一个怪物。 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家,门窗闭锁,整晚睡不着。 长大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孤独。 记忆最深刻的除了爸妈吵架之外。每天晚上爸爸一个人出去把我独留在家的时候,mama会偷偷开门进来抱着我。她流着泪,和我温存在一起。 她忐忑地看我,怕我哭,怕我闹,可我没有。 也不会。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 怪的是,只有被她抱着的时候我才能睡着。 然后到天亮,醒来却发现又是自己一个人了。昨晚母亲相伴的身影仿佛是场梦幻。 装在泡沫里的幻觉一碰即碎。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温柔,没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种情感。 这种需求贯穿了我的一生。 母亲。 这个词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 她是什么? 亲人? 监护人? 不。 她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没有脸。 我不在乎她美丽与否。 她可以是任何模样。 在我常年扭曲的心灵中,把她想象成一个温柔充满爱的女性。 可是,只有年长的女人才有这种母性,于是mama的影子总会变成温柔慈爱的模样。 这也是我不喜欢年轻女人的原因。 我需要温柔的女人。我想她能够一直抱着我,陪我,就像小时候一样,直到闭眼仍能感受到那股温暖。 …… 二十年后的夜羽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自小父母离异的经历,让他很内向。 每天重复着无意义劳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一事无成。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是打开播放器,牧牧不倦地听着已经循环多年的音乐。 只有在这时疲惫的灵魂才得到舒缓。 安静下来后,心里总会胡思乱想。 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为何不尝试改变生活?外面的美好他根本就未体会过,何至于如此消沉? 难道一辈子碌碌无为,等到老了以后看着孤独的自己后悔吗? 但他不在乎。 他此刻最想的,是那个记忆中模糊的影子。 ——那个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女人。 mama。 熟悉又陌生的词。 很早之前,爸妈离婚后,他被分给了父亲,从那之后和mama见面就少了。 跟他生活最长的是爸爸。 爸爸很混蛋,喝酒,抽烟,赌博,嫖娼。除了吸毒,很多恶习都沾染。 好的是爸爸却从未打过他。也许是愧疚吧。他当然也知羞耻。 夜羽二十三岁的时候,爸爸已经四十多了。 开始老了的爸爸这时才懂得珍惜家庭改过自新,呵,也许是考虑到以后吧。反正他再也不参与赌博嫖娼,找了一份土木工作,天天迎着太阳打石头,每天拿几百块的辛苦钱,只是干不了几年就因为年纪大被踢走了。 爸爸变成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可夜羽也不知道父亲本来该是什么样子。 两人的关系相当冷漠,平时见面说不了几句话,场面rou眼可见的冰冷,尴尬。 父亲晚上时有饮酒,喝醉了就背着儿子偷偷一个人哭泣。 以前的爸爸是混蛋,但是现在他没办法怨恨这样的父亲。 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老人。 孤独就像是一种诅咒,萦绕着他们。 有一道裂痕,从很早开始就横亘在两人之间,阻挡他们的亲情,彼此无法交触。 你无法想象这样的家庭关系,没有人可以想象。 他们冷漠,害怕,渴望爱,痛苦爱,得不到爱。 咎由自取。 夜羽怪不了任何人。 错的是这个世界。以前他会这样说,然后就被人嘲笑,用冷眼化作刀子剜他的心。 是的,这很中二,无病呻吟,是傻逼。 很好。 夜羽也这样认为,社会这个大染缸从不会放过任何人,他也变成了自己曾讨厌的人。 爸爸喝完酒,又开始躲在房间里低泣。 夜羽不想听。 带上耳机,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颓坐整夜。 …… 来电铃声响起。夜羽看了一眼,脸上闪过痛色,却仍选择接通。 “喂。” “小羽……mama在门口……可以让mama进来么?” mama的声音十分柔和动听,正是他喜欢的那种充满母性温柔的嗓音。 她说话显得小心翼翼,也许是因为愧疚吧。离婚后虽然未改嫁,他却听说mama私生活极为糜烂,在他撞见mama的丑事之后,再也没和她通话,直到今天她上门——虽然她最讨厌的爸爸也在。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的脸。”夜羽心里刺痛。 mama现实中的艳容和记忆中完全不同。 在他的想象中,那被黑影扭曲心灵里的女人十分温柔,每天晚上抱着他,哄他开心睡觉。她绝对不会背叛他。 是的,背叛。 此刻,站在门口的绝不是他母亲,而是一个被性欲控制的怪物,空洞的,没有灵魂的怪物。 他不想见她。 “小羽……对不起……不该让你看到那些……mama对不起你……” 夜羽挂了电话。 靠在椅子上坐着,糟糕的心情如蚁群般爬上身体侵蚀rou体和熬夜的精神,让他疲惫不堪。 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那熟悉的温暖感觉又回来了,像海水一样包裹着他。 那个阴影里的女子依然温柔地抱着自己。 …… 醒来时,发现梦中的无面女人竟然长出了五官。变成了一个容颜美丽的女士。 这个人是他血缘关系上的mama。 但夜羽觉得她不是,梦里的才是。 mama的眼角浸有两条淡淡湿痕,似哭过。 夜羽叹了口气。看来是爸爸开门放她进来的。 命运弄人。小时候爸妈水火不容,只和自己亲。过了二十年这种关系却微妙的变化。 爸爸也会可怜mama,而自己却讨厌那个背叛他,把温柔分给别人的女人。 “还没吃东西吧?mama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 夜羽打断了她,“既然有了别人,那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不觉得这对我和我爸很不好吗?” “小羽……” “你以为我和爸都是大度的人吗?” “不,我们很小气!我看不得你和别人贴在一起!这让我感到恶心!” mama委屈地咬着嘴唇,“可是mama一个人也很难过啊,也想要有人陪……” “我不想听!更不想看!你不要来找我了,走吧!” mama眼睛开始湿润,哽咽了,“小羽……不要这样好么?mama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夜羽看着她逐渐柔软,竟然和记忆中的身影重合起来。 mama……他不禁心软。 mama很早就和自己分开,法院把他判给了爸爸。可mama仍然不时就来看他,说明她是怎样深爱儿子。 有时设身处地,mama和他见面愈少,而思念却因为见不到想见的人积压成潮水,一波一波冲击着困着它的脑壳,想要脱困出去寻找那个思念之人。 夜羽心中有一个扭曲的黑影母亲,难道mama心中就不思念儿子了么?她和天下间所有母亲一样,都爱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永远也不分开。 命运却如此残害他们。爸爸借酒消愁,后半生沉溺在痛苦悔恨之中孤独。夜羽亦因扭曲的心理变得孤独,而mama何尝不是如他们一般,被强迫着和儿子分开而孤独? 夜羽沉默不语,他不善表达感情。可一旦表达,便如同疾风骤雨,风暴来临。 mama抹泪咬唇,“小羽……可以听mama解释么?” 夜羽无话。即是默认。 “mama年纪大了,而且,一个人真的很难生活,那会把mama逼疯的,所以才会找人陪伴……” 夜羽忍不住说,“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mama又抹了一下眼泪,赶忙掏出手机给他看,“不会了,mama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删了,以后mama会注意这方面的……” 夜羽接过她的手机,亲手一个个软件点进去查看,甚至连消息记录都没有放过,直到确认她手机里的联系人都是女性,聊天记录和通话录音证明,才恢复正常表情,把手机还给她。 mama松了口气的样子,然后略微沙哑地说,“小羽,来吃饭吧,mama带了好吃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旧时,他趴在桌上抱着饭碗。而mama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笑着看他吃饭,不时捡起他嘴角的饭粒。 吃完饭后,mama想和夜羽相处久一些,碍于父亲在家,便拉着他一起出门逛街。 他们手牵手。夜羽不知道该怎么和mama相处,而mama也显然和他一般,不过她觉得增进感情的方式就有牵手这项,所以便这么做了。夜羽心底亦希望和mama亲近,故也未拒绝。 夜羽并不喜欢逛街,他觉得没意思。其实是因为没有陪伴的人,而长时间的一个人也让他习惯了另一种封闭的生活方式。 mama显然知道他的异常,走在街上,她时不时与他说话,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夜羽能感受到mama的讨好,她在刻意奉承儿子,因为愧疚,心疼,想要弥补他缺失的母爱。 但她显然经验不足,导致表现过了头。 路人看了绝对想不到他们的母子关系,反而会以为富婆在哄生气的男朋友。 这也不能怪她,她和儿子相处的经历最多只有数年,大多数还集中在他小时候被关在屋子里的时间。自然没有太多经验了。 她只知如何与男人相处,自然会下意识用对男人的方式表达爱意。 “mama带你去公园玩好么?”很难想象她竟如此卑微似征求他的意见。 夜羽虽对那些无聊的活动完全没有一丝兴趣,但既然她在身边,随便走走亦无不可。 “好的。” 西湖公园是市区里比较有名的景点,人流庞大,无需门票也能进入。 门口竖立着一座三米高的烈士铭碑,却只铭刻着不多的名字。 看见这块长碑,他总会想到二十年前母亲带着他和表姐弟到此游玩的场景。 烈士碑下围绕着一个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悼念已故旧友,他们眼中无泪,只有最坚定的信仰。 信仰贯穿了他们的后半生。 是在一个最黑暗的时代,秩序崩溃,人人得不到保障的时代,一个改变旧有秩序的契机,一个对美好未来的渴望,一群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向着那个大家一同畅想的美好未来而拼搏。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个国家的未来会是怎样,事业是否能够成功,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为之拼命,但没有人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们仍义无反顾的加入到这场人民站起来的斗争。 mama当时摸着年仅三岁的夜羽的小脑袋,那个微笑又骄傲的面容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小羽呀,那个是你外公,你要记住哦,外公是同志。” 二十年后,mama再次拉着他的手,恰好站在了旧时一样的位置上。 当年悼念旧友的老人,如今已然不在。 转而成了一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在旁边嬉笑逐闹。场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想必那些老人若能回来看见的话,也会感到欣慰吧。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们付出的鲜血让后裔有尊严的存活于世。 mama拉着他的手,走到碑前。 孩子们轰然散开,对着她嬉笑,“哇塞!美女啊!” mama啼笑皆非,上前弯腰捏了一下对方圆嘟嘟的小脸,“小朋友嘴巴真甜呐。” 看着她笑着和孩子们玩成一团,那温柔的模样,即使是最淘气的熊孩子也会被她的母爱所感染,变得温顺。夜羽一阵恍惚。只有这一刻,面前的她才和心中的影子重合起来。 笑闹一阵后,mama又回到他身边,看了他一眼。那双眼里,五味杂陈。 “以前你也和他们一样可爱的,像个小天使呢。不过,大了,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她轻轻握紧他的手,“别这样好么?多笑一点,妈很怕你阴沉的样子,简直和你外公一个样……” 她的话让夜羽感到好奇。在他印象中,外公是个慈祥而又富有知识的智者。于是他不由地问:“外公很凶?” mama看着石碑上的名字,脸色惆怅,似追忆道,“在mama小时候,你外婆告诉mama,外公以前是个孤儿,连家都没有,在那个时代活得很艰难。你外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睡在干草堆上,外婆去拿东西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哈哈哈哈!” 夜羽沉默,脸色仍然阴郁。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而他的态度也是他没有一个朋友的原因。 每次在别人笑的时候,他总会投以冷漠的眼睛,如同浇灭一团火焰般让人脸色凝却。 兴许mama感受到了夜羽的态度,她马上收敛起微笑,继续道,“你外婆说,外公是个很要强的男人,即使孑然一身,也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混吃等死,而是不服输的去拼搏,恰逢当年战事,他什么也不带,什么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就加入了解放军。” mama温柔的看着夜羽,在她眼中,儿子永远是旧时那个可爱的模样。 “我曾问你外婆,为什么要嫁给他。你外婆说不知道,那个时代也不兴什么情情爱爱,只要男人健康,能干活就行,她还说如果她不嫁的话,你外公肯定打一辈子光棍,哈哈哈!”mama又忍不住笑了。 夜羽第一次并未扫兴。破天荒的嘴角上扬。 mama因此更加开心,脸上笑容愈加明艳动人。 “其实说起来,小羽你和外公很像呢,特别是你冷着脸的样子,简直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夜羽诧异道,“你的意思是我更像你么?可我不这么认为。” mama闻言,皱了一下美丽的小鼻子,无奈地说,“你确实不太像mama,因为你完全没有继承妈的美貌呢,奇怪的是你只有三分像你爸,剩下的反倒很像你外公……不过没关系啦,mama也不喜欢阴柔的男人,而是喜欢像小羽这样阳刚的类型哦。” 夜羽心中一跳,听到mama的喜欢后,他忽然感觉非常高兴。不过他并未多想,高兴是正常的。 进入公园,mama的目光就被路边的照相馆吸引了。 “哇,那个好漂亮,看那个,小羽,还记得么,小时候mama带你来过呢!” 夜羽被mama牵着手前往该处。那个地方对外展示了许多漂亮的服装,还有一列精美照片。看到这儿,他忽然记起来,小时候确实在这里照过几张照片。 “小jiejie小哥哥要拍照么?我们这有专业的设备哦,保证出片效果美美的!”这家店的负责人是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她在见到mama时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了上来。可走近后立时有了不同的发现,忽然尴尬地笑了笑。 mama看了夜羽一眼,捂着嘴轻笑,“我都四十多了,还小jiejie呢,您真有礼貌,谢谢。” 那女人也打了个哈哈笑着过去,“嗯,jiejie,您长得真漂亮,就像明星一样呢!” “还好吧,只是普通人而已。”mama毫不在意地笑着,实在是这些恭维她听得够多了。 夜羽却心道,mama此世独一无二,可不像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她不是谁的替代品。 女子打量了一下mama的身材,越看笑容越深,“哇塞,jiejie的身材也太好了吧!您要不要考虑穿上我们最近新做的汉服?”她连忙拍着扁平的胸信誓旦旦道,“我敢保证,您穿上之后一定像个仙女一样,把所有男人都给迷死的!” “哈哈哈哈……”mama有些尴尬地轻笑,“您说的有点夸张呢……不过,我确实想和儿子拍一张照片,您看他适合穿什么衣服呢?” 夜羽一听还要换衣服,顿时感觉别扭。他有轻微的洁癖,不太想穿别人的衣服。 而女子听到雨晨和夜羽是母子关系之后,立时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他们。她刚才分明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拉着手,而雨晨脸上的爱意也不像是亲情。 mama见对方一时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疑惑地问,“您好,怎么了?” 女子愣了好一会,不过在看见夜羽和雨晨的面容只有一两分相似,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她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真正的母子关系,她想到了某些群里流传出来的变态玩法,以前她还觉得很魔幻,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不过现在么……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没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真的母子。 女子便继续工作起来,她打量着夜羽,点了点头。夜羽不是她喜欢的那种明星脸,但也是很耐看的脸型,而且五官很硬朗,配上他那阴冷的气质,有种偶像剧反派男二的感觉……反正就是虽然不帅,但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夜羽听见她的心声肯定会严厉的反对,并阻止对方继续深入遐想下去。 只可惜女子已经在心里把他意yin了一遍,心满意足地点头,对雨晨说,“jiejie,这位……呃……您儿子长的很帅,而且身材也是非常好,我推荐他和您一样穿我们店的汉服呢,您看怎么样?” mama没敢自作主张,而是转头小声地征求他的意见。 “小羽,你看这样可以么?” 夜羽没想到mama的态度竟会这么卑微,一想到她是因为愧疚,顿时他也心软,虽然不想换,但看在mama的份上就听她的吧。 于是他点头,“可以啊。” mama展颜微笑,似因他的认可而高兴。 女子立马拿来了两套盒装的汉服。盒子是木质的,看上去非常典雅,上档次,打开盒子以后,那种仪式感更让人感觉值。就连mama也不住点头,非常的满意。 夜羽不在乎自己将要换上的衣服,而是转头去看mama手上的汉服。 那是一种充满了现代设计感的,好像汉代和唐代结合的华丽礼服,之所以说是礼服,是因为那看上去太好看了,好看的不真实,夜羽相信即使古代的皇后妃子也不可能穿得上这么好的衣服。 那礼服是宫装,特点是坦胸低领,同时又有襦裙。 mama在看到的一瞬间有些脸红心跳,白皙的青葱玉指轻轻摩挲那柔软光滑的面料,晶莹的布帛竟反射出迷人的光泽。 “这会不会有点前卫了……” 女子暗暗瞅了一眼雨晨的硕乳细腰蜜桃臀,眼有嫉妒,但她转而奉承道,“哎呀,jiejie,现在都什么时代啦!露一点点没什么的!再说了,您的身材那么好,就是要偶然给她放松一下嘛,别包裹得那么严实了,会捂坏的!” mama眼有意动,显然也很喜欢那件衣服,只是夜羽还在身边,让她不是很放得开。想到儿子,她不禁悄悄看了他一眼,哪成想他一直在看她,mama顿时回头说不出话来了。 女子见雨晨的小眼神,顿时像一只闻见了腥味的猫一样,心道果然如此,他们哪像母子呀,分明就是富婆和她的小男朋友来玩角色扮演的。 “那jiejie和小哥哥进试衣间换衣服吧,我去拿设备给你们拍照。” “嗯……”mama还在犹豫,拿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可夜羽凑上去说,“换吧,我挺想看你穿上她的样子。” mama顿时脸红,装作不满地说,“这有什么好看的。” 夜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认为好看就好。” mama立时噗嗤一声地笑出来,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妈都是老太婆了,你还要取笑mama!真讨厌呢!” 夜羽恍惚地看着她。 随着和现实中的mama相处愈久,那张美丽的容颜也映入心中,逐渐与影子结合在一起。 他认为,真正的母亲是那道虚幻的影子,无形体的影子。 不存在的影子。 可当雨晨和影子重合在一起时,就连他也没有发现,更无法控制,他自己正在敞开心扉,将内心封藏的爱意涌现出来。 “别废话了,快换。” mama委屈地嘟嘴,“哪有儿子这样和mama说话的?不过既然儿子喜欢,那mama就勉为其难的穿给你看好了。” 当mama进入试衣间的时候,夜羽由衷感到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期待一个女人穿上漂亮的衣服后,展现出漂亮的样子来给他欣赏。 是的,在此之前,他对其他的女人都不是很敢兴趣,即使再漂亮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更不会期待。 唯有这一次不同。 他想看mama的美丽,想见识她的妩媚。不再仅限于温柔。 夜羽自己也换好了衣服,只是很随便,因为他不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 他从不需要讨好任何女人,更不在乎别的女人怎样看待他。 无所谓,自无所求,不在乎。 mama几乎磨蹭了一个小时出来。 在这之前夜羽已经快等得不耐烦了,他是个比较性急的人,讨厌墨迹,讨厌别人浪费他的时间。 有几次他都要忍不住催促mama,可是他又忍耐下来, 不过时间浪费的越久,他就越是在心里后悔,为什么早一分钟选择忍耐而非催促,这种烦躁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重。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 门开了。 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仙子。 也许是因为换衣时碍事的缘故,她把那头美丽的黑色长发盘了起来,在脑后束起成熟的熟女发髻,发圈中以长爪发夹固定,使她的气质知性大方,风情万种,那种熟女风韵远非年轻女子可比。 而她的美丽容颜无需赘言,一对狐媚眼便能勾走无数男人的心魄,小巧的嘴唇更是引人一亲芳泽。而嘴角边上的美人痣更为她平添了几分性感诱人的气质。 往下看,一截白皙的脖颈下是精致的锁骨,夜羽一直认为,女人最性感的地方不是rufang、臀部或者腿部及美足,而是锁骨。 而mama的锁骨冠绝当世,无女能及。 夜羽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完美的锁骨移下,顿时看见两团凸起的雪白rou脯,虽然下面三分之二的部位被白色的裹胸包裹,可上面那露出的深邃乳沟,却使得这画面更加的性感诱人了。 mama局促不安地捏着柔滑的衣角,娇俏的脸蛋浮起两朵鲜艳的红晕,眯着眼睛悄悄观察夜羽的反应。 当她发觉儿子呆呆地看着她时,忍不住噗嗤一笑,为儿子的可爱表情而笑的花枝乱颤。 那两只美丽的rufang顿时在柔软的衣料里跃动起伏,直看得人血脉喷张。 随后,mama脸色更红,一只手按在挺起来欲撑衣而裂的rufang上,遮住了那条乳沟,也挡住了他的视线。 mama心中极为慌乱,她感觉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开始变得荒唐起来,即使再不懂怎么做一个好母亲,可难道她还不知,有哪个正常母亲会打扮成这种羞人的模样给儿子看的?她开始后悔了,就不应该来这里拍照。 此刻她已有去意。 可夜羽靠近她,眼睛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mama顿时羞嗔,“你看什么呢!” 她轻轻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就像二十年前夜羽调皮捣蛋时,她笑骂着教训他一样。 夜羽回过神,避开视线,“没什么。快点拍照吧。” mama也反应过来,既然换上了衣服,就赶快拍照吧,早点拍完早点换了这羞人的衣服。 只是当她注意打量儿子时,眼睛就像是被吸住了一般,一点也挪不动。 夜羽脸上飘扬着利如刀锋般的冷笑,他一手执扇,一手背负身后,宽大的长装罩在内里黑漆交领大袖外,大带缠在腰部的位置,长长的敝膝从大带下方伸出,保护遮蔽下身的衣裙。黑色的汉服在他身上穿出了古代贵公子的感觉, “哇!小羽穿古装的样子好帅哦!” 没想到mama竟然犯花痴般地笑道。 夜羽毫不在意,只是冷笑,“这是戏服,不是古装。” mama翻了个白眼,“好啦,好看就行,谁在乎是不是真的呀。” 夜羽很想说他在乎,但他很明智的没有说出口。 这时候店员扛着高精相机和三脚架对他们招手,“jiejie,还有小哥哥,来这边拍照。” mama和夜羽在一块带有简约古典韵味的蓝色幕布前站立。 店员看着mama自然而然站立的优雅姿态,赞叹不已。 “jiejie您真有气质呢,看上去不只是像,根本就是真正的仙子嘛!真让人嫉妒呢!” mama微笑回应。 而夜羽的表现就随意很多了,负手而立,像个潇洒自信的世族公子。 店员见状也眼睛一亮,“看来这件衣服也很适合小哥哥嘛,您看起来真的很有贵族的感觉哦!” 夜羽摇了摇头,“还有什么要调整的吗?” 店员看着他们两人,沉吟了一会,然后眼睛一亮,“你们可以靠得近一些,姿势自然一点。” 夜羽挺直腰板,手臂贴近了mama,这一刻他感受到了mama身体的温度,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芳香,那个味道并不刺激,而是很平缓,像温柔的水波一样,缓缓流进他的鼻翼里。 他心中一动,牵上mama的手。 mama立时间有些轻微的紧张,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心跳又开始加速。 店员不着痕迹地看了两人拉着的手一眼,心中暗乐,觉得这俩人私下一定有事儿。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嗯……jiejie,您放松一些,双腿可以交叉,像模特姿态一样,噢!对!天呐,太优雅了,好,嗯,小哥哥的眼神有点……严肃呢,可以稍微放松一点,然后把脸偏向jiejie那头,侧脸对着镜头这边就好,然后您可以把手轻轻放在jiejie的腰上……嗯,非常好。” 夜羽没有一点犹豫地揽着mama的纤腰,入手处一片柔软,即使隔着顺滑的玉带,也仍能感觉到mama的腰上没有一丝赘rou,完美无瑕。 mama颇为不自然地看了儿子一眼,觉得似乎有点过了。拉手也就算了,可是揽着腰,就好像被他抱着一样,太亲密了,不合适。 “小羽——”她悄悄提醒儿子,可夜羽冷冷地说,“——拍照的时候不要说话。” 果然,下一秒,店员就尴尬地说,“嗯……不好意思啊jiejie,刚才您动了一下,拍照效果可能有点不好呢……” mama顿时无语,然后也道了声歉。 店员说,“其实也还好啦,就是照片可能看上去会有点奇怪……” mama犹豫了一下,可还是说,“我看看。” 她来到相机后,店员展示第一张底片。 就见片里mama玉面含羞,嘴角啜着浅笑,对身边揽着她的年轻男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呢。两人的关系看上去颇为暧昧,如胶似漆。 “这……”mama终于知道心里的那种异样感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她自以为给儿子的母爱,在自己愚蠢的施加下竟扭曲成了男女之间的情爱,真的太荒唐了……这绝不是母子该有的感情。 mama这时心有感应,看向儿子的位置,哪知夜羽也在看她,这一眼登时让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慌乱起来。 她想直接走了,“那个,嗯,不好意思,我们不拍了,您看刚才这张照片要多少钱,我转给你。” 店员一听这话立马惊讶道,“啊!为什么呢jiejie?太可惜了吧!您这么好看,身材更是好到让小妹都嫉妒的地步!不拍太可惜了啊,要不您再考虑一下吧!” 本来她认为他们是情侣关系,还特意予他们方便增进感情呢,把他们哄高兴了多拍几张就很好,她也可以拿这jiejie的美照挂到私网上售卖,再赚一笔。可没想到这漂亮的jiejie突然变卦不拍了!是什么原因呢?照片的问题么?那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她欲哭无泪,大感可惜。 夜羽走来挤在mama身边,也看见了底片。 “这不是拍得挺好的么?” mama闻言顿时白了他一眼。 “好什么好?这把妈拍得都不像妈了!” 夜羽愣住了。她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一眼有多妩媚动人。 随即他又说,“我觉得照片上的你很好看啊,表情丰富,眼睛多情,姿态更是优美,比那些僵硬古板的模板照好太多了。” mama脸色更红,忍不住拍了儿子一下,“天呐……哪有你这么形容mama的,快别说了。” 店员在后面看着她的小表情,明明心里十分高兴的样子,嘴上却说着反话,一点都不坦率呢。她捂着嘴巴偷笑。心道,你们就装吧,演吧,玩的可太花了,演的和真母子一样。 夜羽不理会mama的口是心非,对店员说,“这照片我要了。然后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 店员摆出可怜兮兮地表情,“您真的不拍了么?要不再考虑一下吧。” 夜羽刚想说话,就感觉mama在他腰间轻轻拧了一下。便知道mama心意,于是道,“嗯,不拍了。” 店员又看向mama,可mama没有再上前者的当。 “不拍了,您说多少钱吧。” 店员遗憾地看了mama的脸,以及胸部,细腰和丰臀一眼,然后又流连一遍。 “照片八十块,我马上打出来给您。嗯,然后您要不要考虑买衣服呢?” “买衣服?”mama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道,“不了,我平时不穿这种衣服的。” 店员立马又摆出可怜兮兮地表情,“您放心,给客人穿的衣服绝对都是新的,没有其他人接触过的!一般我们对衣服的处理也都是卖给客人居多,如果客人不要的话,我们就会把衣服销毁,不会再给别人穿的。您看……这衣服这么合适您和亲子,如果不要的话,感觉有点浪费呢……要不您买下她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你们这家店还挺不错的,至少不会给人穿旧衣服。”mama似乎开始改变心意了。 夜羽拉着mama的小手,说,“买吧,这衣服很配mama,看起来倒真像个仙女一样。” mama又开始脸红,可早有预料的夜羽没等她发作,就对店员说,“一共多少钱,我出。” mama羞得悄悄捏了他一下。 店员笑盈盈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心中又甜又酸,甜的是贵妇和小情郎这一对,酸的是她的男朋友没有夜羽耐看,更没有他修长又结实的体魄。不过总的来说她还是开心的,因为单单这一次买衣服的提成可不少呢。 她微笑道,“照片八十,衣服一件一千五,抹去零头,一共是三千元。” 夜羽听言,表情顿时僵住。只因他工资两千八,钱都不够花。 店员微笑,眨眼,等了一会都不见夜羽出声,直到脸都笑酸,眼睛都眨累了。 mama忽然噗嗤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呵呵……哈哈哈哈!” 夜羽脸色黑如锅底,难堪无言。 店员也像是忽然才反应过来一般,看着他的表情,捂着嘴憋笑不已。 mama笑着靠近他,也许是怕他下不来台,就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悄悄说,“没关系的,既然是妈带你来玩,那自然是mama付账了。” 夜羽被她的吐息弄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扭头,恰好嘴唇险之又险地擦过mama的唇角,两个人同时一颤。 mama慌乱地缩了回去,不敢再看儿子,面如飞霞,心如鹿撞。手心紧紧按着胸口,似乎想要阻止那颗即将跳出来的芳心,那按压之紧,就连手指都深深陷进了乳rou里而她尚未所觉。 夜羽则像没事人一样,波澜不惊。可他的内心却不平静,刚才他的确碰到了mama的嘴唇,尽管只有一点点,可那柔软湿滑的美妙触感仍旧让他心中激荡。同时有些意犹未尽,只想再尝一次滋味,甚至是真正的亲吻。 店员有些呆呆地看着他们,明显已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这下实锤了,这两个爱玩母子扮演的变态情侣…… mama已经一刻也不想多呆,匆匆扫码支付三千块钱之后,就拉着夜羽走了。 只是她似乎忘了衣服还没换回来的事情,而且她还拉着儿子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直到店员提着两个装衣服的袋子出来,mama才反应过来。她赶紧接回袋子,然后道谢。 店员想加她微信,并表示请她下次有空再来。 mama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