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春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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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行不死心,接着摇晃,晃得陈清然觉得自己像个抻面。 见得不到回应,陈知行收回手被下巴压住,微微叹口气,疼得皱起眉。 装可怜… 心里这么想,陈清然还是费劲地翻上去,努力替陈知行脱下上衣;后者撑起上身配合,露出背部交错的血痕,伤口还在渗血。 恰巧文昭端着药膏进来,陈清然伸出手,文昭急忙上前递到她手中,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陈清然的手,惊讶的现在也没有回神。 打开盖子,挖出药膏仔细涂抹在背后和胳膊处的伤口,再去抹脸上的伤口。 他本身就有灵气傍身,伤看着严重,却不致命,抹了药膏后,用不上一天就会愈合。 “文姨先出去吧。” 文昭迟钝地点头,走出去,仍在不可思议。 小少主突然能走能跑,能说话了! 陈知行脸埋在胳膊里,忽地又笑起来,仿佛有乐不够的事。 傻死了。 陈清然怕压住他的伤口,用枕头做支撑,才给他盖上被子。 “哥哥不冷。” 谁管你。 陈清然躺下,继续当自己的木乃伊。 陈知行把脸完全埋入胳膊,头顶翘起一些碎发,咳嗽几声,“哥哥有些口渴。” 陈清然姿势诡异地歪斜脑袋,你是准备让一个刚会走的小孩给你倒水吗? 尤其她当了一年的木乃伊。可她看不见陈知行的脸,又想起他的伤,拖着身体,爬下床,踩着凳子站在桌旁倒茶,又费劲举着茶杯到床边按在陈知行头顶。 后者抬手接过,压不住嘴角的颤抖,一脸幸福地喝光茶水。 昨夜的,启明阁不允许寻常仆从进入,文昭是来保护陈清然的,不可能体贴地伺候他。 所以一直是陈知行自己烧水喝,白天修行后,晚上回来更换,再到第二夜继续更换。 “谢谢。” 陈知行笑得像朵花,她竟然从里面看出几分骄傲来。 一个笨蛋小孩。 手指cao控灵气将杯子送回桌面,正好对上又躺下瞪着圆眼睛看他的陈清然。 陈知行被逗乐,刻意严肃地忍住,“睡吧,哥哥在这里陪你。” 一天之中,陈清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可是说着陪陈清然,他自己却累极了似的,眼皮沉重,没多久就趴着睡着了。 陈清然睁开眼,替他掖了掖被子。 被手臂挡住的嘴唇上扬。 翌日,陈知行又是早早醒来,身上的伤痕消失无踪。他穿戴好就准备去练剑,临走时放慢脚步,不想惊醒仍睡着的陈清然。 他走后,陈清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 来到这个世界有一年了,每日瘫在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因此,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是个能修仙问道的地方,且她出身的家族在皇朝内属于四大家族之一。 陈清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也不了解这个家族的规矩。 她唯一清楚的只有,陈氏二子天差地别的待遇,这副躯体血缘上的哥哥,仿佛随时准备着替她牺牲。 她们的生母,看陈知行的目光没有半点温情,看她的目光也不似珍重的亲情,更像是为达目的的寄托。 一个混乱的家庭关系。 陈清然吐气,到现在她只从文昭的嘀咕声,听出陈知行不想让她与太子定亲,才去冒犯皇威,因此被惩戒。 可…昨日陈知行紧紧抱住她的时候,他的情绪可不是迫不得已。 仿佛有什么必要的需求,推着他不得不这么做。 就当是为了自己,也应该稍稍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陈清然看向紧闭的门,屋外阳光透过窗棂,散发一片蒙眬光晕。 眼前闪过趴伏在地,一声不肯发出的身影。 她的心莫名像被搅动的湖水,翻来覆去不肯安宁,让她心烦意乱。 陈清然慢吞吞爬下床,床边是陈知行为她准备的喜人红底白绒花的小鞋。 真不想穿这么个丑东西。 把脚伸进去,趿拉着走到门口推开门,文昭守在门外,身影挡住矮小的她。 “少主?” 文昭仍旧对突然能走的陈清然感到惊奇。 她不回应,迈过门槛,站在院中。 “您是想去找小少爷吗?” 陈清然抬起头。 文昭压住眼里的惊喜,少主虽然仍是没什么活人气息的样子,好歹可以回应别人。 她在前面带路,一直护送陈清然到演武场。 清除积雪,空出来的一片白地上正有一道青绿身影舞动。 他似乎极爱这种充满生命气息的颜色,手里握着一把木剑,眼神沉稳坚定。 陈清然站住脚,文昭立即取出椅子方便她歇息。 回转剑身,一扭腰陈知行愣住,气息不稳,剑身上薄薄剑气散去。 教导的师傅皱起眉,刚要斥责,余光看见坐在椅子上,双手瘫在扶手,歪着脑袋,像个散架的木偶似的陈清然,想说的话顿时消失。 他们得知少主突兀能走能说话,却是为了保护这个哥哥。 “meimei!” 以剑锄地,在满是汗水的脸上仰起一个灿烂到夸张的笑容。 他的身上是同衣服色彩一般的少年朝气,面对陈清然时,永远是笑着的模样。 没有半点将脸倚靠在她怀里时的不安。 陈清然看着他跑过来,无声地啧了一下。 就当守护小孩了。 皇命没有收回,不过改为陈清然成年后,再做商定。 皇朝内,已经将她当作未来的太子妃。 这已经是目前的陈知行,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一转眼,年关已过,陈府并没有多么热闹的气氛。陈玉京很忙,与她们过年是不可能的事,只有文昭陪着两人吃了一顿年夜饭。 立春后,春季初暖,雪融化成滋润的潺潺流水。春蒐即将开始,几位皇子与她们这些世家子弟也会一同参加。 皇宫驶来的马车现在停在陈府外,陈知行替她整理衣领,红色对襟短衫,白色宽松长裤,怕初春陈清然会冷,又给她披了个毛茸茸的斗篷,只露出她的脸。 陈知行拉着她向外走,与文昭一同进入马车,前往西山围场。 西山倚靠一片茂密的山脉,一队队士兵已经守卫在这里。 居中的高台,华盖下宋啸天倚靠长椅,手放在膝盖处摩挲。 在其身旁的庞德祐,小声说,“陛下,人都到了。” “玉京来了吗?” 庞德祐眼神闪烁,讪笑道,“只看见长子携带幼女前来。” “哦?”宋啸天睁开眼,托住脸颊的手磨蹭下颌。前些日子传来消息,陈家少主已经能走能言。 有趣。 “朕也该见一见玉京的孩子。” 庞德祐体贴得下去准备。 宋沐剑位于高台下方右侧,坐在椅子上,穿了一身方便骑马的衣服,视线从守候在高台左右的大臣,王侯身上扫过。 因年纪相仿,王正明等人被安排入座宋沐剑身边。 他主动打招呼,“被痛揍的滋味如何?” 宋沐剑看向王正明,“你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 赵如霜打个哈欠,眨着清澈的眼睛,“那么可爱的meimei,换作我也会生气的。” 宋沐剑苦笑,“各位何必打趣我呢?” 外人眼中她们高高在上,可自身命运却不能亲手掌控。不过是父母手中尚可的旗子,随心意更换位置。 吴泓宇把糕点放入口中,腮rou鼓起,“殿下再长几岁,便可前往大宗修行,可有目标?” 宋沐剑看向他,金冠被更换为简单的布带用来束发,黑色镶嵌玉石的抹额挡住额头。 “现在言之过早,泓宇可有心仪宗门?” 他咀嚼着松软的糕点,“圣元宗如何?” 圣元宗,七大宗门之首! 宋沐剑敛目,一洲十二岛,七大宗门,三十六阁。 圣元宗的地位不可动摇,笼络一洲十二岛内最出色的天才子弟,同样竞争厮杀也最为激烈。 “你倒是好志气。”王正明咂嘴,嫌弃他的吃相。 赵如霜晃着她的腿,“难道几位自认比不上jiejie哥哥们吗?” 她笑起来,眼睛圆圆的看过来,让人情不自禁放下防备。 宋沐剑笑道,“看来几位心中已经有目标了。” “不知以知行天资,会选择哪个宗门?” 几人沉默,神色略有复杂,他们虽然调笑宋沐剑被人打上门来。 但对于陈知行公然反抗的举动,却是心生敬佩。 同样也听说,疑似失魂之症的陈家少主,在陈知行被惩戒时,为了保护他而主动行走并开口说话。 赵如霜托住下巴,“比起他的事,我更期待再见一见他的meimei。” 几人静声,庞德祐领着两人走来,陈知行牵着陈清然的手,走得很慢。 她的脸被斗篷的绒毛包裹,肢体随着陈知行的牵引而本能摆动。五官不刻意控制,稚嫩柔软的脸便显得呆板诡异。 被庞德祐领到高台前,陈清然感觉握着他的手收紧。 陈知行俯身,“见过陛下。” 宋啸天抬手,打量陈清然,的确与玉京很像,只是…这副样子。 “朕听闻陈氏女已经可以开口?” 陈知行垂首,“启禀陛下,舍妹启慧较晚,暂时无法确保交流。” 宋啸天身体前倾,与陈清然对视,对方不避退,似乎他根本不在她视线范围之内。 宋啸天失笑,不愧是玉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