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出门训狗

    苏念几天没见到钟晏，也没在意他在忙些什么。他像是忙得抽不出时间，连沈嘉柔也不再出现在她面前。这样的日子，反倒让苏念觉得清静自在。她端着茶，瞥了一眼门外，随口唤来霜儿吩咐道：“去跟他们说一声，我要出府散心。”

    霜儿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开口：“姑娘，怕是王爷要安排季总管陪着吧？”

    苏念道：“嗯，我就是打这个主意。放心，我还不至于让季总管难做。”

    没过多久，季恒果然被召了过来。他在门外轻轻一拱手：“念娘，听闻您要出府散心，王爷特意吩咐，由我随行护送。”

    苏念点点头：“那就劳烦季总管了。”

    两人一同出了府，沿着苏念指的方向行走。

    不多时，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的河边。苏念掏出陆深寄来的信件，将上面标注的地点和路线对照一番，嘴角微微扬起。信上，用拼音标注了位置，即便被人发现，也难以破解。她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拿拼音标注倒是聪明，虽然鲁莽了些，但也不算太蠢。”

    季恒耳尖，听见了她的嘀咕，眉头微皱：“此次出行，您若有心事，属下倒不敢多问，但这人，是否……”

    苏念挑眉看他：“怎么，季总管是在担心我？”

    季恒低头隐含关切：“是”，微微点头，但眼中依旧透出几分戒备：“念娘，这位故人可还算可靠？若有何事，您吩咐我便是。”

    苏念听了他的关切，心底忍不住暗笑，面上却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季总管莫要担心，这位故人并非不怀好意。我们不过随便见见，说几句话而已。”她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揶揄，“更何况，若他真有什么不轨之心，王府的季总管难道护不住我？”

    季恒闻言，微微一笑，然后回道：“念娘放心，无论何事，属下都会尽力护好您的安危。”

    苏念点点头，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踏实。一路上，季恒始终保持着谨慎，随时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到达约定的地点时，苏念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向季恒点头示意：“季总管，稍微退后一些，给我些空间吧。”

    季恒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依然恭敬退下，站在不远处守护着。

    片刻后，树丛中一个人影缓缓走出，正是城北张家的少爷——陆深。他见到苏念，低声道：“念念，几天不见，还是这么有办法。”

    苏念的语气中带着些调侃：“你的拼音倒是用了心思，也难得有点聪明的时候。”

    陆深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这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信落到别人手里，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苏念看他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瞥了一眼：“少得意了，倒是说正事吧，你约我出来，究竟有何打算？”

    陆深收敛了笑容，语气微沉陆深，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念念，我其实并不是想让你帮我什么。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苏念挑了挑眉，目光微冷：“什么事？”

    陆深轻轻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出一丝彷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还有…我们能不能回去？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留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了？”

    听到这话，苏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她低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我也在怀疑，也想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可这地方根本没有答案。所有的疑问只能留在心里，等不到回应。”

    陆深低声自语道：“是啊，连你都没有答案，那我就更没指望了。可想到要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总觉得不甘心。”

    苏念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缓缓道：“陆深，既然暂时找不到答案，倒不如活在当下。我们来到了这里，就得学会在这里生存，除非有更好的出路，否则总不能一心想着回去而失了方寸。”

    陆深微微点头，眼神中透出些许无奈和失落：“也许你说得对。只是…有时候一想到再也回不去，还是觉得像做了一场荒诞的梦，醒不过来。”

    苏念点了点头道：“这荒诞的梦要是真醒不过来，那就该当它是真的。不必让自己困在过去。”

    陆深看着她的神情，心中微微一震，苦笑着说道：“念念，你总比我清醒。你在王府，过得...好吗？”陆深看着苏念渐渐要走远的背影，忽然下意识地追上几步，带着几分急切，低声道：“念念，不如我们两个在一起吧。这个陌生的世界，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苏念停下脚步，回过头，轻轻摇了摇头：“陆深，醒醒吧。我们如今在这个时代，什么都不是。没有权力，没有钱财，只是两只任人碾压的蚂蚱罢了。你我靠什么生存？靠什么在一起？”

    陆深被她的话刺痛，神色微微变了，目光中带着不甘和一丝不解：“可就算如此，我们也可以找到一条路啊，只要……只要一起努力，总能过得好一点。”

    苏念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无情的现实：“你还没明白吗？在这里，努力没有用，地位才是生存之道。你我不过是寄人篱下，稍不如意就会被扫地出门，甚至性命都难保。你以为光靠在一起就能改变命运？”

    她停顿片刻，叹了口气，目光中有些许怜悯：“陆深，我比你早想清楚这一点。所以我才在王府步步为营，费尽心机，只为了不被人随意摆布。可你呢？你还想着那些虚妄的东西，以为我们能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全身而退？”

    陆深深吸一口气，看着苏念，终于按捺不住，将心中酝酿已久的决意说了出来：“念念，总有一天，我会功成名就，救你于水火之中。让你不再受这王府的困束，不再被任何人轻视和摆布。”

    苏念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笑了，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他说的话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救我于水火？陆深，你太天真了。等有那一天再说吧。”

    他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会做到的，念念。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

    苏念没有再多言，只是转过身，留下一句话：“陆深，愿你得偿所愿。对了，别来王府找我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他的誓言只是风中的一句话，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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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张家后，陆深没有丝毫耽搁，径直回了书房，开始翻阅那些厚重的经史典籍。他知道自己落后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体系，必须用尽全力去追赶。为了真正掌握这里的文化和政治，他甚至拿出了从现代学来的学习方法，将重点一一归纳，又做了精简的笔记，并在旁边标注个人理解。

    起初，张家上下都不敢打扰，只以为他又在自言自语或者发呆。然而，陆深的勤勉很快引起了家人的注意，尤其是张夫人，她几次经过书房，看到陆深沉浸在书卷中，专注地批注、默记，脸上露出些许的欣慰。

    张夫人忍不住悄声对张老爷感叹道，“这阵子他一直神神叨叨的，我还怕他是中邪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肯下苦功了。”

    张老爷也暗暗点头，对这个转性了的儿子感到几分骄傲。平日里他和妻子总为陆深忧心，如今看到他伏案苦读，似乎终于找到了方向，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

    张家的下人们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服侍，生怕打扰了少爷的学习。每日三餐，张夫人亲自督促厨房精心准备，怕他苦读伤神，甚至准备了补脑的汤品，殷殷期盼着陆深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为家族争光。

    而陆深心无旁骛，每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从清晨到深夜，埋首于一页又一页的书卷中。现代的学习方法加上他对知识的渴望，让他的进步迅速而扎实。

    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会停下笔，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浮现苏念现代和古代的不同样貌，可是那神情分明是同个人，她看他一眼他就浑身发麻难以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