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者的复仇

    诗茵的神情复杂不已，听她说完后，心中更是难以自抑地泛起一阵剧痛。

    似她这样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会——

    内心掀起一阵又一阵狂澜，久久不能平复，仿佛那些伤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诗茵眉间轻蹙，死死攥紧胸前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问道：“所以这是你的复仇？”

    眼前人浅笑嫣然，轻抚她的脸颊，继而探入她的衣襟，并徐徐向下。

    未几，她挑了挑眉，露出狐狸般的蛊惑笑容。

    “也不完全是。”

    诗茵缄默不语，任由面前人对自己肆无忌惮。

    她的手犹如丛生的藤蔓一般，顺着那抹凝滑的脂玉，徐徐绕上了她的心。

    两人静默地对视了许久。

    此时的纱迦不禁令她感到颤栗，无法捉摸的她宛如毒虺一样，攀上她的肌体，吞吐着魅惑的甘甜与馨香，引诱着她迈向地狱的深处。

    良晌，她俯身靠了过来，饶有兴致地凝望着她。

    “诗茵，你不反抗吗？”

    她食指卷起她的发丝，那略显冰凉的身躯紧贴着她的身体，吐息间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

    少女回望着她，并不搭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她一言不发，纱迦也并未生气，而是垂眸笑了笑。

    “还是说，你觉得愧对于我，而不想反抗？”

    闻言，诗茵杏眼微睁，隐约间，流露出一瞬的惊诧之色。

    再次与她重逢的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纱迦轻声笑了笑，徐徐绕到她的身后，那湿滑的触足环上她的手腕，蠕动着钻入她的衣裙。

    “唔……”

    诗茵忍不住呻吟出声，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淡淡的桃粉。

    “不过——”

    少时，她停在她的面前，缓缓挑起她的下颚，像是在宣告着一个不可动摇的事实般，开口道：“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是你心中的那个纱迦了。”

    诗茵眨动着朦胧的双眸，几许晶莹点点滑落至她的胸口。

    她说的没错。

    已然魔化的她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善良女孩，只是一个恐怖嗜血的怪物。

    可即便是这样——

    即便是这样——

    她还是——

    诗茵攥紧的右手发出轻微的响动。

    忽而，纱迦敛眉，露出些许不悦的神情。

    “别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少女转过身，自顾自地说道：“我并未对这具重生后的身体有任何不满，倒不如说真的是太好了！”

    是时，纱迦仰起头，继续对着身后人滔滔不绝。

    “我获得了普通人所不具备的、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少女猛然回过头，握住她的双手，激动道：“诗茵，你难道不觉得这实在是太棒了嘛！”

    诗茵木然地凝视着眼前人。

    她亢奋激昂得好像一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孩，然而那其中毁灭的气息却让她避之不及。

    她无法对这般脆弱的她坐视不理。

    她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

    思索之际，环首刀早已出鞘，几道凌厉的寒光袭向纱迦。

    抬眸之间，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向后一跃，避开攻击。

    断掉的触手溅出浑浊粘腻的液体，片刻间，便又生出了新的腕足。

    顷然，诗茵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女，将手中的圆球状物体掷了出去。

    “对不起，纱迦。”

    浓重的烟雾一时充满了整个空间，即使两人已并非人类，但也无法在如此浓烈的雾气下行动。

    诗茵趁此机会，逃离了此地。

    既而，丹枫抱胸，倚在墙边，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

    “不去追她可以吗？”

    纱迦甩去左手的血迹，颇为妩媚地勾起了唇角。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诗茵一路疾步，终于脱离了纱迦的控制范围，疲惫的她就这样靠在树旁，沉沉地睡了过去。

    傍晚，丹枫得到了消息，找到了那个组织的据点并一举摧毁了那个魔窟。

    细细查点了一番，没有无漏网之鱼，他这才放心下来。

    返回之时，丹枫烧掉了那所大楼。

    他不想再有人打上她的注意。

    丹枫赶回之时，已入深夜。

    今晚没有月光，疏离的星辰闪烁着浅浅的光辉，倾落在他的身上。

    必须尽快回去。

    片时，丹枫推开破旧的房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室内。

    纱迦见他这时候才回来，很是不满地责怪起他来。

    “你去哪里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丹枫垂下头，乖乖道歉道：“对不起，只是一些私事。”

    “私事？”

    纱迦眯起眼，凑了过来，视线在他的周身来回游走。

    “是。”

    丹枫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思忖着该如何应对她接下来的询问。

    然而，纱迦并未追问下去，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响。

    看他一副颇为诚恳的模样，她便没有再过分苛责他。

    但她隐隐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倏然，少女倾身靠近他，捧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那柔软的触感不禁令他有些神思恍惚，她的舌侵入他的口腔，泛起丝丝痴恋的水声，与他交绕缠绵。

    他双眸微阖，静静地感受着这股馨香与甘甜。

    这是曾经的他所不敢想象的事。

    良久，她才放开他，望向他，带着几分悲伤语调：“现在的我就只有你了，丹枫。”

    “纱迦……”

    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越圈越紧。

    一小时前，废弃的研究室内，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影依稀可见。

    踏破铁鞋的他最终找到了那个组织的总部，并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引纱迦堕入地狱深处的罪魁祸首。

    丹枫默不作声地凝注着面前人，眉眼间的杀意已是昭然若揭。

    “你是要来杀我的吗？”

    青年展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淡然的脸上未见分毫的窘迫。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丹枫那平静的内心好似顷刻间翻起了千层巨浪，若不是他平日里温和待人，可能早就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了。

    脑中一遍遍地回响着纱迦那央求的话语。

    “杀了我，丹枫。”

    他双眉紧蹙，攥紧右手，咬了咬牙，缓缓道：“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不止一次请求他杀死自己。

    也许结束这漫长折磨的选择只有一个

    但是他——

    ……

    “对你来说，这场游戏已经结束了。”

    丹枫那一双漆黑的瞳眸有如苍鹰，直直地钉在面前人的身上。

    “看起来是这样呢。”

    青年自嘲似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