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慕成丰跪在雪地里。 几乎全裸,慕君山给他留了条平角内裤。 男人上半身鞭伤纵横,慕君山吩咐管家慕随动的手。 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下下抽在他身上,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禁不住这样的酷刑。 淋漓的血痕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凝固冻结,慕成丰浑身青紫地哆嗦着,上下牙齿疯狂打架。 走廊上站着慕权和慕竹磬,两个人隔着玻璃望向院子里的老三。 谁也不敢去向老爷子求情。 慕权捧着奶茶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老五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承受不住药性,害我们输光了老婆本。” 作为这场赌注最大的赢家,慕枝南从远处往这边走。 “大哥,老爷子怎么说?不能让三哥真的在雪地里冻死吧?”慕竹磬问。 慕枝南声音平淡:“老爷子吩咐,慕生什么时候醒,成丰什么时候进屋。” 慕权喝了口热乎的奶茶:“老三自求多福吧。” “嗯。”慕枝南淡淡的。 晚上十点,高烧退去的慕生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双眸。 守在床边的慕随见他醒了,连忙告诉在沙发上打瞌睡的慕君山:“老爷,五少醒了。” “快去喊医生来。” 慕随跑出去,慕君山拄着拐杖来到床边坐下,问他:“感觉怎么样?” 慕生闭上眼睛,面色十分苍白,没有说话。 医生跑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慕生任由他摆弄。 细致检查了十五分钟,医生拿下听诊器,“体内的药性全退了。” 慕君山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心舒展。 “好好休息。”他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慕生说。 随后,慕随搀扶着慕君山,离开了房间。 医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紧跟着离开。 门重新被人锁上。 和慕生荒唐了一夜之后,早上王静舒赤裸醒来,发现睡在她身边的慕生发起了高烧,连忙告诉门外的保镖,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房间,她一直用单薄的毛毯裹住自己,整个人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后来还是慕随找了身完好的衣服给她,她跑进卫生间换好衣服,又缩回了角落里。 现在,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房间的灯还亮着。 王静舒偷偷去瞧躺在床上的慕生。 他一动不动。 她大着胆子起身,赤脚移动,摸到灯的开关关上,室内重新恢复黑暗。 寂静安逸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精神一直紧绷的王静舒此刻松懈不少,人一旦放松下来,没得到充足的睡眠和休息,立刻困得睁不开眼睛。 抱着自己坐在墙角,王静舒头后倚靠着墙,几乎是一秒入睡。 半个小时后,有人开门。 王静舒睡得沉,没听见。 保镖开门,人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碗燕窝。 黑暗中迟迟不见有人来接这碗燕窝。 保镖打开手电,避开了床,在房间的其他地方照了照,看见了蜷缩在墙角睡觉的王静舒。 他端着燕窝不紧不慢地走进去,站在王静舒身边。 沉睡的她没有察觉到危险靠近。 保镖关掉手电,掏出手枪。 慕生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就在保镖缓缓举起手枪快要对准王静舒的脑袋。 “滚出去。”慕生忽然开口,嗓音带着病后的嘶哑。 保镖先是愣怔,好半晌才听从吩咐,收起枪,将燕窝放在靠门的桌子上,离开,锁门,一气呵成。 王静舒睡得早,醒得也早。 摸索到床边,手指摸到被子,小心翼翼地往上,摸到了慕生的肩膀。 他穿着睡衣。 她不敢摸他的脸,手指悄无声息沿着他的肩膀,缓慢靠近他的颈侧。 手指触碰上他颈侧肌肤,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捏住了她这只手的手腕。 慕生在黑暗中坐起来。 她忍着疼对他解释:“我只是想看看你退烧了没有。” 慕生松开了她的手。 将床头灯打开。 光线柔和,他仍觉得刺目,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缓缓睁开。 王静舒惊诧之余,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长相。 深邃锋利的浓眉,苍白色的薄唇,淡漠如水的一双眼睛,英俊绝伦的五官,还有毫无血色的脸庞。 慕生视线正看向另一个方向。 她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终于瞧见了桌上的燕窝。 什么时候送来的?她居然毫不知情! 连忙端起来,燕窝已经凉透了。 她捧着碗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我、” “倒了。”他面无表情地吩咐她。 那晚的激情仿佛是她的错觉。 王静舒跑去卫生间将燕窝倒进马桶抽走。 端着碗出来,他已经关了床头灯。 清醒着的王静舒坐在地上,双手紧搂抱住自己,脑海中不由回想,那晚的慕生热情似火。 是了,那是被催情药控制的他。 现下冷冰冰的慕生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她竟然还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这些,王静舒自己都笑自己。 天亮之后,慕君山来看望慕生。 发现他的气色恢复得不错,问他:“燕窝吃了?” 慕生半天没有回应,站在角落里的王静舒瑟瑟发抖。 好久,久到慕君山对他的不回应已经习以为常,慕生居然短暂地“嗯”了下。 慕君山喜出望外:“调理身子要紧,我再让厨房多给你熬几次。” 坐在床上的慕生抿着唇不说话。 慕君山抬手抚摸他的头发:“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慕随搀扶着慕君山起身,慕君山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瑟缩的王静舒身上,吩咐她:“照顾好少爷,要是他有一丝闪失,我要了你的命。” 老爷子声音宛如地狱里可怕的鬼嚎。 王静舒用力低下头,“是。” 慕君山来的时候将窗帘拉开,王静舒此刻正要拉上,慕生说:“不用。” 她收回手,低着脑袋小声说:“我去洗衣服。” 得不到回应,她去了卫生间,将慕生换下来的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按了几下按钮,洗衣机罢工。 她走出来,脸色有些焦急,对他说:“洗衣机坏了。” 正望着窗外景色的慕生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后又移回到落地窗那里。 王静舒站在原地想了想,和站在门口的保镖说了这事。 保镖告诉她,走廊尽头有洗衣房。 王静舒抱着一大盆衣服走出房间。 洗衣房里有其他佣人在。 她自己忙活自己的。 “听说三少到现在都没醒,烧糊涂了。”女佣当她不存在,对另一名女佣说。 “在冰天雪地里冻了十几个小时,听说抬进来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全身都冻得僵硬,浑身上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太可怕了。” “是啊,太可怕了。” 女佣的话音刚落,慕随从外面走进来,冷冷地警告她们:“主人家的事情不可妄言,念你们是慕家的老人,这次不罚你们,若有下次,再被我捉到,通通拔掉舌头。” 蹲在地上往洗衣机里放衣服的王静舒听到这话,手上的衣服掉在地上,她立刻捡起来。 慕随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两个女佣千恩万谢地跑开了。 洗衣房里只剩下她与慕随。 慕随看了眼忙碌的她,转身准备离开。 “慕管家。”王静舒鼓起勇气叫住他。 慕随回身,问她:“什么事?” “您知道我父亲、” 慕随凶狠地打断她的话:“别妄想你父亲能来赎你出去了,你父亲把你和房子抵给我们之后,又从慕家这边借了十万。” “什么?”父亲居然还敢和慕家做交易。 慕随笑:“他说要用这十万赌一把大的,结果输光了钱,你父亲人也跑了,慕家正在抓他呢。” 听到父亲成功逃脱,她竟然有一丝庆幸。 慕随注意到了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喜,讥讽:“你父亲拿了慕家总共五百万,如今还跑了,你以为慕家会轻易放过他吗?你最好祈祷王永安跑得远一些,不要那么快被我们抓到。” “啊,还有你。”慕随往前一步,倾身,冲她笑,笑意不达眼底,很冷,“老爷子正为你父亲的事情在气头上,说不定他将怒火移到你身上,你就一命呜呼。” 说完,他还用手比划出一把枪,手指抵在她的脑门,嘴里发出轻蔑的“砰”的一声。 慕随走后,王静舒脸色惨白,腿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