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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萧清泰所得到的所有关于预防春蝉蛊传染的有效方法,都有着一个“金钩剑存在”的前提。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差了傅清秋腰侧的金钩剑,萧清泰若敢用蛊人攻城,蛊人与正常士兵一通前进,何愁不相互传染,叫得萧清泰手下之人都成了他傅清秋手下之人? 当然萧清泰虽不知道有金钩剑这一□□,但也是老于城府之辈,此份若非萧见深在背后咄咄相逼,萧清泰大约也就像丽城一样,极为防备的只肯让蛊人做一些最外围的事情,这样一旦有了什么变故,也好周旋反应。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萧见深的重新出现便如剑在眉睫,迫得萧清泰只能孤注一掷,将所有的力量都投入他前方的战场之中! 傅清秋也在默默计算。 一个白日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春蝉蛊在人的体内会有一个足足一天的潜伏期,潜伏期中没有任何症状,但等潜伏期之后,也就是明天这整整一天里,会有大批的士兵被同化成蛊人。 到时候便该由释天教的祭师来控制这些所有蛊人了。 而他…… 傅清秋抚着手中的剑柄。 一朝事败,归元山庄烟消云散,手中的金钩剑也被当做交易的砝码还给了释天教。 身旁的人、事、乃至依托于性命的神兵,全都配了个一干二净。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煞气。 昔日萧清泰身旁有邝玉成,他不敢掠其锋芒;今日萧清泰身旁可还有哪一个武林高手?军中乱起之时,便是他取萧清泰首级报仇之日! ☆、第86章 八六 这一夜的战斗对于这个战场中的所有人而言,好似都被时间拖着拖着,拖到了无尽漫长,仿佛永远看不见终点的地步。 神武火将军乃是萧清泰这么多年来暗中藏下的又一大杀器。 他一共只有五架这样的火炮。 可没有懂得锻造与维修的工匠,也没有足够多懂得使用与保护火炮的士兵,萧清泰始终不能够下定决心将这大杀器搬上战场。事实上,江南的城墙相较于北方都不够看,这些东西,萧清泰本也没有在江南使用的打算。在他心目中的宏图里,这五架火炮的其中三架,最好乃是用于那京师的高城广墙之上…… 此时想太多未来已没有意义。 萧清泰已同样身披盔甲,端坐于马上。 熊熊的火焰映红了他半张面孔,那张儒雅的面孔上,不再有被天下士人所交口称道的文隽,而换做了由血与火一道染红的狰狞! 一击震天炮,好巧不巧地就打在了孙病下方的那一段城墙中。 刹那之间天摇地晃,石头挪动了根基,不要命地于半空之中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孙病虽身旁多有亲卫,但这种时候突如其来的危急关头,靠的其实主要是运气……而孙病的运气不太好,在炮击的第一时间,一块从头而降的石头就砸到他的脑袋上,当下就让他血流如注,晕了过去! 这一晕便是梦里不知春秋,好不容易从一片黑暗中找到一点光亮,迷迷糊糊地掀开了黏得死紧的眼皮,孙病就见眼前人影晃动,身体不住颠簸,再仔细一看,乃是杨正阎托了他起来,在快速行走。 耳边仿佛响起了千般呐喊万种铿锵,孙病有气无力道:“现在……什么个……情况……” “你醒了?”杨正阎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立刻说,“底下五门神武将军齐发过了三轮,距离刚刚开始战斗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好像跟现在的局面没有什么关系的话,继而又接道:“但城墙已经塌了太多的地方,我们恐怕撑不到天亮。你要好好想想,是趁着夜色逐步撤退,还是如何?” 这句话便如大夏天里的一块冷冰,叫孙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心中想道:杨正阎乃是因为陛君而留下,留到此刻只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战局眼看着就十死无生,杨正阎控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将人投入这无底洞中……而有了之前共同守城的一事,哪怕是陛下当面,杨正阎也有足够的说头,究竟这也并非他们所能处理之事…… 但在这一时刻,这一群武林人士的离开,对战局确实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 不止是整整一个队伍的尖兵,还是大家一同举身赴国难的信念。 想到这里,孙病几乎顷刻间有了决定:危楼的人要走,他不敢留也留不住,但只能从城墙上不惊动任何人悄悄的走—— 一念至此,孙病就下了决心,同时就说:“杨日使如果要带危楼的人走,还请见谅则个,只能悄悄的走,而我当与众将士于此战至最后关头……” 不想杨正阎也在这一时刻开了口:“孙将军如果有别的与朝廷的联络方式,能够再图后续,我就让闻紫奇静悄悄的送你出去,然后我穿上你那身铠甲,在此地战到最后一个时刻……”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在话到一半的时候收住了舌头! 背着孙病向前的杨正阎终于转回了脑袋,惊讶地看了孙病一眼,与同样惊讶的孙病对上视线。 而后两人突然笑了起来。 孙病惬意道:“可惜此刻有刀无酒,否则当浮人生一大白!” 杨正阎也笑道:“还以为你们这些朝廷命官都是没种之辈,不想竟看错了你!” 孙病道:“杨兄带我去城楼上看一眼吧。” 此时孙病也是看清楚了周围,他和杨正阎正站在厚重的城墙之下,外头的喊杀声依旧近得像就在耳边响起似的,时不时就有受伤了不能行动的伤兵被从两人面前抬过,血腥弥漫鼻腔,这一股呛人的味道本像阴影似地沉沉地罩在头顶,但一晃似乎又变成了能够激扬人奋进的战鼓! 杨正阎倒未多劝,微一点头便带着孙病往城楼走去。 随着两人的上前,孙病这时才看清楚了他昏迷之后城头的场面。 只见那弯钩一样的血月之下,这整整一段的城墙已经七零八落,碎石乱溅,不知有多少的守城兵丁就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巨石压住,若是这一下便如孙病一样直接陷入昏迷,那也未尝不好。 但人并不总是这样幸运的。 有如同孙病一下就被砸晕了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也有如那下半身都被砸了个稀巴烂,眼看就要活不了了,去又偏偏要活着受罪的兵丁。 这个倒霉的人正是守在角落的一个士兵,因为站在角落的位置,所以又一轮炮击的混乱与再坚守直到了此时,都没有人过来管他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