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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绿的东西从光圈里掉出来了。 嗯,一眼望见,都是色泽饱满、水分充足的奢侈水果。 今剑:“哇哦哦哦王好厉害!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哎呀!砸到头了。” 一颗果子稳稳地砸到白发少年的头顶,痛得他呲牙。不过,比起这点待会儿就忘了的疼痛,还是满心的好奇和求知欲更重要。 哦,不对,这会儿才踱步过来的“弟弟”才是最重要的。 “三日月!快来快来。” 今剑高高举起一枚水果,两眼还在放光:“王给我这么多水果,他真是一个好人。好开心呀,我们一起吃!” “嗯——我代你向王表示感谢。” 三日月说着,心里却把这个步骤直接划掉了。 肯定不能告诉今剑,他眼中是个温柔好人的王眼睛不眨让这么多水果掉落下来,砸了他满头的同时,王口中说的是:“好了杂种,把聒噪的嘴巴堵住!不要发出声音打扰本王。” 嗯。 其实转念想想,跟其他人做对比,王对今剑的态度还是挺好的。 至少别人在挨骂的时候,王不会用水果砸他的头,还让他把水果吃掉。 “啊,要分给我吗?” 三日月宗近从容地走了过来。 “来来来,有这么多呢——王肯定是想让我们一起吃啦。” 今剑要跟他分享,三日月宗近也就没拒绝。 不过,在学着今剑的样子坐下来之前,他有特意往王那边看上一眼。 其实步骤都算反了。 正常情况下,都是在答应之前,看一下“主人”的脸色,再做出回复,结果三日月宗近反着来,也是一如往常地没有当“仆人”的自觉。 王还是没有抬眼,更不要说回望过来了。 幸好三日月宗近挺高,即使略显憋屈地坐在王座前的台阶上,也能看得见王没被石板挡住的那半张脸,主要是眼睛。 比最纯粹的红宝石还要鲜红,像是有暗光在眼瞳中流转,清澈而又晦暗,旁人根本无法往内探究。 这双赤眸,向来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东西。 三日月宗近很难想象,这双眼睛会像今剑说的那样,“温柔”地看向他…… 不对,光是会产生试图想象的念头,就很莫名其妙了。 他很快就回过神,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此后自是不再在意。 忘记说了,为了给三日月腾地方,今剑方才往旁边挪了挪,让三日月宗近坐到了紧挨着王座的地方。 一大一小两兄弟排排坐,手里都捧着一颗看上去新鲜极了的大水果,这个画面似乎显得有些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反正也没人在意。 不过,三日月宗近只是拿着,没像今剑那样欢快地直接吃起来。 他刚把手里这枚果子翻了个面,似在思考要从哪里下口—— “咚!” 脑袋一沉,某个重物掉落下来,正中他的头顶。 三日月宗近及时捞住砸到他的鲜红苹果:“……” 如此幼稚之事,如果不是肇事之人压根没掩饰,还用直白到想装没发现都不行的目光看过来的话—— 真不相信,居然是某位王做出来的。 三日月宗近淡定地扭头,跟不知何时把石板放下的王对视:“……” 这下比刚才看得更清。 王的猩红双眼仿佛就在比邻之处,他深深地看过来,带起了无比明显的探寻,并且,不打算移开视线。 某个刹那,三日月宗近对这样的视线感到惊讶,或许还有一丝些微的不适应。 “你。” 王开口了。 “是?” 三日月宗近回应。 他以为王又嫌他们吵,或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一个理由来训斥他。 结果,王光明正大地把他打量了一遍,仿佛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 皱起的眉宇舒展了,看上去不怎么好的心情舒畅了,心头的纠结也理所当然地放下了。 所以,王微微偏头:“看到你这魔力不足瘪巴巴的样子,本王觉得碍眼。” 三日月宗近没看出他的意图:“嗯?哦,十分抱歉。” “所以。” 王说。 “晚上到本王的寝殿来。” “不要来迟,不要浪费本王的恩赐啊,杂种。” 第三十八章 三日月宗近并没有明白王的意思。 王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例子过去也不止出过一次两次,心血来潮了, 突然提出什么任性不讲道理的要求都有可能。 所以, 大晚上让看不顺眼的仆从去自己寝殿,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也许? 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三日月宗近本人身上。 他根本没往暧昧的方向想,即使王这番话其实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也无法领悟王的深意。 毕竟,三日月宗近一直铭记自己的身份。 他只是一个“仆从”。 他只是一把刀。 侥幸得来的躯体再如何美丽,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刀与人类自然不一样,人类会有的想法, 也不能强求本身就是死物的刀剑能够完美地接纳。 “瘪巴巴?有吗?” 三日月宗近对这个评价有不赞同的意见。 哪有说的这么夸张,他顶多只能算是要给今剑提供灵力, 体内少得可怜还恢复得慢的力量流逝得太快,以至于显得稍微有些虚弱而已。 这点小问题很好解决,放着不管都行,只不过会有一阵子打不起精神,拖的时间还要再长一些。 “唔,有点像看到植物枯萎了, 王想浇浇水的感觉耶。” 今剑随口的一句嘀咕倒是阴差阳错地撞上了大半事实,还很容易引发歧义。 然而,失了忆的三日月宗近没那么懂。 所以他只是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心头疑惑了一下, 就没放在心上了。 “行吧。”他说, 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王都这么说了, 我肯定要准时去的。” 当天晚上, 三日月宗近就真的去了王的寝殿。 在踏入寝殿正门之时,他还在想,外面怎么又没有见到侍卫侍女的影子。 安静得出奇,殿内就跟洒落在透彻地面上的月色一般冷清。 可入目之景又像是比平时还要明亮几分。 宽敞奢华的寝殿点起了数盏灯火,向两旁垂落的薄纱接受到了照拂,宛如有金砂在模糊的幕布间流转,淌到被丝绒与流苏覆盖的床榻上。 这张床看上去就很柔润,躺上去一定格外舒适。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三日月宗近早就注意到了。 他围观过几次王的休憩。 金发的男人斜躺在软塌上,身子陷下去不少的时候,再苦大仇深的表情,也会在这一刻略加舒展。 然而,注意是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