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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蔷薇,在看什么——” 是悠仁的声音。 野蔷薇摇头,“来,我们两个打。” 伏黑惠把位置让给她,这两个人打架起来一如既往声势浩大,全凭体术。他擦汗,旋开宝矿力补充水分,余光见伊藤真绘正在不断扑向五条悟,五条悟只是伸出一只手,就能让她拼尽全力、上蹿下跳,并且,没有一次是能打中他的。 与其说是在特殊训练,不如讲五条老师在单纯的戏弄她吧。 这个场面,太残酷了。 这样做会有训练的成效吗? 但伊藤真绘很执着。她越挫越勇,也没有气馁,印象中,伊藤真绘似乎不是这样的性格。 伏黑惠蹲下身,伊藤真绘第二十次扑空,气喘吁吁,一头热汗,五条气定神闲,每当要触碰到他时,两人之间就相隔着永不平衡的“无限”。 没有多少愤愤不平。 五条老师的声音包含笑容。 “已经不行了吗?” “……这种能力,完全是耍赖啊。”真绘自言自语。 “不要气馁嘛。”五条说,“再试一次怎么样?” 她的脸孔潮红,皮肤很薄,很容易脸红和流汗的体质。眨眨眼,汗珠就滴下。 “再试一百次也做不到吧!”真绘大喊。 “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不,不对。” 不是信心的问题。 很多事,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连身形都未曾改变。 伊藤真绘咬牙,第二十一次扑了过去,每一次都是用尽全力,这一次也不例外。想着,反正怎么样都碰不到他,多用力也无所谓吧。扑向他,就像要发泄一种难堪。 视野忽然闪过一瞬间的黑暗。 她下意识喘出声。 ……咦。 为什么。 这种感觉。 伊藤真绘的脸撞进五条的怀里。 他们摇晃了下,两个人摔倒在地。 更准确形容,是她把五条老师扑到了地上,不知何时他们无限缩短的距离消失,猝不及防触碰到他,带着巨大的冲击。 真绘的大脑掠过几秒空白,接着,把尖叫吞进喉咙里,心跳猛地加速。 几乎整个人都撞在他身上。没感觉疼,因为五条把绝大多数缓冲力都挡下来了。 这是在搞什么。 真绘手足无措,撑着手臂想爬起来,五条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滑过,“还是能做到的吧?” “……什么?” “如果我愿意,你就能做到。” “……我不能理解。” 五条看着她:“嗯,既然如此,手不要抖得这么厉害啊?制服又被你抓得皱巴巴了。” 真绘脸红到耳根,松开手,不敢抬头,感到有视线聚集过来。 刚才已经耗费很多力气,腿很软,四肢僵硬,她费力爬起来,跌坐下去,身下的人从她腰间一抚而过。真绘浑身一个激灵。昨晚的感受历历在目,每一个走神间都是他进出她身体的画面。昨晚大部分时间都紧闭双眼,那么,在闭上眼睛时,回忆的感受更为剧烈。 脑袋里装满了色情的东西。 小腹开始发热。 但,等一等。不是训练吗,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为什么在想这些。 说起来这个人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真绘此时贫瘠又单调的大脑理解不了他的用意,再比如说,为什么他们之间无限缩短的距离消失了。 暑气燥热,没有风,一切都停滞不动。训练场封闭,伊藤真绘大汗淋漓,除了制服,没穿其他衣服,内衣被汗浸湿,紧贴前胸、后背,汗水从肚脐眼蔓延而下,百褶裙垂在身侧。 往年的夏天,似乎没有今年这样酷热与黏稠,真绘对去年夏天的光景深感模糊,因为记忆乏善可陈。近段时期像流了一整年的汗,从不知道她的身体竟有如此多水分可供流失。 口渴的时候,更加频繁。是心理作用,带动生理作用,生理变化,反作用于心理变化。根本是死循环。 她不由盯着五条近在迟尺的嘴唇看。 不仅她在流汗,所有人都在流汗。钉崎野蔷薇和虎仗悠仁已经脱掉制服,动静不小。 真绘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问:“伏黑同学在做什么?” “不知道呢。” “……说什么不知道。”真绘喘着气,“他在看这边吧。” “很紧张?” “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问题么?” 真绘的汗滴在了他的脸上。 五条的手收紧了,就在真绘的腰部,颇为危险的摩挲几下,他用以动作截然不同的语气说,“训练中难免有摩擦,别在意那些了。” “可光凭我怎么可能……” “嗯?” “不可能把您扑在地上啊。” 真绘总算爬了起来,膝盖颤抖着,忽然再次跌倒——五条拽住了她的胳膊。 真绘惊慌地“啊”了声,另外三人的目光灯泡一样拧过来,两人拥抱似的摔在一起,伊藤真绘将五条压在身下,面红耳赤,伏黑惠奇妙地看着这一幕,罪魁祸首的表情倒是看不见,被挡住了。 “您在干嘛?”真绘有一些咬牙切齿。 “你生气的时候会很有趣。”五条说,“想看看你生气起来的样子。” “……哪里有趣?” “这个嘛……” 他维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 野蔷薇已经在冲这边大喊了,有一道铃声叮咚响起,真绘手忙脚乱爬起来,飞一样跑出训练场。 回到宿舍,真绘靠在门背后喘气。脱掉制服,裙子拽下,她伸手去调整内衣肩带的位置,最近感到内衣变得松松垮垮、不太合身,不清楚是胸部缩水,或脂肪流失。 少女文胸是很简单的款式,没太多聚拢效果,既不性感,更不迷人。 真绘浑身上下都散发种单薄且迷离的气质,青春期属于少女的别扭,满腹惆怅的心事。和钉崎野蔷薇也截然不同。野蔷薇对自己充满自信,真绘却不。那些特别的自信,时常让她相形见绌。 因为敏感,心思便愈发活络。一方面想着五条的举动,暗自热切,一方面,又感到不安。隔着制服,他触碰自己腰部时的触感仍停留着。 他是觉得这样很有趣呢,还是在戏耍她呢。 伊藤真绘把浸满汗水的内衣解开,轻松了不少,松了口气,发呆、休息了一会,起身去收拾床单。深色的床单,体液干涸后,痕迹颇为显眼。继续睡在这片狼藉的床榻里,恐怕又要失眠一个晚上,光是闭上眼睛昨晚的画面就挥之不去了。 真绘把旧床单和脏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换新床单。换完后,收拾房间的垃圾。纸巾扔了一地,各种饮料罐和塑料制品袋,连续几天不吃正餐,胃都要垮掉了。 没力气是有原因的,真绘像要竭力不去想一些事,那个人,只想让没什么意义的事支配大脑。 做完这些事,满头大汗,她冲了个澡,计划着明天或后天去商场买几套新内衣。 时至今日,对五条老师依然一无所知,比如,他有什么喜好,平常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喜欢女生,还是喜欢男生。 虽然比较无厘头,对于这个人不可轻易下判断,在这个混乱又割裂的社会,人的性取向偶尔会像水一样流动。这个月喜欢男性,下个月与女性交往的情况……并不是没见识过。 五条老师很特别,他的特别涵盖方方面面,在没有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前,暂时把这个问题搁置。 欲望是兴趣的一种吗? 思考这些对她本身的问题,得不到任何改善。 他喜欢少女还是熟女、萝莉还是御姐。会忍不住去想。 从他的气质来看……伊藤真绘扯了下头发。 头好痛。 天逐渐变暗,伊藤真绘穿便服,去食堂吃晚饭。 厨师做了咖喱乌冬面,她端着餐盘去窗边吃,周围没有一个人,吃到一半,夜幕开始闪烁。吃完后,月光洒落。 她在月色下回宿舍,蝉声喧嚣。在阳台晾完甩干水分的床单和衣服,伊藤真绘朝对面望了一眼,男生宿舍开着窗,夹杂游戏背景音与交谈声,窗帘后的身影摇摇晃晃。 难得平静的夜晚。 今晚,他不会来了吧。 不由觉得好笑。 她只有在晚上才会滋生阴暗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