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网 - 经典小说 - 盒子的暴力(骨科 NP)在线阅读 - 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五章



    等到季柚珈收拾好起床,走进洗手间,发现季盛年俯身站在洗手台前搓洗衣物,她走近一瞧,是他的内裤和昨晚穿的裤子。

    季柚珈嘟囔着嘴,拿起洗干净放在一旁的黑色内裤,吐槽:“哟哟哟,大少爷还亲自动手洗内裤呢,可真讲究。”

    季盛年知道她不害躁,却也没料到如此的没脸没皮,竟然敢直接上手拎起他的贴身衣物。

    他们的关系好像没好到那个地步吧。

    更何况哪怕是亲姐弟也要懂男女有别吧,如此的没有边界感。

    季盛年气愤地夺过她手里拎的贴身衣物,把它藏在脚下的盆里,不让她碰到。

    “呵呵,季少爷还挺有占有欲的哈,碰一下都不给。”

    季盛年耳尖泛红,手上还在不停搓洗着裤子,其实在季柚珈醒来之前,他已经把这条裤子搓洗两遍了,但每一次洗完他总觉得自己没洗干净,裤子上还残留着他昨晚梦遗的产物。

    “男女有别,我的贴身衣物你怎么能随便乱碰?”

    大早上就被说教,她脑袋疼,用胳膊肘一把撞开季盛年,拿过放在架子上的洗漱杯,“让开让开,要洗去一边洗去,我要刷牙。哪来的毛病大早上洗内裤和裤子的,昨晚尿床啦?搞笑...”

    季盛年原本还想呛她几句,但一听到她后面那句话,瞬间心虚到不行,只好灰溜溜的端着盆到一旁洗着。

    时不时拾起裤子嗅嗅上面的味道,又悄悄扭过头观察季柚珈有没有什么异样,确定没什么味道后,他端起盆走到正在洗脸的季柚珈身旁,等待着。

    门外突然传来季母的声音,她站在厨房,扬起脑袋,扯开嗓音,大声嚷嚷:“盛年你还没好吗?要不mama帮你洗,别累着了,等会还要去上学呢!”

    经历过昨晚发生的事,季盛年还没准备好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爸妈,因为无论怎么想,他都无法忘掉两人在床上说的那番话。

    他心里即恶心又怪异。

    这时季母突然发话,季盛年只感到无比的尴尬。

    只能匆忙拒绝:“不用了妈,我已经洗好了,不用你cao心。”

    抬起头扯过洗脸巾擦干脸的季柚珈忍俊不禁。

    腹诽,真不愧是太子爷啊,“十指不沾阳春水”,洗条内裤都怕累着了。

    站在一旁的季盛年放下盆,打开水龙头接水,疑惑开口:“你笑什么?”

    季柚珈放好洗脸巾,在他疑惑的神情下迅速凑近,压低声音,挑逗道:“好儿子,要不要mama帮你洗内裤啊?保证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季盛年准知道她没好意,怒目圆睁,半晌就憋出无数个“你”。

    她后撤一步,两人面对着面,她冲他挑了挑眉,活像个调戏良家书生的女流氓,“怎么?要不要啊?”

    季盛年胸口憋着闷气,咬牙切齿:“滚!”

    季柚珈耸耸肩,骂他不识货。

    留下独自闷气的季盛年,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水盆里的水早已经一出来,“哗啦啦”的,涌上了边,季盛年感受到扶在洗手池边的手迎来一阵凉意,他收回神,低眉一瞥,发现水已经溢出,惊呼中连忙关闭了水龙头。

    -

    两人很快就解决完早餐。

    平日里季柚珈因为和季盛年不是同校,两人的交通工具也不相同。季柚珈通过坐公交车到达,季盛年泽由季父亲自接送。

    但事实上两人的学校路径是差不多相同的,只是季盛年比她多走一段路程,但这也成为季父接送季盛年的理由。

    对于这个问题,季柚珈早就不在乎了,反正她也和季父季母对付不来,接触少点对谁都好。

    可今日,季盛年主动拒绝了季父的接送,哪怕在季父季母的再三磨合下,他仍任坚定的拒绝了。

    季柚珈先行告退,季盛年便快速的跟了上去。

    但两人在走去公交站的一段路上一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季柚珈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故意放慢脚步,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原本还想躲一段距离的季盛年见状也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摆出一副“从容献身”的模样,大步流星。

    季柚珈开门见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季盛年话都到嘴,依然挣扎地说不出口。

    她最讨厌他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像稀稀拉拉的尿要拉完又不拉完的。

    不悦道:“你你你,你什么你。要说就说少给我当结巴!”

    季盛年一鼓作气:“你以后就别干这些事了!回来把家里的监控都拆了,把那些视频都删了,我全都可以当作没发生,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爸妈的,我们一家继续好好的在一起生活。”

    “......”季柚珈沉吟不语,拽着书包肩带往前走。

    他跟在她的身边,继续说:“我知道,之前爸妈亏待你很多,我可以私下跟他们沟通沟通,叫他们和你道歉,你毕竟是他们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我的jiejie啊,我相信他们心里还是爱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罢了。”

    季柚珈倏然停住脚步,吓季盛年一大跳,她抬起头,冰冷的眸子对上他,“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故意逗我开心?”

    “我没有,我...”

    打断:“我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

    “我是认真的!”

    “我看你是太天真了。”季柚珈嘲讽笑,“不。我看你不是天真,你比谁都精明,说到底你跟我一样身上都流着他们的血脉——一样的自私自利。你太清楚他们是什么德行了,你只不过是害怕营造在家庭上所谓和谐的虚假面具被揭开,害怕自己不能过之前顺风顺水的小日子,所以才来假惺惺的劝告我——收手吧。因为你知道,爸妈压根就没把我当作他们的孩子,而我又正好是摧毁你现在生活的最大隐患,你除不掉我,只好假借亲情之手叫我放下。”

    “不...不是的...”

    “季盛年我告诉你,自我生下来的那一天——当他们发现我是女孩的那一瞬间,我就再也没有亲情了!我和你之间...照样没、有!”

    两人不欢而散。

    季柚珈先上了先到的一班车,没再理会已经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的季盛年。

    今日天气很好,晨光透过繁茂的枝叶铺满街道,道路一直向前,通往人们心中目的之地。车子摇摇晃晃,在匆忙中向前驶去,来不及欣赏路途的风景,便已到达。

    季柚珈很快就到达学校,今年她高三,按理来说大家都应该很紧张,但季柚珈所在的班级一点都没感受到紧张的气愤。

    她中考成绩不算好只能选择进一所排名垫底的普通高中,上了高中分班,也因为成绩普通被分到了普通班。

    班里很多同学因为成绩不好已经考虑着下学期走单招,找个好所的大专上,另一半呢则选择听天由命,兴趣来了就学,兴趣没了就哄着自己明天在学,反正距离高考还有两百多天。

    虽然也有那么几个为高考而奋斗,但整体上班级的学习氛围是十分松散的。

    季柚珈也享受这样的松散,至少不会紧绷的吓死人。

    她走进班里,放好书包,照常依次交了该交的科目作业,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一转身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他人占了。

    一个男的坐在她的凳子上,另外两个一个坐在她的桌子,另一个则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盯着她。

    坐在她椅子上的男人叫陈疆,和她同班,是个体育生。

    桌子上的那位是他常常挂在嘴上的好兄弟——“杨楼育”,也是位体育生。

    而另一位她没在校园里碰见过,但她在外面见过。

    那天他们三正想强jian一名和她同校的女生,她路过拦下来,后来听说这个女生是陈疆的女朋友,再没过多久,这名有关这名女生的私密照和视频在网上爆了出来。季柚珈也看到了,视频里的男主角一个有三人,尽管都打了马赛克,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眼前的这三人。

    她猜测也许是上次她有心“坏了他们的好事”,现在看她十分不爽,近日来便一直故意找她茬。

    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过去了,毕竟她和陈疆还是同班同学,料他们也不会做出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没想到她低估了这三位的报复心。

    季柚珈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深呼吸,从容迎上前,“有什么事快点说,别围在我座位旁。”

    坐在她座位上的陈疆率先开口:“我们要做什么之前不就告诉你了吗?放学在门口等我们,然后...”他顿了顿,露出一副下流的神态。

    季柚珈轻笑了声,将手里的书本摔回桌上,双手怀抱,不屑道:“然后什么?有种你们就在班里大声说出来,大家都是同学嘛,说出来让大家伙听听。”

    杨楼育和陈疆对了对眼色,犹豫没说出口。

    反倒是靠在另一旁的男人站直身子,朝她走了过来,他半俯下身,凑在她耳畔压低嗓音:“我劝你不要不识趣,配合我们哥俩这一回,之后就好好上你的学,我们相安无事,不必强迫来得好?”

    呵呵。

    要强jian就直说强jian,非要这么弯弯绕绕的说得自己有多么高尚、多么社会似的。

    季柚珈后撤一步,抬高了音调:“若我说不呢?难不成你们要当众强迫我?”

    她的声音回响在教室里,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因此安静,许多人的目光向他们这儿转移。

    陈疆毕竟还是这个班的学生,自然是不敢当众捅出什么幺蛾子。

    神色慌张的找补:“你、你要是不想玩这个游戏,那、那我们换一个好了...哈哈,老杨对吧?”他用胳膊肘戳了戳坐在桌子上的杨楼育,杨楼育也非常配合地站起身应和。

    见状,教室里紧张地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慢慢恢复。

    站在季柚珈眼前的男人一瞧就知道不是学校里的人,才不像其他两个毛头小子那样做事畏手畏脚的,他冷声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来或者不来你自己想清楚。”

    季柚珈歪歪头:“你是在威胁我?”

    “是又如何?”

    两人之间交况紧张,倏然,一道微微颤颤的声音插入两人的声音:“那个...不、不好意思...我打扰一下可以吗?”

    季柚珈侧身一瞧,是他们小组的组长,他畏缩着脑袋,带着厚厚的黑色镜框,常年穿着大过自己身材尺码的校服外套,像是要将自己的身体埋藏在宽大的外套之中,季柚珈之前偷偷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鸵鸟”。

    见有人来了,那人不敢发作,扯上一旁的两个男人说快走。

    陈疆说自己就在这个班,那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能扯着旁边的杨楼育走出教室。

    陈疆见两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底气坐在这里,只能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季柚珈看着“鸵鸟”,开口:“怎么了?”

    他感受到女人毫不避讳的目光,真如同鸵鸟那般将自己的脑袋埋得低低的,声音细小如蚊子,“你、你还没交生物作业呢?”

    “生物作业?”

    “试卷...昨天课堂上写的那张。”他的声音更加小了。

    季柚珈恍然大悟般“哦”了声,转身走到自己桌前翻找抽屉,须臾,拿出那张试卷递到男人面前。他伸出手,想要结果,手即将触碰时,季柚珈恶作剧般迅速收回手。

    他愣住了,手僵在半空中。

    季柚珈隔着桌子,朝他的方向凑近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

    男人更加傻楞,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衣服中,宽大厚重的黑色镜框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她只能通过他的动作来猜测他的情绪。

    只见他拼命地摇头,“没事...不用、不用谢谢谢...谢谢我。”

    他又结巴了。

    季柚珈撇撇嘴,收回自己的上半身。将手里的试卷递给他。

    “鸵鸟”接过试卷拔腿就跑。

    季柚珈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半晌,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