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争气的家伙

    第六章

    秦苗苗随着戏班子一行人离开了她生活十几年的村子，站在光秃秃的黄土坡上，远远望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坟包，周围的小土堆翻起的都是新土，下边大多是饿死的村民，其中一位就是她的娘。

    “实在舍不得也可以回去”

    一步三回头的模样，让赵水香还以为秦苗苗仍旧怀恋这里。

    “不回去”

    最后一眼记下面前的模样，女孩就再也不回头了。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出人头地，把这些人欺负娘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讨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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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子北上之前只是在报纸上了解到西北地区有旱情，可没想到刚度过秦岭淮河一线，旱灾和饥荒就已经这么严重了。

    饥寒交迫下的人哪有闲情逸致观看他们的戏曲？一行人无奈之下只好原路折返。

    一路上秦苗苗从黄土高原见到了郁郁青山，从涓涓细流看到了滚滚长江，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新奇不已。

    山青水美的环境下，她像棵终于被栽在肥沃黑土里的小树苗，竭尽全力地吸收养分，个头迅速地窜高，皮肤也蜕变成健康的白里透红，就连头发也变得乌黑油亮。

    但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锐利的眼睛。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秦苗苗逐渐摸清了这个戏班子里人的性子和由头。

    赵水香的大舅原本是名戏曲大家，在文革破四旧中被迫害，平反之后培养自己的外甥女作为戏曲爱好者，后来为了实现舅舅的遗愿，将戏曲传承下去，才召集的一帮人组成戏班子进行巡演。

    而王会朋则是她高中同学，学文学的酸腐书生一个，对戏曲一窍不通，两人结婚后，在班子里当个管账的，因为赵水香的关系，大家也都尊称他叫管事的，后勤采买账务等都归他管。

    李叔是厨子，还有几个二十几岁的男男女女，也都是从各处搜罗来的戏子。搞吹拉弹唱四五人，化妆后勤等都是轮着来，民间小戏班子没这么大排场，都是混着用。有些人是真心喜欢唱戏，有些人也不过为了讨口饭吃。

    其中有几个长得漂亮出众的jiejie，但秦苗苗的心思现在不在她们身上。

    赵水香才是她的目标，可周边人的关系也不能落下。

    .

    打好关系对秦苗苗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本身长相甜美，有一副迷惑人的外表。唯一带有侵略性的眼睛，只要刻意收起眼神中的刺，就让人很难产生防备心。

    再加上小嘴叭叭，左一句右一句“哥哥jiejie，姨姨叔叔”，很快就让戏班子里的人觉得这丫头好相处。

    对于赵水香，她就更贴了。整天跟在赵水香屁股后面，一嘴一个“水香姨姨”。

    班子里经费不是很充足，在唱戏打赏不是很够的情况下，路费都得节省着来。

    不是很泥泞的泥巴路，大家都是轮流推车步行走，偶尔遇到镇子才去旅馆休息整备的，所以一路上也不是很轻松。

    赵水香原本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唱戏她在行，但是赶路久了，细嫩的脚丫子和小腿总是酸痛不已。

    秦苗苗小时候在无边无际的黄土坡上跑惯了，所以赶路的时候，总是悄悄地将赵水香包袱里的重物放在自己背篓上。

    晚上搭帐篷休整的时候，秦苗苗也是鞍前马后给赵水香烧水泡脚，甚至帮她按摩脚心。讨好人的那一套她可烂熟于心。

    “哎呀，苗苗这姑娘，真乖，简直就像赵班主亲生女儿一样，不对，比亲生的还强，我家里那些个混蛋小子丫头，没一个帮我洗脚的”

    “水香姨姨就像我亲娘一样，做这些我乐意的”

    秦苗苗挽着袖子，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小脸红扑扑的模样惹人喜爱，就连赵水香也忍不住摸了摸女孩的脸颊。

    李叔蹲坐在火堆旁边，把抽完的铜烟锅敲在石头上。

    “知道你们文化人不像咱们一样爱生娃，但你看看苗苗这么乖巧的娃子，会朋，好好劝劝赵班主，赶紧要一个了！”

    在旁边抽着纸烟的王会朋点头，敷衍地糊弄过去。

    难道是他不想要吗？下面的子孙根不争气，说是少精弱精，说是要吃药养身体，也过去几年了，水香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再这样下去..王会朋的脸变得灰暗起来。

    李叔人不坏，就是有点过于热心肠了。况且他也不知道会朋有隐疾。

    赵水香用眼神示意王会朋的神情正常一些，这些年来，他的性情越来越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