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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弱势。夏一南被咬了好几口。被咬后的伤口开口很大,血淋淋沥沥从其中流下,之前和猎犬战斗的伤口大概是裂开了,温热自肩部染红了衬衣。 这是一场苦战,下水道的出口遥远得不可思议。在血腥味带来的极度兴奋、与体力快速消耗下,夏一南的视野变得模糊。 他仍能清晰知晓每一只人面蝙蝠的位置,提防它们的每一次进攻,可奇怪的是,他开始看不清它们的形象。 在黑刃又一次贯穿一只蝙蝠时,他只看见那只蝙蝠长着奇异的眼睛。 那其中是交错变化的光影与线条。 下秒那眼睛恢复了正常,在死亡下逐渐变得无神。夏一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黎朔还在苦战,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让他说不出一句话语。病态的兴奋窜动着,黑刃张牙舞爪,忽而间又分裂出数道,仿佛有自我意识般追逐着一只只人面蝙蝠。 被贯穿后它们软绵绵地往下落,在下落过程中,忽而身上的血管暴起,呈青黑色。 随后新的活力注入其中,尽管动作极度不和谐,歪歪扭扭的,但它们重新振翅。 它们在黑刃的攻击下,被感染了。 黎朔终于注意到了这异常,扭头喊道:“喂你……” 黑刃已经悬在了他的眼前,犹如毒蛇吐信。 第23章 歌声已朽(22) 那是极为老旧的锁与下水道口, 它背后有着可怖的声响, 那是振翅的蝙蝠群,和金属在高温下慢慢变形的声响。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 锁就已经被彻底断开。黎朔撞开了那门,单手攀着边缘翻了上去,率先进到了室内。夏一南紧随他的步伐, 在越过去的瞬间就手甩上铁门,把几只蝙蝠给狠狠压了回去。 随后蝙蝠在缺口处反复抓挠, 挣扎着想要进来。厚重的金属被它们推得几乎被掀开, 夏一南用身躯压着。黎朔从旁边拖来一个笨重的沙发, 推上前堵住了它们的步伐。 很快他又往上头加了桌子椅子等一系列物品,堆得满满的, 确保是蝠群撼动不了的重量。 夏一南定睛看了几秒钟,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黎朔真的搬了一个沙发,一个看上去就很昂贵的沙发, 虽然上头开线得厉害,棉花爆开。 环视周遭, 一片狼藉。垃圾散发着恶臭,不知多久没被清理过,不论品种, 全部堆砌在一起。除却普通垃圾,里头有很多家具, 大概是这么多年古堡内损坏的。 结构图中显示, 地下确实有垃圾的存储地。只要找到出口出去, 不出意外,他们刚好能顺着西侧的楼梯上去,回到卧室所在的楼层。 原出口实在是太远了,他们没有足够体力对抗蝙蝠。行走在古堡走廊终归还是太冒险,只是他们现在别无二法,只能铤而走险。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垃圾堆中,里头有很多积水,散发着奇异的光泽,某种意义上很像那些陈年罐头里的液体。 夏一南的西装裤湿了水后,紧紧贴在皮肤上,混合着那挥之不去的气味和血腥味,极为难受。 在只有脚步声的巨大空间里,夏一南说:“刚才我是不是又出现了症状?” “对,”黎朔走在他前头,踢开一个半人高的铁罐子,移走两三个毁了大半的椅子,火焰在掌中扑朔着照明,“时间不多了。” “我是怎么清醒的?”夏一南下意识摸了摸面颊,“而且我怎么觉得脸上突然有了淤血,明明没有蝙蝠攻击到这里。是感染症状的后遗症么?” 黎朔说:“这是我祖传的秘方,能让任何不理智的人立马回归正常。” “什么秘方?” “友情破颜拳。” 夏一南:“……” “这次症状不强烈,打你一拳就清醒得差不多了。”黎朔说,“但还是第二次出现敌我不分的现象。” 夏一南挑眉:“还有第一次?” “第一次是在极昼号上。那时你突然攻击了同组的兵士,在精神极度不稳定下,向他们袒露了自己发明病毒的事实。”火光兀自跳动,黎朔的表情在忽明忽暗中看不分明,“他们随后制服了你,将你关押到地铁装载垃圾的最后一节车厢,向车站提交了举报信息,请求立案。” “但是这反而救了教授,”夏一南说,“在经过东南车站时,感染者上了车厢,只有在封闭车厢内的教授没有事。” “是的。” “那举报信息呢,之后没有任何人提到这件事情。有些尸体上有人为伤口——这个应该是教授干的,车站据此怀疑过我们有过内讧。但我的记忆不完整,当事人也全部死亡,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黎朔说:“按照车站规定,军事案件的申报会自动发往最近的车站,也就是东南车站。当信息发送时,东南车站已经受到了‘死亡’的袭击。” 夏一南有几分恍然:“那就可以理解了。” “其实当时东南车站里,电子设施并未被完整摧毁。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前来救援的人员如果将信息全部拷贝出来,你仍然会上军事法庭。”黎朔犹豫了一下,“但我……原来的那个‘黎朔’,是信息的第一接收人。” “所以他为了保护多年的好友,把消息马上隐瞒下来了?” “他没这个时间,‘死亡’已经进到车站内了。信息删除需要多次确认,他只来得及做第一次。后来包围圈被击破,防线彻底崩溃,所有幸存兵士退到防御最坚固的指挥部,他才随着他们回到了那里。但直到临死前,他才有机会重新碰到cao作系统。” “等等,”夏一南愣住,“‘临死前’是什么意思。” “其实东南车站根本没有一个幸存者,‘死亡’带着尸潮杀了所有人。”黎朔说,“生命中的最后几分钟,他几乎完全失去了行动力,自知逃跑无望,在走廊爬行了数十米回到系统旁,进行了最后一次cao作,将信息彻底删除后才死去的。” 当时狰狞的血迹在走廊拖行了数十米,尸潮狂欢,白衣女孩肤如凝脂,青黑雾气缠绕在周身。 黎朔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整条走廊好似没有尽头。尸潮被安全门暂时隔绝在外,但不出几分钟,大门就会被击破,它们会手脚并用地冲进来,杀死这车站的最后一人。 外头是征战过的疮痍景象,被灼烧到炭黑感染者成山堆砌,与死去的兵士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烟尘,被余热蒸腾到微微扭曲。 焦味与血腥味交错,新的感染者从尸山中爬出、嚎叫,俨然是地狱。 但那些声音对他来说太遥远。 他已经很累了,感知麻木异能竭尽,身下冰凉的金属地板变得绵软,无时不刻都催促着他睡去。或许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