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网 - 经典小说 - 哥、妹、弟(骨科 兄妹HE)在线阅读 - 1 姐弟

1 姐弟

    

1 姐弟



    哥儿时走失,父母要了一个孩子发现是女孩,又生了一个弟弟,重男轻女,弟跟着父母对jiejie呼来喝去,家务做饭都是她来,小时候活不干完就要饿肚子,姐被饿多了就怕了,有什么零食玩具也从来没她的份,父母骂她就是赔钱货,一家人出去玩,她看到弟弟的纪念品羡慕地说了两句,就被扔在路口,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怕家人不要她,哭着喊我错了我错了追着车子,带回家后再也不敢赌气较劲。

    姐是一月生的,弟十一月,两人一起上的学,同班,弟捣乱姐收拾烂摊子,老师人很好,弟在学校受了几年教育也懂了点事,但是父母工作忙,让姐管着他生活学习,他也烦姐,家务帮了两下就累了不愿干,索性把姐当空气。

    后来家里人骂姐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动手时也能拦则拦,但事后帮她上药,又拿这个事要姐满足他一些愿望。其实姐本身已经什么都帮他做了,但他觉得姐是被父母逼的,他也知道姐讨厌自己,反而想要亲自握住她的把柄,让她行动的对象是自己。

    弟就是聪明冷血、极端自私的性格。其实这一家人都是如此。

    姐知道弟什么德行,但是孩子在一些难得的时刻得到亲人的温情,还是忍不住心软流泪,父母一直对她不好,所以她大方地恨,但是对弟不能,恨里掺杂了一些软弱和爱,她半夜流着眼泪对弟恨得牙痒痒,却难以释怀。

    事情的转变是在初中后,两人成绩优异,又在一个学校一个培优班,姐的身体猛地抽条,干瘦的小女孩好像瞬间丰满靓丽,情窦初开的年纪,来表白的男生从班头排到尾,私下里搞无聊的选美,也完全不输。

    时间过去这么久,弟也从小时候的捣蛋调皮变得圆滑风趣,是交际花样的人物,姐则一直性格冷淡,行事谨慎,深得老师信任。在家弟不知何时默默分了一半工,在学校两人圈子不同,也没什么交际。

    原本该如此的,但弟从自己身边围住的人潮望向角落里挺拔纤细的姐逐渐被爱慕者包围,心里沉寂多年的感情忽然重新涨破。他一开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小学也是同班的旧友忽然问他是不是跟姐关系变好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追随了姐太久。

    弟从小众星捧月,上学后也是天之骄子,他活得太顺风顺水了,同性的吹捧和异性的示爱,对他而言是习以为因而常视若无睹的东西。在这许许多多视若无睹的事情中,抽条的姐忽然美得炫目。

    姐弟长得太像了,彼此也太熟悉了,他从来没想过对着那张脸能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想,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鼻尖、唇角、属于女性的没有喉结的纤细脖颈,流畅的锁骨,宽大校服包裹下仍然起伏明显的胸部,看不清腰身,但他在家里随时能见那盈盈一握。

    弟做了一晚上梦,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洗床单,被姐不轻不重地瞟了一眼,他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但是很可惜,这个年纪的男生,特别是弟,傲慢,高自尊,实际敏感又脆弱。他生来不是好人,又被父母的重男轻女思想刻在潜意识深处,不想被姐继续当空气,他选择的路不是放下身段讨好,而是变本加厉的纠缠。

    他知道自己疯了之后没纠结太久,下意识把姐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姐是无欲无求的人,他有什么要求,姐态度再冷,也会听会做。

    又一次梦后,他把姐叫进自己房间,倚在门框时,他已经无数加一次看见姐那间狭窄的卧室、老旧的家具和小而灰蒙的窗子,他的卧室飘窗大而明亮,jiejie上个月洗过的窗帘被风吹得烈烈作响,他在那一瞬间意识到了这些,最后却也随风一闪而逝。

    他指着床上在脏污恶劣一笑,让她去洗。

    生物课早已上过这节,两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姐淡淡地说不太方便吧,弟说你可是我姐,洗我的床单怎么了,姐说男女有别,弟说你是我姐。

    姐没心情跟他打太极,想走又被握住了手腕,弟忽然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后来弟在父母面前帮过她很多次,没想好要做什么,所以跟姐说先欠着,最后也不了了之,现在旧事重提,姐心中没有波澜,只是觉得两人较劲起来她不占优势,而且她嫌麻烦,不想纠缠,就去掀床单塞洗衣机,转身对弟说愿望还剩下四次。

    弟一听姐还记得次数,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管好的好的全被吹飞。他总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事当下享,一连说了三条,不准和男生交往过近,以后上学一起走,放学要等他篮球队训练,给他递水。

    姐不明白他发什么疯,只觉得麻烦,敷衍道你起得来再说。第二天上学发现一向赖床的弟孔雀一样收拾得花枝招展,下课有男生问她题目,她是学习委员,照讲不误,结果放学人走完,被弟按在班门口说答应我的不算数吗。

    姐还是死人一样的冷淡视线,说,我不懂,你忽然干涉我的社交,装什么熟。

    弟气血上头,按着她的肩堵上她的唇。

    姐当即甩了一巴掌,冷淡的假面出现裂痕,她气得声音都发抖,你当我什么,小时候给你当保姆,现在要做你发情的对象,jiejie在你心里算是个什么东西,你有没有把我当个人看!

    那一刻弟才模糊地知道两人的认知有多么大的差别。但他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彻底懂,他已经长成了现在的样子,改变不是朝夕能颠覆,jiejie也不会留在原地等候,他们之间的感情一直这样浅得摇摇欲坠,被未成年的身份、被家庭关系绑在一起,甚至血缘也不算数。只不过他动了心,觉得两人应该有什么特别,觉得姐属于自己,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姐都会接受。其实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要说一厢情愿,也不尽然,否则姐不会生那么大的气,但可惜这一点弟也不会懂。弟是姐在这个家得到的唯一温情,即便在学校建立了正常的交友圈,她还是有本能的习得性无助,残存着对弟弟依赖和信任。

    弟让她洗沾了体液的床单她还姑且当他在开玩笑,但强吻她真的难以忍受,下一步呢,还能干出什么?她对弟的底线放得够低了,即便如此也不敢相信弟能对她做这种事,不敢接受弟是这种人。对她来说,强吻并不是浪漫的代名词,它是暴力,与自己童年至今接受的一切暴力没有区别,让她无法原谅地憎恨。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将这个吻与少年的初恋欢喜联系在一起,她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弟是喜欢自己所以这么做。她只当弟是青春期性冲动,把主意打到身边最近又最好拿捏的女性身上。她不能妥协。

    姐弟不欢而散,一同上下学的约定仅仅存在了这一天,弟不知道姐为什么能发这么大火,一方面本能愧疚,一方面自尊作祟,就在这短暂的接触后重归陌路。

    然而姐开始不对劲起来,她发育期来得汹涌,不适宜的胸衣勒得rufang胀痛,然而又不只是痛,她半夜汗淋漓地惊醒,惊恐而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也有性需求,而在梦中,那个对象不是别人。

    性羞耻对青春少女有压倒性的重力,姐望着灰蒙的窗户哭了很久,但是从渴望父母关爱到彻底放下期盼尽情憎恨,她的心变得冷淡而坚韧。什么都可以熬过去的,等她成年,等她脱离这一切。

    但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散去,弟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还是发现了姐比上次事后更不对劲。晚上犹豫再三,他站在她的卧室前,敲响门。

    屋内沉寂了很久,久到弟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步,他试探性地拧动门把,发现她锁了门。

    弟忽地愤怒,早在初中前很久,他就再也没有不打招呼闯过她的卧室,父母出差不在,她锁什么门?防谁?她什么意思?于是最后那次姐的骂声穿过脑海,弟气得想笑,怪不得她那么生气,她怕他更进一步,可她才是当他什么人啊!

    嘴角垂下后,弟还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强吻本身就已经够判他的罪了。他又难得扪心自问,他真的不会更进一步?

    姐的抗拒让他的掌控感减弱,冒出来一些自己察觉不到的患得患失。所以答案是之前会,现在……他不会乱来。

    弟胡思乱想着,爱意又满溢得他心慌,而这时,少女穿着单薄的睡衣开了门。

    姐看着弟的视线在她身上疯狂游移,最后凌乱地垂落在地。她冷笑了一下,问他,终于忍不住了?

    弟胆怯了一瞬,他想解释不是那样,他不准备干什么,上次强吻是他错了,只是看她最近心不在焉的,想……关心一下。

    然而他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姐举起一枚套扬在眼前,问他做吗,但是要她爽了才行,不然报警告他*jian。

    弟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在床上,青筋暴起,怒气冲得他呼吸不畅,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姐冷静地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明,或者也不是完全清醒,有欲望,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反正只有一点很明确,没有爱,不可能有。她说知道啊,我、想、做、*。

    弟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他夺过她手里的套,拆开。

    他甚至没研究过这套流程,还是姐帮他把套的顶端排出空气,顺着那里戴好,第一次没成功,她的手在发抖,他看见了,但没有握住。他比她更抖。

    反正第一轮并不舒服,姐还踹他让他出去,弟太久没见过她这么多表情,看得发愣。原本还有些暴戾的念头,看到她的眼泪的那一刻全都轻而易举地散去了,哪怕知道她并不是在哭,只是生理性的惊恐。

    他有多久没见过那些表情,还有他从未见过的更多表情。第一次有浓重的悔意从身体里漫上来,姐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淌眼泪,比她流出的水更多,多到要将她淹没。

    只是太晚了。他们的关系一开始就走到了头,在此止步。

    姐事先查了很多资料,确定自己的安全。她网购了许多尺码,藏在床头。只是缓解学习压力,她对自己说,却又迟迟没有行动,直到那天弟来敲门,她盯了很久很久,最后想,所谓不破不立,如果要彻底放下她对弟所存不多、却害虫般萦绕不去、啃噬心脏的思绪念头,这是一举多得。

    姐弟开始一起上下学,她放学后坐在台阶写练习,等他打球结束,她依然和他的圈子来往不多,但有女生偶尔坐到身边一起看球,跟她碎碎聊两句,见了面也会打声招呼。

    姐也是这时发现,她对弟也完全不了解,她知道他生活里所有下意识的小动作,知道他的喜欢和厌恶,知道很多很多因为始终生活在一起被迫知晓的事,但还是不了解他这个人。

    其实她和他一样,把他当弟弟,没把他当个人。

    她也不想把他当个人,就像父母在她眼里成为一个符号,弟也永远成为一个符号吧,她不想对他投入自己的感情,她也不会懂他的。就像不理解父母的重男轻女,没道理、说不通。

    她总要走的。

    弟平常生活也没什么变化,父母近两年做生意小有成就,弟成绩优秀,性格大方,他们欢喜,也不怎么关注她。

    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在床上很会哄她,他交际花的人设不是吹出来的,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情话可说。

    还有是把钱交给她。弟也是后来才意识到姐拿的钱是打理整个家务的钱,只有他是纯粹的零用钱。

    给她送礼物时姐盯着他的眼睛说很恶心,不要把床上那套带进生活里。

    所以弟也只是维持着原样。

    他们升了高中,重中重班,居然还在一块儿。

    他们还维持着那种关系,以及那种距离,父母在家的日子多了起来,但从当初开始她就一直不肯放开声音,所以只是让他慢点,轻点,别那么久。

    她说这些时轻轻喘息,甜得淌蜜,他沉默地亲吻,从上到下吃干抹净。

    他已经成长许多,也改变许多,喜欢酝酿着转变成了爱,但在床榻之外,没能开过一次口。

    至于床上的事,从来不作数。

    过去是无法改变的,只能盼着时间建立起将来,他正朝着这方向努力。但从一开始姐就没有给他机会。

    更何况,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