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铄笑了,而且几乎是嗤笑。他并不理会段靖平给出的时间限制,反而仔细瞅了瞅推着段靖平出来以后,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那个男人,然后笑着说:“你想我们两个人谈,还是你觉得你足够信任他,不需要回避?” 段靖平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他这样的人,何必敏锐地就察觉到了唐景铄这次来和上次来时整个状态完全不同。 他心里已经极度不悦。对于这个自己的血脉,他实在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虽然他很无辜,他什么都没做,但他本不应该存在,除了厌恶他的母亲,他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污点,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背弃了誓言。 此时的唐景铄,字里行间都透着质问的味道,就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有那个资格吗?真的以为他稀罕什么唯一的血脉骨rou吗? “还有三分钟。”段靖平冷冷地说。果然那样的女人能生出什么出色的孩子?他就不该心软听信那些家臣们,让这个孩子登堂入室。 他改变主意了,他宁肯散尽家财,也不想把家族交到这样的孩子手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唐景铄点了点头, 倒也丝毫不意外这个老头的态度。 “好。”唐景铄笑着:“您认识王博衍吗?或者,我应该问,您认识王悦蓉吗?” 唐景铄口中说出来的话,是段靖平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这两个名字,就像是段靖平心中扎得最深的两根刺,猝不及防地,就被唐景铄这么题了出来。 段靖平这两年的心脏已经不大好了,这突如其来的名字,令他一下子呼吸困难, 那一刻,几乎就要背过气去。 那一直站在段靖平身后没有存在感的男子,这时才紧张起来, 赶紧取出了药,立刻就给段靖平服下。与此同时, 他终于正视了唐景铄一眼,只不过这一眼中, 带着分明的敌意。 唐景铄可不理会他,也并不像他那样紧张,这种人老成精的妖怪,又怎么会轻易被两个名字就击倒? “你……你……”段靖平抬起了手,指着唐景铄, 指尖轻微地颤抖着:“你怎么……怎么会……阿北他……” 唐景铄笑着摇了摇头,他明白段靖平的意思,所以他并没有等他说完:“不是欧阳北。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他嗤笑着:“我说我比你更熟悉他们, 你相信吗?” “王博衍出生在一个叫东宁的小县城,那里隶属于最南方的一个小城市。他的母亲叫王悦蓉,他出生就没有父亲。” “那个城市远离上京,一南一北,和上京这样的国际都市,看起来永远都没有瓜葛。” “东宁这个小县城和国内所有的小县城一样,淳朴而安宁。只是,王博衍从小就觉得,他的母亲从来就不属于那里。” “王博衍也曾经像很多小孩一样,向母亲追问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总是沉默不语,她没有掉眼泪,但是她眼睛里透出的悲伤却是那么浓郁,浓郁到还是孩子的王博衍都能深刻地感受到……”唐景铄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满是回忆,但是回忆却是那么遥远而悲伤。 段靖平震惊地望着唐景铄,他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情绪。 当他从唐景铄的口中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先是来自内心深处最难以承受的沉痛,接下去便是滔天的愤怒。 他没想到,唐景铄的手居然那么长,长到居然能够查到当年的事情!他怎么敢!又是怎么做到的! 但,接下去,他冷静下来,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他是年纪大了,但他眼睛不瞎,脑子也清楚得很。 虽然他从不过问,但是唐景铄母子的生活,其实一直牢牢的在他掌控之中。 只要他愿意,唐景铄从出生到后来的所有资料,都会事无巨细地交倒他的手上。 当初决定让他回来认祖归宗,又怎么会没有仔细过他这些年的资料。他做过什么,交了什么朋友,去过哪里,名下的资产,全都清清楚楚。 他和衍儿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 他最近才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哪能马上就查到过去的事情?更何况,一些事情,早已被他严锁消息。 至于欧阳北,那也是他一时气急想到的人,可是回过神来,他就明白,欧阳北这样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那,唐景铄又是怎么知道的? 随着唐景铄的叙述,愤怒和疑惑逐渐变成了深深的震惊。唐景铄此时无论是说话的神态、语气还是话里的内容,都像是以自己视角在回忆过去述说感受。 这些东西,都不可能是通过任何调查得来的。 段靖平的心都颤抖了起来,甚至那个没有存在感的男人,都替他拿来了氧气罩,他才得以继续平稳的呼吸。 可是,唐景铄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住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颇有些遗憾地说:“啊,不好意思,三分钟到了……”还故意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段靖平知道,这第一次的交锋,是自己输了。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乎唐景铄什么态度了,现在,他只迫切地想,从唐景铄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段靖平挥了挥手,对那个没有存在感的男人说道:“阿利,你出去吧,我不喊你,别进来,守好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那男人闻言一惊,随即担忧地望着段靖平道:“可是先生,您的身体……” “去吧。”段靖平态度坚决地打断了他。 男人无奈,他不得不听从吩咐,却又十分担忧,并且,他还十分警惕地瞪了唐景铄一眼。 唐景铄又笑了,他一脸人畜无害地对瞪他的男人说道:“您放心吧,我会照顾老先生的。” “三分钟”的梗,只是为了赶走多余的人,就像段靖平急切地想从唐景铄身上知道什么一样,唐景铄也需要从段靖平那里寻找答案,所以他不可能轻易放弃,也不可能随便离开。 男人最终还是走了,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气氛诡异的父子二人。 “有话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只要你把话,都给我说清楚。”段靖平喘着气说道。 唐景铄轻轻摇了摇头,他走过去,推着段靖平的轮椅,来到客厅两边的椅子旁,这才停了下来。 唐景铄一转身,也从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面对着段靖平,让自己的目光与他平视。 “你给不了的。”唐景铄一字一顿地说着:“你能让王博衍从新活过来吗?你能在王悦蓉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消瘦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鼓励和安慰她吗?你能给他们母子完整的家和幸福的生活吗?你都不能。” “甚至 —— ”唐景铄的深情里甚至带上了几分残忍,这是曾经从来没有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