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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 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误会,于他而言却称得上是劫后余生。 乔轻慢慢把力度收回来,只起一个支撑的作用。等你喘顺了气,乔轻才轻声问:“还有事吗?” 你摇头。摇到一半,你意识到了什么,提醒道:“我可以自己站着了。” 乔轻依言松手,顿了一下,又退后了两步。 你说:“刚才……你是怕我憋过头了溺水?” 乔轻没有回答。他沉默了许久,抿了抿唇,道:“……不全是。” 什么叫不全是?不是怕你不小心没控制住,还能怕什么?你先是一头雾水,然后忽然意识到,重点可能不是“控制”,而是“不小心”。 ……他知道。 你一瞬间百味杂陈。 你深吸一口气,迎上乔轻的视线:“那通电话把你吓到了,是不是?” 他不仅仅是关心则乱。 “可你怎么会觉得……会觉得我会在你面前……” 我怎么会特地在你面前自杀? 我怎么可能这么残忍? 他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怀疑一个刚刚和他相谈甚欢的,许诺过无数个“回去”、“下次”的人随时抱着一颗求死的心,还打算让他眼睁睁看着? 你疲惫地往池边退了几步,靠在池壁上。“听着,乔轻。”你道,“我暂时没打算死。” 乔轻神色微动。 “早一星期我会的,但现在不了。别那副表情——这当然是该死的因为你。这破世界现在还有点价值让我继续忍下去,我不知道我还能忍多久,或许某一天起床是个阴天我就又忍不下去了,又或许能一直到我们双双老去,死去。 我对你坦诚,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怀疑我们的每一个瞬间。我所说过的对未来的畅想和承诺——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而且兴高采烈。 我向你保证,如果某天我真的活不下去,我会告诉你。我会听你的劝说和挽留,然后再决定我的去留。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在懵懂中看着我死去。” 乔轻眼睫微微颤了一下。 你那一大番话中默认了一点——“我们”。你是如此理所当然地把乔轻纳入未来,而他毫无异议。 那么长的一段话讲完,你更累了。你有些后悔没有上岸,起码能坐着。因为累,你声音更轻了,语气却很平静。 “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信徒得到神明的眷顾,可以问他三个问题,他只回答是或不。信徒问‘你庇佑我吗?’神明说:不。信徒问‘您愿意庇佑我吗’,神明说:不。信徒最后流着泪跪在地上,喃喃道:‘您爱我吗?’神明面不改色,仍和之前一般干脆:是。” “现在我也想问你三个问题。你拯救我吗?” “……我会的。” “你愿意拯救我吗?” “我愿意。” “你爱我吗?” “我是的。”乔轻说,“别哭了,周怀。你瞧,神的爱和人的爱,总该有些不同的,不是吗?” 他用指腹擦去你的眼泪。你们额头相抵,乔轻叹息道:“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水又多了一样。” 你的眼泪。 等你情绪止住了,你直起身,拉开距离。你双手向后一撑,坐上了岸沿。 你垂眸看他。然后伸手,抚了抚他的发。湿的,没有记忆里那么干燥柔软,可是他躲也不躲,只安静地看着你。 你屈起手指,久久的不发一语。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独坐在台灯前,一笔一划写下“有点遗憾”的心情。可原来已经那么久了。 久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阳光暖洋洋地烘着你的背。 你忽然想到你们之间绕不过的除了水,还有光。 第15章 没脸没皮 回程路显得短暂又漫长。乔轻是开车来的,你说想走回去,他便把车设了程序遣回家,陪你步行。 你偷偷觑着他,自觉是心怀鬼胎,老想着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勾起他的手——装作自然而然也可以,你不挑的。 “抬头。”乔轻忽然道。 你乖乖抬头。暮色深沉,天空是好看不假,但也无甚特别,至少在此刻你是无心欣赏——身旁那人多有趣啊,何必舍近求远。 乔轻却仿佛预料到了,又道:“再看会。” 你又研究了会。还是没什么特殊的啊。 “作什么?”你忍不住问。 “让我休息一下。”乔轻一本正经。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你看得提心吊胆的,走都不会路了。”他笑,“万一同手同脚了,那多挫呀。” 你忽然又对天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怎么没声了?” ……他还挺来劲。 “在思考,”你肃然道,也不等他问就自个交代,“思考怎么顺理成章地牵你的手。” “唔,”乔轻无比自然地握住你的手,十指相扣,“像这样?” “……” ……输了。 但是过了一会,你又发现了一点反败为胜转机。 乔轻非常自如地握着你的手,同时也非常自如地……眼神游离。他看天看地,就不看你。 成吧,大家都是一路货色,半斤也别笑八两了。 你霎时坦然了。你手指挣了挣,乔轻握得并不紧,一下就从十指相扣的姿势里挣开了。乔轻手很规矩,视线却马上就追过来,瞄了一眼你的神色,一触即走。 你撑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不动声色地说:“手别走。” 你们的手仍靠的很近。你沿着他的手掌收起手指,指尖从他的指腹往下刮挪,直到挪到他掌心位置,手指恰好自然屈起。你低低笑了笑,轻轻抓了抓他的掌心。 乔轻任你抓了一会,终于受不了了。他倏地抓住你作妖的手指,用力捏了一下。 你绷不住了,大笑出声。 这局你得一分。 如是这般地玩了会,你又扣回他的手。还晃来晃去的,好不得意。 一路走来,他的头发已经被风吹干了。此刻很妥帖地垂着,让人看着就想上手揉。 对,都是头发的错。 你一边蠢蠢欲动,一边又不想把手抽出来。你几番权衡,还是没舍得动。然而你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余不出手摸脑袋,还可以用空着的嘴巴告壮。 你说:“我昨天做了个梦。” “是美梦吗?”乔轻问,“不美就不要了,噩梦留着多占内存。” “不美,但是有你,不能删。” “……他欺负你了吗?” “欺负了,梦里的你很可恶。我给你煮水饺,你不吃;我给你折草,你不收。要不说‘我不认识你’要不说‘我们不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后来看你头发又黑又软的,我就向你说了很多好话,问你能不能让我摸摸,你说不行,我又哀求道,一下就好了,你还是说不行。” “最后摸到了吗?” “摸到了,但是没经过你允许,把你气走了。” “……然后你就醒了?” “没有。我没有醒。梦里我只有你,你走了我就什么也没剩下,可我就是对着那空落落的地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