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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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 希望你一切都好。 谢谢你邀请我去你的农场散步。听说你在找这个东西，就当作是我的谢礼。你们人类会互送礼物，对吗？ －科罗布斯 这封信很简短，但再怎么简短也不应该连邮票和邮戳都省略了，你又检查了一遍邮箱，今天除了这封信以外你还收到了艾芙琳奶奶给你寄的饼干，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到处都湿漉漉的，土地更是松软，轻轻一踩就会留下清晰的脚印。邮箱四周确实有邮差的自行车车辙印和她那双邮政皮靴的脚印，一年多以来你虽然从来没有和邮差碰过面，但你对这足迹十分熟悉。 除此以外...... 你用脚尖磨擦了一下石子路边凹陷下去的痕迹，略微干燥的触感告诉你这恐怕是今天更早时候留下的。这些痕迹比邮差的更早，但雨后不久，应该是半夜到凌晨间留下的，也许是两点之后，整个镇子陷入沉睡之时。 而这样不似人类的脚留下来的痕迹只要发现了一个，剩下的也都藏不住了，你发现了一溜这样奇怪的脚印，就掩藏在邮差的痕迹之下。它们有着十分眼熟的形状和排列方式，和昨天走在森林里你身边的“人”留下的一般无二，再往前推，你还能由此想到去年冬天那场初雪，以及那个慌张逃走的黑影。而现在，这个脚印再次出现，旁边是他送你的礼物——一条鲶鱼。 仔细想来也符合常理，科罗布斯不能被其它人类发现他的存在，因此想要写信除了委托法师帮忙，也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而昨天，他刚刚知道了你的地址，或许，比起麻烦法师，他更愿意亲自送来。 ＊＊＊＊＊＊ 春天的第十三天，花椰菜大丰收的日子，是镇子上的彩蛋节。 去年你还是个对鹈鹕镇节日一无所知的外来者，但鹈鹕镇实在太小了，每逢节日镇子上都能热闹好几天，镇长刘易斯更是会写信到每家每户提醒大家参加，想要错过也是一件难事，因此今年你也没有费心记下日子。 你只是没有想到，最先向你提起这个游戏的不是艾米丽，不是刘易斯，也不是艾芙琳奶奶，而是科罗布斯。 “听说你们复活节会玩彩蛋游戏，找到最多彩蛋的人会是冠军”，科罗布斯一见到你，就对你说，而后才是如往常一样的寒暄，“今天想不想买点什么？” “你想参加吗？”你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科罗布斯也会对人类的节日感兴趣。 “不...不...”科罗布斯迅速地否决了，生怕说晚了一秒会被你误会，“我不习惯去人多的地方，节日当天我想我会一直呆在下水道里。” “不过...”他的身形微微晃动，身上暗影翻涌，显得有些神秘，“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这里。有些地方，也许只有我知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慢悠悠地补充：“不过...你想用什么来交换？”你瞥见他的嘴角微微裂开，露出尖尖的阴影牙齿。 “嗯......”你沉吟，拉长了声音，像是在思考和回忆，“去年我也参加了，不过没有赢，不知道阿比盖尔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找到那么多彩蛋，所以今年——”你卖了个关子，不期然看到科罗布斯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果然今年还是要自己努力呢。”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科罗布斯：...... 他不理你了。 看到那张和人类没有半点肖似的脸上露出各种表情，你会感到很有趣，因此格外喜欢逗他。 今天你有很多时间，因此你并不着急离开，而是蹲下来一边装作挑选商品的样子一边说：“想和我打个赌吗？赌我能拿第一名，找到最多的彩蛋。” 科罗布斯先是沉默，身上的暗影犹豫地涌动，而后问道：“...赌注是什么？”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能帮你完成农场里的工作，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也不习惯和人类相处...但愿你不是想让我做这些。” “当然不会。嗯......”你沉吟了一下，这个临时的提议让你一时间没有太好的想法，而当你无意中将视线落到科罗布斯的箱子上——那里放着这个暗影人的全部家当，你忽然有了主意：“那就——赢的人送输的人一件东西吧。” 科罗布斯身上的暗影像是小镇烟囱里飘起的炊烟不稳定地晃动，像是在思考，随后说：“听上去这不太符合我了解的人类行为学，通常来说，不是应该反过来吗？” 你冲他眨了下眼：“这样赢了输了都有盼头，不是挺好的吗？” 下水道里的隔音果然不是很好，水滴声、变异鲤鱼在水中翻滚的水花声，伴随着头顶上小镇上的生活杂音在这个空旷的空间回荡，科罗布斯似乎已经完全习惯这一切，并没有受到干扰，你住视着他眼睛的空洞，居然从虚空中捕捉到了可以称之为“眼神”的东西。 “...你确实和其他人类不一样”，他说，“我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你能获得镇子上你的人类同族的喜爱。” 你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然后科罗布斯接着道：“我确实不能帮助你，如果被你的同族发现我们的交往就不好了，人类对于他们不理解的事物总是习惯于一毁了之。不过...我还是会赌你赢，牛二，我相信你能获得第一名。” 科罗布斯说完，想到了什么，着急解释道：“当然，你是不同的，你是我的第一个人类朋友！” “如果你也认可我是你的朋友的话......” 鹈鹕镇有个不成文的习俗——一周最多送两次礼物，委托和生日礼物除外。据说这个约定是为了防止过于频繁的人情往来给大家造成负担，因此大家都默默地遵守这个约定，超过这个数量往往会被婉拒。 本周你已经送了科罗布斯两次礼物，你想知道科罗布斯是否也被这个习俗囊括其中。 因为此刻你真的很想再送他一个礼物，也许是他喜欢的钻石，你昨天下矿井正好挖回来了一些。 “你的表情让我困惑...看来，我对人类的了解还远远不够。”科罗布斯看着你，有点懊恼的样子。 “你是我的朋友”，你笑了笑没解释什么，问他：“我带了钻石来，今天我能有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你的机会吗？” 科罗布斯是喜欢钻石的，事实上这个世界上也许没几个人不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他的表情有了显而易见的犹豫和纠结，随后对你说：“虽然我是暗影人，但既然住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定，这周我已经收了你两次礼物了，我不想显得太贪婪......” 你尊重他的意思，没有强迫他收下，只是按捺住自己想要把背包里所有好东西都倒出来给他的心情，对他说：“好吧，那就等彩蛋节之后再说吧。” “当然，这个不会成为我们的赌注，这是我本来就想送你的。” ＊＊＊＊＊＊ 彩蛋节当天，你收到了科罗布斯的来信。 牛二， 希望你一切都好。 你准备好参加今天的比赛了吗？我要送你这个，是我在下水道找到的，听说会带来好运。 －科罗布斯 你收到了幸运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