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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在他旗下公司混的风生水起的肖振华,也包括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时间找男人的陶园。 认识的人里甚至有结婚离婚再婚的,就连游戏人间的雷展鹏也跟他那个同性小情人过了许多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似乎才是正常人的人生。 顾远亭同他总是吵不起来,哪怕他故意找茬,只会被压在床上用身体来解决。时间久了,这种行为在彼此间甚至成了情趣,殷宁有时觉得自己像是被惯得有些不讲理,但有时觉得这只是一种补偿,于是在顾远亭面前越发骄纵起来。 直到他的身体慢慢衰弱,再也负担不了激烈的运动。 几十年过来,人总是会老的。 顾远亭随着殷宁的变化,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外表,看起来也是两鬓白发,满面风霜。 这样的两个人牵着手走出去,也不是不让人羡慕的。 他们并没有孩子,有今生没来世,即便领养一个也没什么意思,殷宁拒绝了顾远亭这个建议,他打算死后把公司委托拍卖,有能力有意愿接手的人自会好好经营,拍得的钱全部捐赠给需要的人。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殷宁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走起路来步伐很迟缓了,视野变得小了许多,就连呼吸起来都有点困难。在顾远亭的照料下,他一生无病无痛,然而却抵抗不了时间的侵蚀。 殷宁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衰竭了,却坚持不肯去医院,只在家中慢慢养着,和顾远亭在一起。 晨起时,他们携手在花园里散步,有佣人准备好早餐和茗茶。上午可以在阳光房里晒着太阳看书或者下棋,吃过午饭后睡一觉就到了傍晚,站在天台上可以看到落日的余晖。 殷宁说,“一世太短,总觉得没有活够。” 顾远亭用指腹抚摸过他干枯的手背,缓声说,“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殷宁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就像自己曾经千百次做过的那样。这是他第一眼就动了心的人,与此相比,这一生的波澜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这样想着,殷宁把重量交付在顾远亭的肩膀上,自己顺势滑落他的怀抱,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能把握好力度和角度。在下坠前的一刹那,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 一生终了,阳寿已尽。 殷宁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没有光,却不觉得冷。视野从模糊到清晰,像又恢复到许多年前年轻的时候,殷宁看到了顾远亭,他身影熟悉又遥远,是从前初识时的样子。 “是我梦见了你,还是这也是我的梦?”他茫然问道。 顾远亭牵起他的手,拉他站起来,另一只手挥出一面落地镜给他看,“你不是做梦,这里是冥界。” 看到镜中宛如少年的自己,殷宁有些惊讶,“为什么不是死时的样子?” “魂魄离体后,会自动幻化成自己最怀念的时候。”顾远亭娓娓解释。 殷宁怔忡片刻,喃喃道,“当时若只如初见……” 顾远亭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殷宁总算回过神来,正色道,“然后我要到哪里去?投胎转世前,还有什么必须经历的流程?” 顾远亭轻笑,“你别担心,这里我熟。” 他带着殷宁从幽冥城走到地府,一路遇见的鬼神纷纷行注目礼,地府工作人员甚至有些讨好地为殷宁办理各种手续。 “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顾远亭回头看了看,又转向殷宁介绍,“这是小陆,九殿平等王。这人就是八卦了一点,你不用到他那里去的。” 殷宁心中怅然,这才是顾远亭真正熟悉世界么? 小陆看少年颜色好,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点安慰或者鼓励的话,意料之中被顾远亭打开了。他讪讪地说,“我这不是看你们在老蒋这边走完了流程,要去第十殿了么,正好顺便载你们一程。”车还是那辆本来已经还回去的豪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坑了过来。 顾远亭没跟他客气,拉着殷宁上了车。 一路上听他介绍地府种种,殷宁听得新奇,竟忘了这就是要跟顾远亭生死永别之时。原本就只有一世的承诺,还是他硬牵来的因缘,殷宁忐忑不安了一辈子,这时候总算放下执念,若有兴味地观光起来。 顾远亭在旁边默默看着他,不时接着小陆的话介绍解释两句,车内竟也没有显得冷场。 到了第十殿,见了轮转王,殷宁见他们对顾远亭都是恭恭敬敬的,多少也因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家属身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轮转王老薛好言好语跟顾远亭商量,“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前生之事可就尽数忘却了,大人看看,还要不要说点什么?” 顾远亭站在殷宁面前,低头看他目光深沉,就好像曾经那一世的每一次。 殷宁眼眶酸涩,微微偏过头去,“以后,我们就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之前的事情,多谢你了。” 顾远亭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水光,低声说,“别哭,你往后的人生,都会很好的。” 没有你又怎么会好?殷宁很想这样说一句,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到的已经超过了预期,这一句情不自禁的话语哽在喉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远亭收回手,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 殷宁狠了狠心,转身向不远处的桥边走去,步伐坚定,一直没有回头。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一团白光里,小陆才出声提醒顾远亭,“大人,轮回就是这个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顾远亭恍然惊觉,回过头来对他笑笑,“谢了,我先走一步。” “不一起回去吗?”反正都是回地狱最深处,小陆已经做好了准备再载他一程。 顾远亭摆了摆手,向前走出去,却向着另外的时空。 下一刻,他站在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沉稳又威严,顾远亭心中一颤,推开门走去,望着宽大的桌面后的那个人,开口说,“老师,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你这次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顾远亭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上前去说,“老师,对不起,在这个岗位上我做了千万年了,想休息了,总得给年轻人留点机会是不是?”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顾远亭的声音越发微弱,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坚决,“辞职信里都写了,请老师批准。” “我要是不批呢?” “算我旷工到一定时限被辞退,一切福利都没有了,我毕竟是老师的亲传弟子,您舍得看我结果那么惨吗?” “看来你是决定了?这件事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我已经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