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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先生也知道的,许多人听风就是雨,却从不自己好好思考。” 荀迁流听罢也笑着摇起头,就在此时,一个像熊一般的壮汉走了过来,“谷主,这是本月我去各地收的账,给您过目一下。” 那大汉满脸横rou,动作粗鲁,一双吊角眼却精明灵活。他将一件棉布夹袄披在长衫外面,腰上还挂着个铁算盘,穿着看起来有几分奇怪。但立刻海镜就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这样打扮,只见他拉着左边夹袄向外一敞,夹袄内侧便现出三排口袋,每个口袋中均插着一本帐。 他从底排一个口袋中取出一本账,双手呈给风相悦,“这是总账。” 风相悦翻开帐页,过目之后阖上递回他手中,“翠竹城的临江楼一直盈利不小,为何本月有亏损?” “翠竹城是苍梧楼所在地,苍梧楼楼主陶忘仙似乎发现临江楼是我们开的,但又找不到证据,就派人扮成地痞流氓来临江楼挑衅,吓得许多人不敢来吃饭。” “堂堂名门大派,手段竟如此令人不齿!”风相悦冷笑一声,又道,“不过,临江楼一直没有做出过引人注意的举动,怎么会被盯上?……让他们警惕些,过阵子若是苍梧楼还在找麻烦,你就派人去查一查。” “是。”大汉点点头,用眼角一瞟海镜,没有任何要打招呼的意图,抬腿便要走。 荀迁流却拦住了他,“熊石罡,你也向海镜打个招呼吧。” 熊石罡又瞄了海镜一下,不耐地挥了挥手,“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在这里与他啰嗦,他在我眼中也不过就是五千两银子。” 海镜笑着走到他身边,“兄台的眼中,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钱来衡量?” “是,只不过有的人无价罢了。”熊石罡冷淡地说完,正欲转身,空气中忽的传来一阵异样,继而一声低啸响起,竟有几道金芒向海镜后脑直直打来! 但见海镜只是袍袖一扬,指间一动,便已将那气势汹汹的暗器挟在手中。他将暗器举至眼前,却见那暗镖长相十分奇特,竟铸成五星形状,中央刻着一朵梅花,不禁侧首望去,“‘飞蝠盗’白渡风,江湖上许久不闻你的消息,原来你是来了幽冥谷。” 循着海镜视线而去,只见一个劲装黑衣人倒挂在一根树枝上,正用硬邦邦的目光打量着海镜,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身材并不矮小,动作却异常灵活,身子凌空一翻,便稳稳落在地面。 他的神情像是一块顽石般坚冷沉闷,让人感觉若是能与他说上一句话,都是极为不易的。 一旁的熊石罡望着这副情景,却是微微一震,随即勾起嘴角,满面横rou抖动,“这天下能接住白渡风暗镖的,恐怕还不足十人,海镜,你倒值得我重新估一估价。” 话语一落,他竟拿起腰上铁算盘,噼噼啪啪打了起来,神色专注,指下生风,快如闪电,看得海镜不由愣了愣。 妙意瞧见白渡风,忽的将荀迁流推开,向他扑了过去,笑得灿若桃李,“白大哥!许久不见!你想不想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钻入白渡风怀中,却又被马上推开。白渡风抬眼瞟了瞟海镜,想自己久闻海镜名讳,方才一时兴起出手试探,却不料海镜如此轻易便破了自己的暗镖,不由心中不甘,冲他闷闷一哼,便不再搭理。他继而转向风相悦作了一揖,神态倒颇为尊敬。 妙意见他不理自己,嘟着嘴挽住他的手臂,“白大哥,你别不说话啊,你特意赶来不就是来见我的?” 白渡风拉开她的手,脸色看起来比方才更为阴沉,“我是出来迎接谷主的,男女有别,你别整日没个姑娘的样子。” “谁没有姑娘样子!人家只是想亲近亲近你嘛!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太老,才不肯理我?没关系,不就是比我大了十二岁吗,我一点都不在乎!”妙意又抱住了他的胳膊,任他怎样都再不放手。 白渡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风相悦,满脸俱是难色。风相悦却没有在意妙意,探手一扶竹笠,向白渡风走来,“白渡风,给我准备两张面具,一个主人一个仆从,待会儿送到我屋中来。” 白渡风见风相悦没有责备自己,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易容术本是他最擅长之事,此刻听谷主如此委托,心下不免得意,面上却依旧一副正经模样,“是。” 说罢,他冲荀迁流打了声招呼,便回身离开。妙意仍旧挂在他手臂上,连拖带拽地随他远去,回首对荀迁流挥挥手,“爹,我先进村了!” 荀迁流见状无奈地叹口气,“这孩子,就把自己老爹扔在这儿了么?” 风相悦望了望荀迁流,刚开口想说什么,谁料嘴唇甫动,一阵巨响便响彻山谷,震得地面隆隆作响,四下木叶簌簌掉落,众人面色都不觉一变。 ☆、第033章 幽冥谷内见奇人(2) 熊石罡手中算盘“啪”的落地,一掌拍在大腿上,“他娘的!一定又是费源光那厮闯祸了!” 听见费源光这个名字,海镜不禁一惊。那费源光正是打造月华剑的费和后代,亦是当今名匠,只不过因为性情有些癫狂,又不屑于为名门大家造剑而备受排挤,却未曾想到他竟来了这里。 他正想着,东边一处林中忽的冒出了滚滚白烟。海镜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有着一个洞xue。 此刻,那黑黢黢的洞口中突然窜出一个人,身长七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唇上蓄着八字胡。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屁股后正燃着一簇火苗,烧得他如山猴子般跳来跳去,口中叫声不断。 熊石罡骂了句粗口,却有一道身影忽自村中掠出,身上穿的绛色衣袍霎时化作一团彤云。只见他怀中抱着一桶水,飞也似地冲到那人身后,蓦然浇了下去。 火焰终于熄灭,男人背后冒出嘶嘶烟雾,长长吁了一口气,咧嘴笑起来,“小沐,真是多谢多谢。” 谁知来者一把掀起木桶,“哗”一声扣在男人脑袋上,“谢个屁!你平日少给小爷惹点事,小爷才要感谢你!” 说罢,他一脚踢在男人背上,竟将那高大男人踩得匍匐在了地上,木桶咕噜噜滚下山坡,“喂!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重新说一次!” “……凌大哥、凌大侠!饶了我吧!”男人虽这么说,却仍是嬉皮笑脸。 “哼!这还差不多!”那人这才收了脚,闲庭信步地走到一边。 海镜瞅着那二人,不觉有些好笑。那姓凌的青年约莫二十来岁,腰间挂着柄薄薄的直刃刀,一身绛色衣袍衬得他的肌肤如雪似玉,唇角点着一粒美人痣,倒不折不扣是位美人,只是脸上的笑容略带轻狂,眉角也总是微微挑起,看起来极为嚣张。 而方才那着火的男子无疑就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