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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一个个印痕。 梁泉道,“这处是阿摩以前的住处。” 老道自小教养梁泉,也是一人独居,而杨广的房间和梁泉的差别不大,不过方寸之地,唯有一床一桌一椅。 杨广漫步走了一圈,情不自禁翻开了桌面上放着的竹简,这份东西也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其上并没有任何灰尘,但杨广尚未打开,便低沉道,“三官经。” 梁泉袖手站在门口,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轻叹,“确是如此。” 三官观并不大,前院一目了然,而后院也仅是小小的数间屋子,越过这道观范围,便是竹林,彘在看到梁泉和杨广出现后,早早就离开了竹林。 竹林幽幽,雪中青翠,小道早就淹没在雪中,只余下淡淡的痕迹。 梁泉步入其中,只恍惚觉得记忆回溯,铺天盖地的情感而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杨广踏雪而来,眉宇染着霜白,鬓发如墨,望着梁泉的视线带着炙热熟悉的guntang,他牵住梁泉的手腕,轻言,“梁泉,你欲往昆仑,需带我同行。” “你乃一国之君,莫要胡闹。”梁泉没有挣脱,却也没有答应杨广。 杨广轻笑一声,低低沙哑的笑声在竹林中荡开,“你才是莫要糊弄我,在昆仑等着你的人……是你师傅。” 梁泉神色一动,垂眸看着两人算是合握的手,“没错。” 他这般直接坦然的态度,让杨广眉眼微弯,邪肆又冒了出来,“你猜你手上的卷轴,是我什么时候得到的?” 梁泉疑惑看他,思忖了片刻,渐渐明悟,“你走之后……” “对。” 杨广反倒是带着梁泉往前走,身后的脚印渐渐被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一般。 “你骗我的地方,还真不少。”杨广挑眉,“当初你说我偶然失忆,如今看来,还是你给我弄失忆的,我回想了那段时日的事情,并无异常。” “但是这份卷轴,我是在我屋内寻到的,后来被父皇的方士偶然所见,便要了过去。”杨广慢吞吞道,带着一种讨要补偿的意味。 他意义不明看了眼梁泉,这才又道,“我瞧着你这小道长,就算是上了昆仑,遇事也是打着牺牲自己的念头。看着文文静静,一不留神就敢捅破天,你问我为何要跟着你?” 恣意洒脱,说着要破天的人是杨广,可万万安静的人,才是真正乱来之人。 这反问让梁泉手指微缩,但杨广紧紧握着,到底没让他避开了去,“道长绝代芳华,我瞧着喜欢,可不能让哪个宵小荼毒了去。” 梁泉心中只余下一片无奈,他反手按住了杨广的手腕,“你的记忆是我封住的。” “我的确是不愿与阿摩关系过密,也不愿意阿摩因此出事。” “天地有常,命数有定,从始至终都是我之私心,与阿摩无关。幼年得阿摩为友,我心甚慰。” 梁泉话音落下后,一个轻吻落在杨广唇间,带着雪的寡淡和血的腥甜。杨广欲言说什么,话语刚起,便昏迷在梁泉怀中。 梁泉把颤抖的手蜷缩起来,轻声道,“送他回去。” 彘的身影出现在梁泉面前,伴着那青翠竹子皱眉,“他愿意陪你,你便去了又如何?” “是我之过错,犯不着让他涉险。”梁泉道,声音渐渐发凉,“你去长安后,回来且护着他们两人,莫要再出去了。” 彘脸色一变,“你想一个人去昆仑山!” …… 风大,雪也大,昆仑山巍峨,难以攀登,越到冬日,便越无人敢靠近。大雪纷飞,两人行走,连痕迹都寻不着,眨眼就淹没在翻滚的风浪中。 “还要再走多久?”彘的声音飘入了梁泉耳中,他握住兜帽,轻声道,“半日。” 两人的声音都轻,却非常清楚传入了对面的耳中。 彘在送回杨广后,根本不愿回三官观守着,待确认了顾小道士和夏山他们安全后,就追赶着梁泉而来,倒还真的让他追上了。 “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彘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梁泉说这是神山莫要胡来,他也没有这个耐心一步步爬上来。 梁泉道,“白水认为,命数可否改变?” 他没有直接回答彘的话,反倒是问了一个问题。 彘懒洋洋地笑道,“你这话,莫不是撺掇着我来责怪天道?要是改变,我等怕是最渴望、也是最厌恶的。” 生而为异兽,为本能所控制,吞噬血rou为生,偏生天道爱人,嗜杀便越发沉沦,不得善终。 他们何尝又愿意?! “改了,就一定是好结果吗?”彘随手拔了根枯枝,惹来树根的不满意,往后挪动了两下,原来这棵树已经开灵了。 彘嬉笑着摆了摆手,然后晃着这枯枝优哉游哉言道,“指不定更好,指不定更坏,还不如不改。” “你看得比贫道透彻。” 梁泉笑叹了一声,彘回头看他,似是从中品味出什么来,脸上渐渐带着狐疑,“你不会……” “有人。”梁泉道。 彘不耐烦化身,仰天长啸了一声,昆仑乃是他的出生地,更是他熟悉的地方,这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中,带着畅快。 梁泉立在身后,看着前面咆哮欢悦的彘,只想来一场雪崩掩盖住他。 那人隐隐绰绰,身形看不大清楚,一口就被彘所咬断,身形溃散。 “幻影?” 彘低声道,猛地回头一望,梁泉身前三步半空中,一人高高跃下,单刀直劈! “傻子。”彘哼了一声。 铮—— 嗡嗡声已然满足不了小剑,它刺破虚空而出,贯穿了那人的胸腹,凶戾异常,死死把他钉在了地面。 彘吼了一声,“慈悲为怀呢?”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不是僧人。”梁泉轻道了声尊号,毫不在意这人的尸身,“走吧。” 十步一人,不知这皑皑白雪中究竟染红多少。 长安城。 南宫明守在宫殿外,看着几位大臣,面色冷峻,“大人,陛下命令已下,你们不能进去!” “昨日陛下未曾出面,今日又没上早朝。统领大人,您莫不是在说笑!”围着的大臣们脸色激动,要不是南宫明已经出鞘的剑,他们都敢硬闯。 南宫明寸步不让,抬手让御林军把数位大人给“请”了出去。 他守在殿外,实则心情也不怎么安稳。 陛下从昨日至今,一直未醒。 这宫殿看似富丽堂皇,实则杨广的寝宫内,却是些素雅的装扮,床帐微动,龙床上,杨广安然躺着,原本总是带着些戾气的俊美面容安静下来,带着些许柔和。 只可惜此刻似乎做着梦,他眉心突蹙,拧起个小疙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泉。” “不好听,不如叫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