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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桥瞥他一眼,想心事般又低了头,眼中烛火忽明忽暗,“不知道马小渔帮不帮忙。” “他会帮的。”裴无念熄了蜡烛,又走回了榻边。 宋雪桥在黑咕隆咚里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肯定?” 裴无念道,“马小渔这种人,最怕官府朝廷,即便这样,他还是冒险将蜡丸送来给你,去看看彻静大师,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又怎么会拒绝。” 宋雪桥慢吞吞起身,慢吞吞爬向角落里的另一张榻,悻悻道,“可他总是嘴上不饶人或者不说实话,也不知道我的朋友是不是都这副德行。” 这回裴无念没有理他,缓缓合上了眼睛。 宋雪桥自然不可能睡得着,色方丈曾同他说过马小渔,当时色方丈评价此人要么不出现,出现了就是一片翻天覆地,现如今看来,此话果然不假,色方丈当真是菩萨座下得道高僧,阿弥陀佛。 他又想了半晌那几片残帛,眼不自觉地往另一张榻上飘去。 屋里没有灯,天气渐凉,窗户用布帘挡着,看什么都是一片迷迷糊糊的黑,实则他不仅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裴无念从小受训至今,走路睡觉愣是没有一丁点动静。 宋雪桥看了半晌,思绪又飘了飘,突然抱着被子起了身,慢悠悠地踱到榻边,猛然一钻。 裴无念早就醒了,正狐疑他要做什么,被猛然一撞有些懵,下意识伸手去接,宋雪桥未曾料到这个反应,手肘往榻上一偏,正巧压住了裴无念伸出的手,两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 “......” “我睡不着。”宋雪桥揉揉手肘摆正位置,先发制人。 裴无念小臂被他压住也只好不动,叹气道,“你爬到我这儿就能睡着了么?” 宋雪桥摇头,头发擦着布料沙沙响,坚定道,“不能。” 裴无念道,“那你过来做什么?” 宋雪桥振振有词,“就是因为睡不着才过来。” 手臂上的人往他胸口处凑了凑,鼻子擦着衣服才顿住,呼吸和心跳凑到了一块儿,不知道哪个更快些。 裴无念终于直视前方,缓缓开口,“老宋庄主到底跟仁王瑞王有什么关系,明天回玲珑山庄问一问便知,你找我我现在也不知道。” “与其在这儿扯开话题,你不如一掌把我打回另一张榻上去。”宋雪桥眨眨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头顶一阵沉默,到底裴无念也不可能真的一掌把他打回去。 裴大师兄不愿意说,只得宋雪桥开口。 “我从来都觉得,相较于其他人,对你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宋雪桥一动不动,皱了皱眉头,“那天赏月台,你到底是为什么?” 裴无念似乎低头看了看他。 “你从来都觉得我下流,其实不妨告诉你句实话。”宋雪桥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从东方迪迪到甄云竹,又或者是华云,除了十八岁那年被东方迪迪用嘴巴喂了颗葡萄,我从来没有碰过那她们,毕竟我是会疼人的风流,而非下流。” 裴无念没有过多反应,只淡淡道,“意料之中。” 宋雪桥突然想到钓鱼那晚,有些尴尬一笑,下定决心一般摇了摇头,把腹稿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所以如果说师兄你只是对断袖略有好奇...或者是那晚纯粹拿我纾解,那我就当玩笑略过,但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我就要仔细考虑考虑我到底喜不喜欢你,要不要断袖,还有怎么躲过张仲逑的夺魂爪,月瑶meimei的青光剑,静师妹和我姐的鞭子,以及陆林林的印水掌。” 虽然言语乱七八糟,但宋雪桥肯定自己说的十分清楚。 裴无念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一向不严肃的宋雪桥突然严肃道,“我真没有开玩笑,这个问题差不多和我爹跟朝廷有什么关系一样重要,你快些选一个答案给我。” 虽然看不清裴无念,但宋雪桥知道他笑得更厉害了。 他没来由的有些恼,整个人却突然被往上一带,仰面朝上黑漆漆看不清,面上被垂下的发丝扫过,还未等他理清是怎么一回事,唇上就一片温热。 裴无念这回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很快闪开,侧身将他像方才那样抱住,轻声道,“那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在做什么?” 宋雪桥如遭雷击,脸埋在他颈间,傻了般点点头又摇摇头。 “宋雪桥,我没有这么特殊的纾解爱好,不论是温孤天玄来的那天晚上,还是桂花楼,包括现在。” 宋雪桥死狗一样一动不动。 裴无念皱眉拍了拍他的背,“你还能听得懂人话吧?” 宋雪桥僵硬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裴无念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说开了也好,这些天劳烦你把这事和你爹的事一起仔细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 两章并一章,直球大法好。 第44章 第 44 章 燕山离紫琅走水路更快,马小渔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不知道从那儿弄过来一艘小船,稳稳当当地拴着麻绳,靠在浅水中,昨夜的老头正背着小孙子守在岸旁。 山侧多雨,两岸天色雪青,暴雨冲刷过后的树木山川都笼着层层叠叠的水汽,灰蒙蒙地如陇薄纱,一如宋雪桥泛青的额角和眼皮。 马小渔早起推门瞧见他的模样,嘴角便咧上了天,狂笑不止道,“宋雪桥啊宋雪桥,这回你算毁容了吧!” 额角是僵硬过后,震惊过度滚到地上撞的,眼皮是糊里糊涂想了一夜累的。 扇子揣在道士的布袋子里,宋雪桥连取都懒得取出来,只能朝马小渔无力地挥挥手。 马小渔脸色瞬时从嘲笑成了惊恐,磕磕巴巴道,“你不会...中了昨天晚上那小子什么毒吧?话都不会说了?” 宋雪桥勉强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再摇摇头。 马小渔从没见他这样过,又颠颠地跑去问裴无念。 裴无念起的更早些,正在院子里悠哉地喝茶,茶是山里的野茶,入口比不上红袍明前香醇,喝一口却提神醒脑,能苦得人一激灵。 马小渔领教过这种茶,只喝了三口便觉此物堪比鹤顶红,他冲到院子里,正好瞧着一罐茶已没了大半,再看看喝茶的人一脸平静,止不住打了个哆嗦,干咳道,“裴公子,宋雪桥是不是中毒了?” 裴无念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中毒?” 马小渔止不住挠头,“脸色差成那样,额头还青了,是不是别离山庄那小子给他下了药?” 裴无念突然笑笑,“大概是落枕。” 马小渔瞪圆了眼,刚想说落枕哪会眼皮发青,眼见裴无念又垂下眼专心对付苦茶,也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他只好满腹疑虑地踱去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