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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大又深邃的眼,眨都不眨地继续咬。 “你是小狗吗?快给寡人松开!寡人生气了……寡人真的生气了……” 生气这个词倒听过。阿熙眨眨眼睛,没有松口,不过力气已经小了很多。 殿内正一团乱的时候,伺候了楚昭很多年、刚被楚昭调去照顾獾郎的长宁姑姑终于赶了过来,她的手一伸,就卡住阿熙的下巴,力道恰好的一挤。右手迅速捏着天子的手指,猛地一抽,就把手指给抽出来了。 抽出手一看,已经见了血。 一群人着急忙慌地大喝道:“ 快喧御医!陛下受伤了!” 被长宁抱住的阿熙似乎被吓住了,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长宁着急楚昭的伤势,手一松,小孩子就落在了地上。 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阿熙一下子钻到桌子下面去了。他也不哭闹,缩在那里,暗红色眼睛显得黑黝黝的,里面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这……这是哭鼻子了? 还知道躲在桌子底下哭。小小一个人儿已经知道要隐藏自己的感情了,这孩子不一般。 楚昭瞟了他一眼,用毛巾捂着伤口,淡然道:“别慌,他才多大点劲,不用传御医了。”说着,楚昭不动声色地把木头龙扔到桌子底下去,嘴里却和长宁谈笑:“宁姑真是厉害,对付小孩子有一套,不如你以后就来照顾阿熙吧。” 阿熙看到木头龙,又见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就偷偷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把抱住木头龙,然后小心翼翼缩了回去。 “也没什么,只是陛下才长牙那段时间也爱咬人,还把苒苒小姐的胳膊咬出血了。”长宁唇角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凝视着阿熙,“熙殿下这般乖巧,奴婢很乐意教养他。” 楚昭觉得有点奇怪,按说长宁伺候獾郎是一个好差事,因为獾郎是最可能当上皇帝的人,而阿熙以后顶天了也就是一个闲散王爷。可是看长宁的样子,倒是欣然接手,半点不乐意都没有。还有天权也有点不对劲,他以前可是连楚客楚旦都敢揍啊,难道是因为面前这只小团子长得比较可爱? 看了看坐在桌子下自顾自玩的小家伙。唔,长相的确可以给满分,性格么……简直是小恶魔啊。 坐在那里自顾自玩木头龙的小团子似有所感,突然抬起头,正正和楚昭的目光对上。 长睫毛扇动了一下,眨眨眼睛,大概是因为楚昭刚才没有发怒,表现得又比较平静,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惩罚他,小孩子的自尊得到了保护,所以渐渐胆子大了些,一挪一挪地到了楚昭脚下,然后就抱住他的脚窝在那里。 感受到脚背上温温软软的一团,楚昭不得不承认:好吧,的确挺可爱的。 长宁慈爱地看着这一大一小,见到楚熙拖着的玩具,笑道:“咦,这是陛下自己雕的吗?” 楚昭点点头。 “陛下自己小时候也喜欢龙型的玩具,我记得那时候家里有人给陛下雕了一个木头龙,陛下爱不释手,十来岁还要每天放在床头,谁都不许动呢。” 被长宁提到往年的黑历史,楚昭大感尴尬,他可不是真幼儿,喜欢龙不过是因为想要塑造出霸气侧漏的王者风范而已。自己脚下这只才是真喜欢。 “对了,那条木头龙呢?”楚昭突然想起自己往年的小玩具,然后他反应过来:“对了,好像是给獾郎了。以后就把阿熙和獾郎放在一起养吧。免得独个孤零零的。” 一低头,楚昭就看到阿熙正仰着小脑袋听他们说话。楚昭现在也发现了,阿熙这孩子可能真的有点自闭,因为他对外界的反应很小,别人说话他都不怎么理睬,还有点怕人,刚才一堆人嚷嚷明显就把小东西吓坏了,唯独自己的声音才能平和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为了试验自己的猜想,楚昭一把将坐在自己脚背上玩木头龙的小阿熙抱起来亲了一口,伸出拳头,柔声说道:“宝贝,我们和好吧。” 阿熙板着小脸,看上去呆呆的,然后他慢慢伸出小拳头,试探着和楚昭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楚昭的本性,实在不是喜欢小孩子的人。总觉得小孩子都是小恶魔,不爱干净胡搅蛮缠,一碰就哭,十分难养。连面对獾郎也缺少耐心。论起阅历,楚昭上一世就没成过家,三十郎当岁的都市宅男心底深处还有些孩子气,论起年纪,陛下这一世也刚满二十,而且每日又有那么多事,让他表现地慈母慈父一般,的确不现实。 然而此刻,那柔嫩的触感让楚昭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自豪感和责任感,心中的怜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这种情怀导致他几乎是立即就下了决心,把阿熙和獾郎都接到身边来养,反正养獾郎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一股兴奋感依旧环绕着楚昭,挥之不去。但是兴奋之外,还有深深的忧虑和恐惧。作为一个明君和父亲的角色,培养合格的继承者自然是一生大事。生出来继承者,不过是这项宏伟工程的开端而已。而皇家宝宝们的培养就显得尤为重要,因为这是一群心理疾病高发的问题儿童。 楚昭没想过将两个孩子交给下人去养,这时代受过教育的人本来就少,一个大字不识的太监或者深宫女子,再忠诚,又能养出什么样的君王呢? 这么想着,楚昭郑重地点开系统,在系统奖励的现代书籍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一摞诸如一类的育儿书籍,然后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一边读还一边做笔记。 因为读得太过专注,等车到了拙政园门口,楚昭才从傻笑着奋笔疾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在小厮的带领下推开院落的大门,楚昭一眼就看到崔景深。 春寒料峭的时节,他却固执地坐在荼蘼花架子下,腿上搭着毛毯,似乎在等待着谁。 因为缠绵病榻的缘故,崔景深如今一发的瘦了。脸颊和眼睛都微微凹陷,显得眼神更加幽深,冰凌般的肤色半点血色皆无,薄唇却带着一抹血红,有一种病态的美,倒也符合前头几年士族的审美,但是叫人看着总觉得瘆的慌,担心下一秒,面前的人会像雪一样融化掉。 此时病美男坐在一株盛放的荼蘼下面,人花相映,各自湛然,空气中有一种水果成熟到极致的腐烂香气,叫人无端觉得压抑。 玉山倾颓,楚昭脑海中忽然蹦出来这样一个词语,心里就很不好受。 正打算走过去,楚昭突然看到墙头伸进来的桃树枝桠上露出一张少女的脸,比桃花还要灼灼其华。 女孩子本来没打算往下跳,可是突然看到楚昭推门而入,似受了惊吓,一下子栽倒下去。正正好掉在崔景深身上。 楚昭眼睁睁看着落英缤纷之下,美丽的少女从花树上落如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