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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医院。 冒牌货是一周后回来的,他那一周里在房子里乱窜,试图用各种方法弄明白身边的事情,后勤部在他下面哀哀鸣叫,它把窝里的食物吃完了,最后又去刨了垃圾,整天都是在饥饿。 他尝试用各种方法出去,窗子大门,但是他什么也碰不了,后勤部与他一样,饿到了极致,撞窗挠门,但是下场都一样,他们没有一个能出去。 他把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记忆的缝隙里都刮了又刮,可是他想不起来他还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或者看到什么奇诡的事,唯一值得要说的,可能就是那晚的月亮跟今晚的有点像,也是毛月亮,水汪汪的氤氲着,像隔着一层纱。 “明天来?”陆嘉泽眼神瞟了一会儿,终于定了下去,“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去吧。” 老道士摇摇头:“他上周就出门了,明天才回来。” “那你就在这里住着,天亮了,我们去找你师兄。”陆嘉泽打了一个响指,喊了一声长鸣,那个圆圆脸很快就跑出来了,手脚麻利地就把老道士双手反剪在后面,然后才望向陆少爷,等待指示。 “让他去房间睡觉吧。”陆嘉泽揉揉额头,“给他换个床单,你看着他,把门锁了,别让他跑了。” 大门还锁着呢,老头怎么也跑不掉的,沈意想,看到那个老道士挣扎着被长鸣拖走了,然后卧室的门被关上了。 陆嘉泽把沙发上的娃娃都推开,躺了上去,他最近休息的不好,没人的时候才有股极致的疲倦,一脚踩在娃娃上,半个足弓白的像玉,不知道怎么蹭破了,还有点血,染到了娃娃的身上,斑斑点点的。 “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沈意想,飘过墙壁去看老道士,长鸣做事一板一眼的,居然真的在整理床单,那个老道士站在一边,畏畏缩缩地看着长鸣。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长鸣真的让老道士睡觉了,就又出去了,陆嘉泽在外面打电话,似乎在解释一些事情,他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陆嘉泽是在跟mama解释为什么没有回家什么的。 “真的是有事,我先睡了,明天再打给你。”陆嘉泽的母亲似乎生气了,说了什么话,陆嘉泽道歉了好一会儿才匆匆挂了电话。 才八点不到,谁会这个点儿睡觉啊,沈意想,陆嘉泽明明挺会撒谎的,但是居然这种小谎都说不好。 他飘进厨房,陆嘉泽熬煮的一大锅朱砂还在,红的惊心动魄,粘稠的像是一大滩鲜血,他觉得和之前一样,有些晕眩,就看的更仔细了。 他对朱砂似乎有不同的感觉,起码他看别的东西,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感受,但是这一滩红看的他特别别扭。 陆嘉泽在客厅里忙的不得了,连续不断地在接电话,现在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一叠声地在道歉。 “我不知道!”陆嘉泽在外面说了很久,他也看了朱砂很久,但是死活看不出到底哪里异常,于是又只好出去了,陆少爷不知道说什么说的恼羞成怒了,站在门口看那个中国结,“只有山字符涂了,月字符没有动静。” 山字符月字符,那么,这是延江的电话了? 沈意把耳朵凑过去,延江的声音在那边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的:“我问他云默有没有问题,他没有回答,看来他是不知道,那就只能亲自查查了。” “还有一个问题呢?”陆嘉泽问。 延江的声音顿了一下,然后又稳稳地传来:“问他认不认识那个替身咯。” 陆嘉泽天亮就压着那个老道士走了,他连着三天都是在沙发上睡的,早上爬起来的时候,脸上红痕宛然,压的都是印子,好像被扇了巴掌似的,精神状态差极了。 “你不要急,找到那个杂种就好了。”陆嘉泽走的时候轻声说,换了一身休闲服,把后勤部送走就匆匆出门了。 谁知道那个老道士是不是撒谎呢?沈意目送着陆嘉泽出了门,又趴在窗台上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去继续琢磨那一锅朱砂。 他研究了很久的朱砂,又去看了铜镜,再到书房里磨蹭着东摸西看,等着陆嘉泽回来,但是到第二天天亮之后,陆嘉泽却再也没有回来。 不管老道士撒谎没有,也不管到底有没有法子能换生魂,但是陆嘉泽总该是回来的啊,沈意等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开始慌张,他把脸挤在窗台边,疼的要命,还是竭力看向车库,正是逢魔时刻,残阳似血,更那锅朱砂似的,让他心慌意乱。 第三天早上,陆嘉泽依旧没有回来,朱砂还在,陆嘉泽换下来的衬衫揉在卫生间里,长鸣翻了一半的相册也落在书房桌子上,蒙奇奇落了一地,家里的一切都显示着曾经有那么几个人入侵过,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过。 到第七天或者第八天的时候,沈意已经开始怀疑其实是自己在恍惚了,他记忆很坏很坏了,总是记不清很多事,他想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陆嘉泽,什么陆嘉泽回来找他。 陆嘉泽是他同学,常跟他作对的,还经常跟他互殴,这种同学会说喜欢他?会红着眼睛说我回来了,我会一直在? 简直搞笑,那些年他跟陆嘉泽相遇,两人谈话就少有平和,他有云默,陆公子也有女朋友,就算偶尔平和,也是说一些工作的事情,私下交情几乎没有。 以陆少爷那样的外貌财富,为什么要喜欢他?他甚至都不记得陆少爷出柜过,他这辈子算长得不错也有钱,但是从小到大,都是他追着别人的,谁会喜欢他呢?脾气那样的暴躁与蛮横,连延江都说过小意你脾气该收一收了。 真是让人崩溃的臆想,他蹲在房顶上想。 或者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太久,已经产生幻觉了,瞧,这些娃娃,明明是小女娃的,书房的相册也显示是个小姑娘,家里胡里花俏花红柳绿的,几乎都是童话故事风格,哪里有男人生活的痕迹,至于那件衬衫,谁知道是小姑娘父亲的还是哥哥的呢? 他觉得昏昏沉沉的,更甚至想到,也可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沈意,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就是一个鬼魂,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游荡在人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离开死掉的地方,所以日复一日地待在这房子里。 说不定就没有冒牌货呢,他在房子里晃荡久了,产生了幻想,嫉妒生活在屋檐下的那对小情人,意yin着其实自己是个活人,被抢了身子被占了情人被鸠占鹊巢了。 自己大概就是个怨灵吧,他想,蹲在天花板上,所有的记忆都是假的! 否则如果是真的,怎么会陆嘉泽就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