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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又得空来?” 萧索忙道明来意,又恳求再三,却听他瓮声瓮气地说:“我怎么能有法子呢?父皇下的旨,谁都没法子的。不过,我可以让你见将军一面,和他说说话。” “多谢殿下,微臣感激不尽!”能见沈砚,已是喜出望外。 于是,傍晚时分,萧索顺利进了刑部。 张云简素来勤谨,常在衙门里处理公务到深夜。但今日偏巧有事,他亦对沈砚失了兴趣,故此竟不在刑部。 旧地重游,此处仍是让人不寒而栗。萧索穿着黑斗篷,帽檐深深遮住面目,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拿着令牌,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天牢,在角落一间囚室里见到了满身血污的沈砚。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丑陋不堪地躺在原本细腻光滑的蜜色肌肤上,如同条条红色的血蜈蚣,令人望而生畏。 萧索轻轻走过去时,他还睡着,并未察觉有人。直到被狱卒开锁的声音吵醒,沈砚才惊觉,眼前站着的,竟是梦里幻里日思夜想之人。 “你怎么来了?”他没有丝毫窘迫,隐约间还能瞧出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世人都要避嫌,没有一个敢沾惹我的。你不说躲远点,怎么还跑来看我?” 沈砚话中隐隐透着希冀,他在试探,试探独宝当此危急时刻不惜以身涉险来探望,是否因为对他还有旧情。 已经沦落至此,他竟还在关心这些事。 只可惜,多情总被无情恼。 萧索冷笑一声,淡淡道:“我来看看你的下场。” 第98章 落井下石 “你看见了?” 沈砚几乎是竭尽全力地笑着,身上血痕虽多,却敌不过萧索一句话来得疼。 他这一生爱过许多人,一眼看中之花不计其数,然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抛在了脑后。唯有萧索,就只有萧索,当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偏他如此着魔,偏偏别人不要他。 他没有后退,反而前进了一步,双手扶着栏杆,深深望进他眼里:“许是报应,我欠下的风流孽债太多,老天爷派你来整治我。” 沈砚说着,眼圈忽然晕开一片血色:“可就算是报应,如今我已是脖子搁在刀下之人,过完今日没明日,这债也该还完了。你又何必特地来落井下石,白白脏了自己。” “岂能不来?”萧索面无表情道,“当真解恨。” 沈砚闻言,垂眼盯着腕上的镣铐出了半日神,慢慢从空隙里伸出手去握住他的:“你也这样疼过吗?”像是伤口浸在盐水里,密密层层滋洇的疼。 “我只被铐过一日,”萧索抽回手,“腕上并无伤处。” “我知道……”沈砚无力地喃喃,“你伤在十指。十指连心,最该疼的。” 风从气孔中钻进来,晃得火光摇曳,照在二人脸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模糊。 萧索勾勾唇角,讽笑道:“将军百战沙场,大小伤患无数,手腕蹭破点皮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心里不痛,便不觉得痛罢了。可见若不切肤,又如何知道疼?我当初的滋味儿,你今日也算体会了。” 沈砚指背摩挲他的脸颊,镣铐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他的神色如此温柔,如同往日两情缱绻时的模样,唇边却泛着苦笑:“别的我不敢夸口,唯独对你,我自问没有一分辜负。无论你如何恨我,都无法否认,我对你始终是另眼相看的。” “另眼相看?”萧索失笑,“引我、诱我、让我为你死心塌地,却又在大难来临时只顾自保,轻易扔了我——这就是你的另眼相看?你给我的,不过是你多的没处扔的。钱财地位你不缺,给我自然也不心疼。真正要紧的,你又何曾给过我?” 沈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步步倒退,一步步沉沦,最后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那样用力,眼泪都夺眶而出,滴在唇边,苦涩如茶。 我把你留在身边,保你衣食无忧,护你平安无虞,帮你追光逐梦,陪你历经艰险,一心一意、守身如玉,事事以你为先,不敢忤逆毫分。连阮桐那样一个送上门来的人,我也不曾亲近一分,只怕你多心。凡你喜欢的我细心记着,凡你讨厌的我再不沾染。为你,我朋友也得罪了,皇上也触怒了,前途也丢弃了,尊严也践踏了。 到头来,我竟从未给过你? 沈砚满腔的委屈不甘之语几欲脱口而出,目光掠过他苍白的脸色,一时又如鲠在喉,胸膛起伏片刻,再也说不出来,最终叹了一声。 “我欠你的,我会还。”萧索顿了顿,走进囚室,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样端出碟子来。“此事棘手,我力量微薄,大约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会尽力一试,能救你出来最好,救不出来,也算还了当日你救我之恩。到那时,你我便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沈砚笑了笑,也不动筷,只拿过酒来灌,“你何曾欠过我?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自己犯贱,难道还要赶着去收利息吗?” 萧索不为所动,坐在他对首,淡淡道:“收不收是你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不论你怎么说,当初在涿阳是你收留了我,又帮我申了冤。后来下狱……终归也是你设计救我出来。我不想欠你的,今日来告诉你,我一定还你。” “你不是来看我下场的吗?”沈砚无所谓地笑笑。 “看过了。”萧索攥着手里一角衣袖,低着头并不看他,“气出了,恩尚未报。” 沈砚搁下空酒壶,端起碗来扒了两口饭,含混道:“不用报了,这个情我不领。我早说了,当初管你的事是利用你,算什么恩!” 他想想又问:“对了,你方才说我只求自保丢下你不管,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过,那都是做戏给外人看的,你如何还耿耿于怀?我做过的事我认,没做过的也不能白受了冤屈。” 萧索叹了口气:“过去的事了,何必再问呢。” “我要知道。”沈砚抬头道,“被你恨了一场,难道还不许我弄个明白?” 萧索迎上他的目光,与他僵持片刻,还是败下阵来:“当初皇上要杀我,一为了你,二为了我知道太多涿阳一案的内情。这你早就猜到了,连刑部的人来拿我下狱,你也收到了消息。但你不想管,不是吗?你没有回来救我,只是一走了之,舍了我,任我自生自灭。” 他当初是那样坚信他会来救他,可他终于还是没有来。 “我没有!”沈砚竟不知里面还有这一层误会,回思自己与他和好之初他的种种反常表现,豁然如红泥点雪,急得青筋毕露,忙忙解释:“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当真没有!当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