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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凉了,身子、手,都凉了。”萧索抓着他温暖的手,哽咽道,“你打仗,你受了伤,你就倒在我怀里,冷冰冰的,浑身是血……” 沈砚叹了口气,俯身吻去他双颊的泪水,哄道:“我没事儿的,那都是梦,都是假的。我这不是搂着你呢么?我能说话,手也不凉。你看看我,是不是还好好的?” “我……”萧索带着哭腔,委委屈屈道:“我看不见。” 沈砚放下战战兢兢的他,拉拉被子给他盖好,翻身下床,走到桌边四处摸索。 “你在找什么?”萧索揉着眼睛问,“我哭了……你都不理我。” “我、我点灯啊,这破地方刚来,火折子怎么都没有一个!”冰天雪地,沈砚急得满头大汗,“你躺好,别乱动。你不是看不见么?我点了灯,你不就看见了。” 萧索抓着被子,静静等他回来,心里揣着一头小鹿,砰砰乱跳。他只能看清沈砚的背影,高大、模糊,透着英气的背影。 “好了好了,”沈砚终于找到火镰,“当当”敲了两下,火星“噌”地迸出,将黑夜烫了一朵金花。 他举着烛台,一手拢着焰苗,弯腰跑到榻边,摸摸他额发,柔声问:“怎么样,看到了么?我的手是凉的,还是热的?我身上有没有血,看不看得到伤口?” 萧索抱住他胳膊,不确定地在上面摩挲过来、摩挲过去,泪花顺着洇湿的睫毛砸在枕畔,点着脑袋说:“你没事,你没事。我……我错了的,是我错了。” 沈砚将他按在怀里,亲亲眼睛,啄啄额角,也不作声,只是默默陪着。等到他呼吸平顺下来,才道:“是不是今晚看见那些,心里怕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才不叫你看的。不说你了,最会让人心疼的。” 他躺在那里不做声,吸着鼻子,生怕一口气吹过来他就消失不见了,生怕一切都是梦。 “不说那些,好不好?”萧索不愿重复那些记忆,在他臂边蹭蹭脑袋,“我饿了,想吃东西。” “好好,不说了。”沈砚揉揉他后颈,又下床去吩咐人送吃食进来,“也该饿了,晚上吐了那么长时间。能吃好,能吃得下饭,就没大问题。” 此刻帐外仍聚着许多收拾东西的士兵,厨役也还未休息,涂杉营寨里良饷充足,甚至有鱼虾生鲜,也算是难得。 不多时,十一便将饭菜送了进来。 沈砚摇醒迷糊着的萧索,将他拖起来,扯过衣裳裹住他,捏捏他嘴角道:“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抱着去?” 萧索不肯动,伸着手臂道:“要你抱。” 沈砚笑笑,拦腰抱起他放到椅子上,笑问:“筷子总要自己拿吧,还要我喂么?粘粘糊糊的,小赖皮。” “不用了。”萧索捉起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饭,糯糯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我现在越来越爱粘你了,总是哭,又娇气,特别无用,连自己都讨厌自己。我都知道的。” 沈砚大惊失色:“我没有啊,我真不——。” “你听我说完。”萧索截口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贫贱之身娇纵不起。母亲在家等着我供养,父亲早早离开了我们。我没有退路,也不能任性,我必须吞下委屈。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能说,没人听我说。” “可我现在有你了,我喜欢你,在你面前不用维持风度、控制情绪,也不必思前想后、再三顾虑,更无需装作云淡风轻、万事从容的样子。我就是……我只是我呀。想哭时就哭,想笑时就笑,高兴了告诉你,难过了也告诉你,向你抱怨、对你撒娇,也不必担心是否损失了男子气概。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也说过会宠爱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求求你,别嫌弃我,行吗?” 沈砚听得眼眶泛酸,将他手掌按在自己心口,正色道:“我在你爹娘坟前保证过的,永远爱你、护你、宠你,记得么?你不用怕,永远都不用怕。你说的都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还说过,你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就算你每天哭闹不讲理,我也喜欢。” 他刮刮独宝鼻梁,假意嗔怪:“真是个小傻子,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才怕你嫌弃了我。你可是堂堂左都御史,是皇帝的新宠,是即将登基的大皇子依赖的臣子,是正在闪闪升起的朝堂新星。我就是一个武人,书没读过几本,字也不认识几个,一身武功除了遇到千载难逢能打仗时,别无用场。你们文人最爱沽名钓誉,哪里会看得上我?” 萧索盯着他眼睛,握住他手道:“我从未嫌弃过你,也不敢,没有什么资格能嫌弃你的。” “这也是我的心啊。”沈砚笑着压压胸膛上的手,“而且,你有资格。我爱你,这就是你的资格。” 萧索终于破泣为笑:“我以后会改的。” “我也会。”沈砚将快凉了的鱼汤推到他面前,“好了好了,快吃饭罢。别哭了,我的小水洼。” “这个鱼有很多刺,不好直接吃的。”萧索用筷子扎扎鱼腹,转头看他:“你给我挑。” 他笑得精灵乖巧,沈砚只觉心被击中,哪怕他要天上的月亮呢,他也只好去摘了。 “给你挑,小公子坐好了,请用饭。”沈砚拿刀杀人的手,面对精细的鱼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费尽力气只挑出一小碟鱼rou,“老天爷,我可真佩服素日那些给我挑刺儿的下人了,这活儿真比上九天揽月还难。” 萧索一口吞下,鼓着腮笑眯眯的。 沈砚将鱼汤端到炭盆上,很快便咕嘟咕嘟冒起热气。他拿一只瓷碗盛了两勺,递到眼巴巴等着的人面前。独宝尖着嘴啜了一口,像吃到糖的孩子,弯着眉眼低叹:“好喝。” 萧索披着皮裘,帐内又有暖炉,因此并未穿外袍,身上只有上下两截式的雪白中衣。稍稍一抬胳膊,腰间便露出一段玲珑有致的曲线。雪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带起细小的疙瘩。 “你真是要了我的亲命了。”沈砚拿外衣盖住他腰,吃饱饭、洗过手,冲了一碗山楂茶给他,“半夜吃了饭就睡觉,当心积食。喝点儿这个,我把痰盂放在帐中,不用担心会起夜。” 萧索依言喝下半盏,磨磨蹭蹭地向床边走,回头问沈砚:“你不来睡觉么?你不来我睡不着,我想你抱着睡。” 沈砚忍不住笑起来,扔下手里的碗碟,与他漱过口,搂着人道:“睡觉睡觉,闹了这大半宿,我都困了。” 翌日晨起,萧索和他一道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将攻城的事情安排妥当,又吩咐十一传令三军去执行。 乌云成顾名思义,常年乌云笼罩,一说是有神仙住在天上保佑着这座千百年来在荒漠里经历风吹雨打的城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