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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若说吕布对子时要发生的事和主公跟他打得哑谜的谜底充满疑惑,燕清则是既为自己因一时心疼对方而突然决定做出的补偿方针感到后悔,又有着即将丢大人的不祥预感,忧心忡忡了好一会。 不过在夜幕降临之前,还有更实际的问题需要他考虑。 倘若这声势浩大的十万大军在回返途中,无端停驻于两州接壤处长达十日之久,那哪怕再蠢的人,也能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来,更遑论是一直蠢蠢欲动、意图往东边进取的幽、并二股势力了。 等归等,却得有个足够合适、不会叫人轻易生出疑心的由头才行。 燕清没想到的是,当他重新召集谋士们问策时,得到的建议,却是清一色的“布教”。 燕清垂死挣扎:“你们该不会是认真的罢!” 也就是前期缺人短财,他才不得不故弄玄虚,骗人入瓮,哪晓得这会儿势力都成气候了,还能来这么一出。 张角好歹像模像样地折腾出了,五斗米教的张鲁更是家学渊源,还亲自著有。 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取巧者,连正经教名都还没想好取呢,又哪儿整得出一套的教义去忽悠旁人? 难道让所有人乖巧坐下,来一把愉悦身心的三国杀,还是整一套残缺版出来,叫教众们来个背诵全文并默写?亦或是让全员背诵八荣八耻…… 燕清光是想象那些个画面,便抑制不住地感到头皮发麻。 不过底下人对他也不敢有什么要求,实在不行,干脆拿袖中现成的那张表演性最大、影响范围最广的‘五谷丰登’,给教众发一波粮食,就作为小小的中秋福利得了。 荀攸唇角微扬,不疾不徐道:“主公何必明知故问?” 刘晔忧心道:“虽只需小施仙法,可会于主公贵体有碍?” 燕清没精打采,苦笑道:“那倒不至于,但——” 一听无碍,郭嘉便收起刚还支棱着的耳朵,懒懒一笑,啪地清脆一声,潇洒展开折扇,旋即翩翩然地躬了一礼,比了个‘请’的手势,还以极理所当然的口吻道:“那便请教主大人移驾了。” 刘晔微微侧过头去,肩头轻耸,荀攸一改昨日跟郭嘉争得差点大打出手的模样,也呆呆愣愣地跟着行了一礼。 燕清:“……” 好个郭奉孝,竟敢落井下石。 饶是他这会儿再对郭嘉恨得咬牙切齿,也还是被迫进入内厅,为见教众之前,做了好一番精心打扮。 倒不是似女子那般涂脂抹粉,但从头到脚的行头都彻底换了一遍,较燕清平时所惯着的简淡,这一身无疑要华贵太多了。 吕布没能琢磨出那纸条上所暗示的谜底为何,对要带的东西会派上什么用场,也是毫无把握,还忙着为不久后或要和主公分离好一阵子低落,乍闻此讯,才勉强提了点精神。 他一忙完手头的事,便在厅门口老实蹲候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听得一点点动静从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吕布那一片黯淡的脑海就似被繁星点亮一般,一点点地活了起来。 “主公——” 话刚起头,吕布已站了起来,且转了大半个身过去。 可压根儿都来不及行礼,甫一看清燕教主此时此刻的模样,脑海中便如遭重锤击打一般,只剩杂乱的嗡嗡声,兀自回荡不绝了。 他分明在来时就已知晓,燕清穿得会是前所未有的隆重,就连司空的朝服,怕都不及由教众们精心准备地这一身来得精致华贵…… 可在亲眼看见之后,不管是谁,都被震得呆怔住了。 青年面若冠玉,身长玉立,脖颈白皙修美,眉眼秀美精致,尖尖的下颌矜傲微抬,神光不怒而威,气质凛凛若霜。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至后头,顶碧青玉制的进贤冠,缀有圆润珍珠,对应腰缠以细密丝娟织成,广四寸,银线勾绣山水,上挂祭祀用的玄玉大配,随其翩然行走而互相碰撞,铿锵悦耳,正是‘鸣玉而行’。 内是暗云滚金雪缎袍,外则披鹤纹宽大玄褶,脚踏乌色参金锦履,额侧簪玉笔冰冰扬扬。 风采熠熠似高山明月,吐气徐徐如清风遐迩,眸光灿灿若傲雪凌霜。 正是那玉貌冰姿的瑶池中人,举手态度便显光华辉映。 吕布言辞匮乏,却不妨碍他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 真好看呐! 可事实却是,久违地被一堆人围着精心折腾了颇久,还特么戴了一顶寓意不祥的‘绿冠’的燕清,心情已是相当的恶劣。 面上的霜寒之色,有大半便是从此而来。 周围人还夸张地面露痴迷,装得神色恍惚的模样,做戏做到这个程度,更让他无语之至。 不过换了身连他都觉得相当之热的厚衣服,又不是披了天上落下的金缕衣,至于这样么? 谁知到了厅门边上,还杵着一个身穿扎甲,嘴巴大张,双眼发直的二傻子。 是谁喊吕布来的? “奉先?”燕清挑了挑眉,哭笑不得地挽起一小截厚重的袍袖,在吕布眼前摆了摆手:“还不醒醒!” “哦,哦。” 直到晃至第五下,吕布才眨了眨眼,钝钝地转了转眼珠子,重新聚焦在燕清身上,脑子里却还是混混沌沌的。 燕清不甚自在地微侧过头,略避开那道灼热目光,询道:“你何故来此?” 吕布几乎连魂都跟着这盛装美人跑了,一不留神就把真话给讲了出来:“刚好闲着,没事儿来瞅瞅。” 好哇,敢情又是来看他热闹的了。 “哦?那你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罢。” 燕清微眯了眼,毫不客气地撇下这么一句后,便扬长而去,同时心里在要事后算账的小名单上又添了一笔。 吕布仍然神魂颠倒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拔腿跟上。 兖州落入燕清手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半年,荀彧固然才华逸群,治理有方,但要除去沉珂,这么短的时日里,能做到的极为有限。 比起燕清真正发家的所在——已然脱胎换骨、一派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豫州,当然大有不如。 但在远征洛阳的途中见惯衣不蔽体的流民,走过烽烟未散的废墟,甚至亲眼目睹着天子一度沦落到食不果腹的境地,只有狡恶凶狠的西凉兵才能吃得肚满肠肥,就能清晰地感觉出,这实在好太多了。 上空骄阳似火,穿着厚重教主服的燕清都感到衣裳被晒得发烫。 要不是他体质特殊,只畏寒而不惧热,中暑晕过去都有可能。 他百无聊赖地想着,站在护法们设好的一处高台上,目光越过底下那些欢天喜地、由四面八方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