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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松定眼看着站在一边的古稀老者,“您怎么来了?”他的这一声喊,众人看过去,顿时纷纷低语。徐显微微一笑,对其道:“趁着身子骨还硬朗,来看看陛下。”“侯爷今日上朝,莫非对昨日击鼓鸣冤一事起了兴趣?”群中有人问。昨日,那李林二人击鼓鸣冤状告当今太后的消息不胫而走,京里怕是无人不晓。“竟有这等事?”徐显惊讶,而后道:“老夫不知道有此事。”那人心中冷哼一声,暗骂了一声老匹夫,随即道:“侯爷不知晓这事真是离奇了,据说那臻娘还是候府的常客,而那林什么又是燕王保下的人,那二人击鼓鸣冤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按你这么说,难道老夫应该要知道吗?”徐显问。他的态度有些敷衍。成治一笑,“如此大事,难道徐世子就没跟您提起过吗?”“成尚书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邪乎?”刘岩松瞥了他一眼,“侯爷知不知道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关心国公爷了吗?”成治听着这话,心中隐隐一股气流窜,太后闭朝不见,信国公这事根本无从问起,这个刘岩松,没事总是拆自己台,上次的账还没跟他算。“那我问什么又与你何干?”他沉着脸朝刘岩松道。见语气有些不对,众人忙劝说二人。徐显几不可闻的笑了声,正色望着对面的重檐黄瓦,心如潮涌。一声钟响,众人纷纷肃立,重重的几声嘎吱响,午门被打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迈步。在身后的人不见徐显动身,疑惑问道:“侯爷您,不进去?”徐显一笑,“你们先去,老夫不过想看看陛下,待你们忙完了老夫再去也不迟。”那人微愕,转头跟着众人入了门。金銮殿内,灯火辉煌,朱红双龙毡毯铺地,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道小身影,昏昏欲睡。迷糊间,景隆帝看到下首两列朝臣嘴里翕翕合合,争论不休,殿内喧嚣如市。他微微转头,看着坐在一边的母后,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出‘无事退朝’这四字。只是,今日有些不一样,母后不仅不说,且脸色比前几天更加难看。“那你们说,应当如何?”沈代禾淡问。殿内瞬时无声,寂静半响,刘岩松手持朝笏出列,直接道:“臣以为,那二人在天子脚下击鼓鸣冤,而案情又涉及废太子和先帝,理应受理,这样才能显我大康律法公平公正。”成治凛然一笑,瞥了刘岩松一眼,“废太子一案经先帝之手定夺,你这番话是在异议先帝的处置结果?”“成尚书此言差矣。”刘岩松不紧不慢道,“不过审理罢了,结果如何这不还不知道吗?”“兴许又是跟先帝处理结果一样呢?你这么反对,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小人!成治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朝上首道:“陛下,太后娘娘,臣以为此二女定然受人挑唆,故意大闹一番,理应用重刑使其供出幕后之人。”刘岩松嘲讽一笑,“刑部手段果然厉害。”成治气急,冷冷的看过去,“刘岩松,你为何总是针对刑部?”“我有吗?”刘岩松一脸无辜,“如此大案,众所周知,成尚书竟然想动私刑了事,置百姓于何地?”“你……”成治语噎。王少阳看着窃窃私语的众人,犹豫一番,而后道:“臣以为,两案关系重大,又涉及广泛,理应受审,以显天威。”“臣附议。”刘岩松附和。“臣附议…”“臣也附议…”寥寥几声附议,缭绕在殿内,沈代禾唇角微勾,燕王以三支护卫队保下林敏夕的命,原来是为了今天。她抿唇淡道:“李吉被废太子连坐,是经先帝之手,而林葛弋弑君,经哀家之手,涉及之广泛,几位大人附议重审,并没有不对。”她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只是若是案件重审,审理结果一样,这二女的罪名要如何定才好?”成治看着方才附议的几人,心里一阵冷笑,他道:“自然是立即处斩了。”殿内寂然无声,而后有个内侍缓步进殿,道:“禀陛下,太后娘娘,宣武侯爷求见。”众人一愣,纷纷看着上首。第126章重审沈代禾蹙眉,徐显不上朝已有多年,今日突然求见,只怕是昨日之事,这二女背后果然是宣武侯府。“宣。”她冷道。内侍后退,转身出殿,嘶着嗓子,“宣,宣武侯爷觐见。”陶一明垂首恭敬在立,他始终想不通,宣武侯府的目的,要说他们想为废太子翻案,又不见大动作,而先帝的死,他们不过也是蜻蜓点水罢了,此时突然求见,莫非之前自己漏了什么?殿内,朝员低语交耳,眼神不时的瞥向门外,不多时,有个身影入大殿,那人双手捧着金券,面色微沉,缓步至殿当中,叩首跪安。沈代禾看着他中捧着那物,心口倏然一跳,她敛目问:“徐侯爷这是为昨日那二人提前送来了免死金书?”徐显垂首,“禀太后娘娘,臣今日觐见,与当下之事无关。”“哦?”沈代禾惊讶,“你起身说话。”徐显抬头,视线看向沈代禾一边的陶一明,缓道:“谢太后娘娘。”陶一明一怔,那人深陷的眼眶里,深邃明亮,仿若有一道明光,将自己内心的黑暗,照得透彻。这个眼神,似曾相识。那年他八岁,父亲带着老者来看他和母亲,老者也是如此眼神,看着他和母亲,而后道:“你母亲是军.妓,这事若是被他人发现,你父亲也会被贬官,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家族。”他当时心凉似落雪,以为他跟母亲永远得不到承认了,可后来那老者又道:“不过,既是蒋家的血脉,现在虽不能入你父亲这一脉族谱,待入了旁支,再再个由头过继过来吧。”老者的话,让母亲喜极而泣。随后战事一起,入谱之事耽搁,接着赤禹一战,蒋氏被灭族,他跟母亲,永远没有机会了。而后母亲在瘟疫中不甘逝去,他往南逃,最后活了下来。沈代禾睨了一眼下首,“候爷手持金券上朝既不是为了那二人,哀家倒是好奇,你如此作为是为了何事?”陶一明被陡然的一声问话打断思绪,他的心突然有些不安,敛了神色看着下首。徐显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叠信件,捧放在金券上,沉道:“臣手中这些信件皆是近十三年来我朝中某位大臣与胡国往来的书信,恳请陛下,太后娘娘重审十五年前,英国公通敌叛国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