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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一应打点好,才休息下。……正月十三,牛进达、刘简带兵得胜回朝,李世民责使梁公房乔,鄂公尉迟敬德一干臣等,前去迎军,预在皇宫成天门前接。清晨,卯时许,众将士抵达明德门外,被房乔等人以礼迎入城内,长兵十里满朱雀,引来无数百姓争看,间或听闻我朝松州捷报,无不欢欣鼓舞,一条大道直通皇城的朱崔大街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喧嚣热闹,堪比年庆。大军靠前方几名年轻的低阶军官,衣胃御马,不远不弛落在为首的那一群大将之后,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纪,一边前行一边豪声说笑,俨然自成一个小团体。“啊,总算是回来了,你们闻闻我身上这味道,都要馊了去。我现在别的不想,就想赶紧回家,洗个干净澡,再美美地吃上一顿大rou,睡在我那张大床上,好好睡它个三天三夜,谁也别再想支我做半件事。”四周一阵哄笑,有个穿轻甲扎纶巾的弱冠青年道:“宝庆啊,你这话可是别叫尉迟大人听见,不然这当街就要抡鞭子揍你。”尉迟宝庆虎着脸瞪这人一眼,飞快地张望了一眼走在人群前头的他老爷子背影,咳了咳,不理他,转过头,便又成笑脸,冲着骑在他左侧的一名虎背熊腰的年轻男子道:“俊哥,待会儿皇上宣过话,你若是没事,就同我一道回府去呗,我先前捎信回去都同老头子把事情说过了,咱哥俩找个好日子,正正经经地结拜,到时候你再名正言顺地传我两手家传的擒拿。”“唉、唉,你这是把我忘哪儿了?”先前说话取笑他那名青年伸长腿踢了他一脚,“就知道你图着人家本事才巴结,你个没安好心的东西,大哥不要理他,先到我家去喝酒,让他睡大头觉去吧。”“呸,俊哥可别信这鬼猴儿——刘少贡,你再要胡诌,我可揍你了啊!别以为我伤还没好,就打不过你了,信不信我一脚把你从马上端下去,跌你个拘啃屎?”“好啊,一个月没打你我手早就痒痒了,咱们这就来练练?先说好了,谁要是先趴下,谁就得心甘情愿地当小弟。”“就来,怕你!?”走在人群当中,卢俊头上还带着盔甲,手一松僵,就在一左一方就要打起来时,猿臂一伸,隔在当中挡着两人小孩儿打架一般的手挠脚踢,没好气地骂道:“行了,丢不丢人,我今天要先回去一趟,你们且各回各家去,待明日我再到你们府上去拜见两位叔伯。”“那我和你一起——”“好啊,那大哥先回去,咱们明日再约出来见。”刘少贡赶紧插话打断,又从卢俊背后绕过眼神冲尉迟宝庆挤挤眼,方让这少爷想起来卢俊家境特殊之处,于是噎了话,没敢再提要同卢俊一道走——魏王府啊,他们也得能进去不是?房乔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在人群里寻找到那个让他惦记着的孩子,耳朵里听着牛进达嘴里不住地夸赞着几个名字,心里又是骄傲,又有些苦涩,哪怕再也从那年轻的身影上找不见这孩子小时候的半点身影,他也依然是自己的骨rou,是他唯一的嫡子。“……我当时一听就懵了,他们占了城地擒压了百姓,正在为找不到攻城时机发愁,这几个混小子竟然换了衣裳,扮成探子,故意被敌军擒住,混进南城吐蕃军营里去了!你们真出了什么事,我老牛回来可怎么向老哥几个交待啊,怕是脑袋摘了都赔不起…”“我那会儿担惊受怕他们已经被抓,就想着强攻进城里,令牌都搬出二道营外了,你们猜怎么着?哈哈,他们竟然给我回来了!不光是回来,还生擒了扎普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狼头。他们虽然是挂了彩,可这一下子敌军阵脚大乱,咱们没费什么力气就攻破了城门,斩杀千人,抢了城,直把他们撵到河边上去,后军围追,逼那赞普亲自率人递了降旗来,这一仗打的舒服!”牛进达是个大嗓门,但这街上人声喧哗,也就走在他附近的几名官臣能够听请,尉迟敬德心里高兴奋小儿子这回争了气,可面上却臭骂道:“这死小子,破乱军规,牛兄当是狠狠罚他一顿,非有二十军棍不能行!”牛进达一挥手,“还用你说,早打过啦。”尉迟敬德脸一僵,一面暗骂他还真敢打,一面笑道:“那就好,你不打他,回去我也要揍他一顿。”“是啊是啊,”牛进达随口应和,突然面色一整,侧着身子在马背上歪向他,低笑道:“也是宝庆那小子命大,你这回可要谢谢一个人。”尉迟敬德神色一动,便邀请道:“今晚我给你们接风,到大庆楼去,正好你将这事详说给我听听。”他儿子是寄了书信回家,信上有五百个字,四百个都是夸谢一个人的,还口口声声要说与那卢家的二公子结拜,不说这话里真假,就说京里知道旧故的,谁不晓得卢家同长孙无忌前些年的过节,这趟浑水,他可不想淌。……魏玉府遗玉从早上等到中午,送李泰吃罢饭出门去文学馆,也没等见卢俊人影,正心急地要派人到宫门前去打听打听,便有下人跑进来报:“回来啦!王妃,二公子到门口啦!”遗玉拎着长裙便小跑出去,也顾不上在下人跟前维持什么形象,从听李泰说起卢俊受伤,她心里就多一份担忧,不说睡不着觉,只要一想起来,便是心慌。一出庭院,正同进拱门的卢俊撞了个正着,兄妹俩眼睛一对,几个月没见,相互打量许久,一个傻咧例地咧嘴笑了,一个眼里泛酸,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扯着他袖子就往院子里拉。“说吧,伤着哪了?”卢俊向来不擅长骗她,老实道:“肩膀,后腰上,还有腿。”“好么,你先前走的时候怎么答应我的?”遗玉把眼一瞪,眼神利地是能在他身上穿几个窟窿。一趟行军回来,卢俊肤色仍是一层黑,可皮肤委实粗糙许多,乍一看还是个俊公子,仔细瞧,便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他嘴唇上还有干裂的痕迹,露出的脖子上几处刮痕红疤,遗玉看的一清二楚,早有心理准备,可在叫于通给他拉到屋里检查一番出来禀报后,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把。卢俊不擅长哄人,见她绷着一张脸却还不忘吩咐下人去煎煮取药过来,满心熨帖,却又不想让她担忧,摸摸胸前,难得聪明一回,自襟口袋里掏出一只玉净个瓶儿来,递于她。“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闻闻,里头可香啦,我腰上原本开了这么深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