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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透透气也好的。“走吧,过去瞧瞧。”“那属下到外头等您更衣。”“还更什么,”遗玉扶了扶头顶上灰不溜秋的纱皮小帽,“再更也还是个小厮。”宴会办在城北一座景园,是定州刺史孙培炎的私宅,今夜园外有重兵把守,遗玉在阿生的带领下,出示了三次腰牌,才得以进到宴厅里。开宴已经有一会儿了,因来来回回不少侍从端酒送菜,众人忙着交谈,再不就是恭维李泰,遗玉同阿生的进出并不起眼。李泰留意着宴厅门外,遗玉一进来,他便看见了,待她绕到他身后跪坐在席上,便摆手遣了原本在一旁倒酒的侍卫。遗玉很是自然地接手,李泰将喝空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她便给他斟上,没有眼神的交流,看似不经意挨在一起的手背,更不会叫人多想。孙培炎就在李泰左侧作陪,注意到李泰身边突然冒出来的小厮,多看了两眼,见她其貌不扬,就没再关心,转又同李泰聊起高句丽的一些风俗见闻。遗玉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开始觉得今晚没白来,可李泰并非是一个好听众,孙培炎绘声绘色地讲了半天,他始终都是那一张脸,没见到想要的反应,孙培炎及时掐了话头,看下头的人喝的都差不多了,才对李泰施了一礼,站起身,朗声道:“诸位大人不辞千里征途,许后日便要上沙场,在下一介文臣,不能为诸位分忧,只望今晚能叫诸位尽兴而归,一醉方休,明晨醒来再去尽职尽忠,保卫家国。”说罢,他响亮地拍了拍手,外头便有一群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女子低着头,拿花扇掩面,含羞而入,后头跟着几个手持乐器的异族男子,一擂腰鼓,便在一片惊叹声中跳起了极具特色的舞蹈。在座都是男人,食色性也,见这稀罕场面,少有几个不侧目观望的,这群女人面貌并不精致,身段也藏在大袍子里看不出来,可胜在皮肤白皙,神态娇羞,是有一股独特的韵味藏在其中。遗玉见识不俗,一看便知这些女子是高句丽人的装扮,就不知是土生土长的,还是依样画瓢。“孙大人?”李泰侧头,去问孙培炎。孙培炎便解释道:“回禀太子,这些都是高价从高句丽买来的干净人口,太子放心,下官已经仔细盘查过他们的来历,不会有不轨者掺杂。”他把话顿了顿,见李泰目光落在那群异族女子身上,自觉一笑,小声衬道:“殿下若是喜欢,等宴会过后,下官便将人给您送过去,就是不带回京中,这几日留着赏玩也未尝不可。”李泰又在那群扭扭捏捏舞蹈的女子身上扫了一遍,像是有些兴趣却犹豫不决的模样,对孙培炎道:“行军途中,不宜声色,若能不张扬,带回去赏玩也未尝不可。”遗玉醋劲本来就大,听他话里竟有收下这些舞女的意思,想都不想,手便伸往桌子底下,捏着李泰大腿使劲儿拧了一下。李泰借着衣袖遮掩,不动声色地将她手按在膝上,偏头去看孙培炎如何回答。“这个殿下放心,下官自当办妥。”李泰微微点头,孙培炎暧昧地笑了笑,知道这份礼算是送出去了,却不知道他今晚是把边上坐的太子妃给得罪透了。这一场洗尘宴直到夜半才休,李泰先行离席,在一群醉陶陶的人恭送下,带着仆从离去。遗玉跟在李泰身后爬上了马车,车帘刚一放下,她还没站稳,就被李泰拉扯,她脚下踉跄,跌坐在他膝上,伸手捶了捶他的肩膀,不高兴地问道:“说吧,你收下那些女人是为什么?”她当然知道李泰不是真的看上了那些异族女子,只是她想不出有何原因,让他收下这些很可能会给他招揽麻烦的高句丽人。李泰知道她爱拈酸,就没卖关子,把人抱好,带着几分醉意说道:“若不出我所料,孙培炎是李恪的人,他在行军途中送女人给我,应是打算日后借题发挥,我若不收,他会另想方法钻营,倒不如收下来,先稳住他,日后——”“日后再倒打一耙。”遗玉顺着李泰的话接了下去,心思一动,就想到他是不是早猜到今晚宴上会有这么一出,怕直接带人回去会惹她误会,才特意让阿生把她找过来看了个现场。越想越觉得可能,遗玉扭头白了他一眼。这男人总是说她心眼多,比起她,她怕是只够个零头。第三六五章伤兵营大军在定州驻扎下来,随时接收前方战报,以便李泰调兵遣将。五月初,捷报率先传来,大将张亮攻克卑沙城,俘获男女八千多人。李泰遂命李世绩率领大军进至辽东城下,高句丽派出四万兵马救援辽东,双方各有伤亡,硝烟弥漫,一时僵持不下。在定州坐等了足足一个月的李泰决定亲往辽东,一来更便于指挥战场,二来也可鼓舞士气。为了简便行程,只带了五百精兵赶路。遗玉跟同李泰离开了平静的安喜县,辗转来到了辽东。这是遗玉第一次这样临近战场,一路走来,全然不同于那些远离战场的地方,这里城镇皆灰,一片萧索,空气都变得混浊,街上偶尔几个路人都是脚步匆忙,看到兵马便会受惊地躲到路边。李世绩的五万大军驻扎在辽阳城外二十里,双方昨夜才有一场恶仗,直到今天凌晨,才暂时休兵。早上,一到军营,李泰便匆匆地同出营迎接的李世绩去了军营大帐商讨战事,将阿生留下来陪护遗玉。草草在暂宿的营帐中收拾了行李,遗玉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留在帐中休息,而是对阿生道:“陪我出去转转。”“是。”阿生在前头带路,两个人到了外头,这里都是李世绩统帅的兵马,一出帅营,便没什么人认得他们两个。遗玉看到不少人用竹架抬着伤员来回从面前经过,有人头上打的绷带,有人盔甲上还染着血色,一张张脸孔,不见笑容,除了疲惫,便是麻木。“受伤的士兵们被安置在何处?”“在西营。”阿生指了一个方向。“带我过去看看。”阿生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遗玉去了。到了西营,满眼皆是伤病,遗玉似能嗅到空气中飘散的死亡气息,沉重的让人感到压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带着伤默默地蹲在一旁磨枪的人,这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