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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些微妙的心思——师伯知道得太多了,若他执意要站在师父的立场,那他这个人,可实在太过危险。当然,我不会杀他,最多不过找个地方把他软禁起来,直到我大功告成的一日而已。他转头对我,眼角弯弯地笑:“你也别紧张,我明白你的选择……”说完这句,他再度抬眼望向远天:“若我在他的位置上,我必会想办法与神界合作。但这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难了,性格使然,遭遇使然,让他与神主合作,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他是吾族命定的君主,因为他的出现,我被迫放弃唾手可得尊主之位。从他登基的那天,我便只能追随在他身后。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左右他的选择。但这些年,我仍旧始终希望,在六界覆灭的结局外,能有别的可能……”我听他缓缓说着话,看那缕沧桑的白发在风中飘散,直至如今,我仍未知道,那副淡泊出尘的姿容背后,到底掩藏了多少纠葛心酸。若他能活到堕世之战的那日,我和师父之间,应会是另一种结局吧?===========================末日丧钟,堕世之战……我艰难匍匐在自己的道路,一次又一次给师父制造麻烦。我不断延缓着决战的时机,屡番动用权力欺瞒师父,直至终于站到师父的对面,与他在通天神柱下大打出手。那时辟天已初成雏形,只差一步之遥就可以证明我所做的一切不是背叛不是欺骗,我绝没有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玄勾结。可终归,还是晚了一步,就晚了那么一小步。只因一步之差,十万族人灰飞烟灭,我与师父反目成仇。只因一步之差,我不得不背负所有罪孽,沦入无尽的炼狱,整整万年。玄和师父在九天决战,师父当时身受重伤,根本没有打过玄的可能。然而,玄也不可能把师父怎么样——因为我在。我从未告诉过师父,因为从未沾染魔气,我拥有如玄一样强大的神魄,力量远在他之上。在九天虚域,我更是学习到许多失落的上古咒法,以我一人之力与玄抗衡,本已绰绰有余。我送师父回魔域,又在不久之后,从玄手里接过将将出世的辟天。玄说,他看不见我的命运,我此去很凶险,最好不要亲自回去。稳妥起见,我可以用傀儡将辟天带回去,或者想想别的办法。他还说,他会让十二天神对魔域施加封印,从此魔域与上界隔离,即便我和师父,都不可能再来到上界。我点头,道,我知道了。永别。------------------------因为突如其来的风暴,我在虚空中昏迷。醒来时我已回到魔域,降落在虚空裂谷的边缘。辟天不见了。我花费月余的时间在裂谷周围寻找辟天——虚空风暴再如何混乱,总不至于摧毁它,它有可能和我一起掉了回来,只是不知落到哪里而已。结果,一无所得。它应是失落在虚空里了,就像钢针落入大海,就像砾石汇入沙漠。从懊悔到发疯,再到出离的平静,我站在裂谷的边缘,听狂风刮过山峦,看黄沙弥漫视线,空洞得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直到闻见远方的号角,我想起师父身受重伤,英武军几乎全军覆灭,族人们也是七零八落。倘若这时魔族落井下石,他们可怎么办!我想我该回去,去面对我的未来,去承受师父的愤怒……我没有逃避的理由,我已做下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总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把他抛弃。那段短暂的归程,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我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有什么意义。虚空风暴起自九天,并非玄所能掌控,几十万年也未必见得到一次,却在这种时候被我遇上。数千年殚精竭虑,绞尽心力,却换来这样的结局。那一路上,我还反复地问着自己,我有错吗?我想,我确是有错的……我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与玄达成脆弱的合作,他利用我阻挠师父的计划,我利用他谋求族人的未来。我们弥经千年努力造出辟天,而那柄辟天,却在我回到魔域之时,被我不慎遗失在虚空的风暴里。这种过错,我该如何分说?解释吗?去向师父解释吗?在这样的时候,无论什么言语,都何其无力啊……罪有应得,总不过,就是罪有应得。-------------------------还好,还好,我回来得并不算晚,魔族退兵,暮昭城保下了,师父看上去很虚弱,但也还算好。那日暮昭城头,师父将我拎在手里,乾元诛神咒念到只差最后半句。然而他放下我,说,他不配我做我的师父。他用两字不配,为我与他数千年的相知相遇,作下完美而沉重的注解。但他错了,不是他不配做我的师父,是我不配做他的徒弟。在那天以前,我都一直以为,如果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知道我将要做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结果他不仅没有杀我,还想方设法保下我的性命。以我族律典,似我这般重罪,怎可能有活下去的道理?师父为了让我活着,是不是又和合议会交换了什么条件?我时常猜想这个疑问,而至今天,仍未得到答案。我在曜忝殿首层的大堂跪了整整十日,终等来万年□□的判决。入狱之前,我抽出自己的元灵献给师父,对他叩恩拜别。我说,我愿承受所有的惩罚,只求换取您的原谅。区区万年业狱,我自领受便是……他日再见之期,可还能叫您一声师父?我不敢期待他的回答,问完这个问题,便跟着押送我的祭司一起走了。没有悲伤,没有哀切,就那般无言地离开。☆、【天晗篇】四十三四十三每每来到熔岩之地,我都会这样回想着久远的过去,从与师父初识,到我登身为储,再到后面受封二主、与玄的交往、堕世之战……直至我入狱的那天。熔岩之地的酷刑实在太过煎熬,我不能放弃求生的愿望,所以必须不断地思考,藉此让自己保持清醒。大约数日后,我被捞上礁岸。这一次,我一如既往遇到那个人。他问我:“你想好了吗?”他是囚犯,业狱里只有囚犯,祭司们都驻守在外面。他被合议会选中为牢狱内部的首领,统治这里每一个犯人。我被两侧的看守架着,无力地跪在地上。疼痛填满所有的神经,甚至连手指都无法动一动。我已不能视物,眼前是纯然的黑暗,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