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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后,一室红烛明光中,她却觉得自己眼前遽暗,惟他那对湛湛双眸似夜色天幕中的两池繁星,将她从身到心,彻底淹没。****罗翠微再醒来时,又薄青天光透窗而入,床头红烛燃烧殆尽。周身无力,有带了薄茧的温热大手正以极其恰当的劲道,耐心地按揉着她酸痛的肌理。见她醒转,云烈沉声闷笑,“就你这样,还敢扬言让我‘爱怎么样怎么样’?”沉嗓略哑,像心疼又像得意。罗翠微沙沙软嗓中带了nongnong鼻音:“什么……扬言……”显是昨夜被折腾得太彻底,她脑子还有些混沌迷糊,平日的口齿伶俐全都死光了。见她的模样着实是累极又惨极,云烈起身下榻随意套了衣衫,又拿宽大锦袍将她密密裹好,便抱了她去净室。好在此时天色将醒未醒,府中众人大多还未起身,不然罗翠微大约没脸见人了。云烈先将她放在净室外间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去了旁边的灌水小房敲醒了当值的侍者。待热水备好灌入内间方池后,云烈才重又抱起她绕过屏风进了内间。觑见他伸手来掀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罗翠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哑声告饶,“你身上有伤,可别、别乱来。”她真的累到一个不行,对“安安静静、‘清清白白’泡个澡”是很欢迎的;可若他又要“胡作非为”,她大约是承受不起了。云烈以幽深目光将她上下逡巡一遍,坏笑着吓唬她,“不乱来,我抱你进来做什么?”果然吓得罗翠微一个激灵,满面炸红,耳廓胀热,心房急速鼓噪。连句告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可怜巴巴地轻轻摇头了。云烈替她除了那袍子,轻轻将她没入方池中的热水里,恨铁不成钢地坐在池沿笑瞪她一眼。“没出息。”恶劣地掬了些水洒在她脸上。温暖的热水没过肩头,罗翠微舒服地闭目逸出一身轻叹,脑袋无力地搭在池沿上,没精神计较他幼稚的滋扰。沙沙的嗓音娇慵含混又绵软疲乏,“在这种事上……我暂时还没打算……很有出息……”“先别睡,有事同你商量。”云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听出他嗓音里的郑重其事,罗翠微仰起脸,虚虚将眼皮撑开一道缝。“若我请封临川,你同意吗?”第52章此时的罗翠微脑子还有些跟不上趟,缓了缓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怎么会想到……在这里,谈这么正经的事?”罗翠微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他。“因为风光太好,若不谈些正经的事,”云烈无奈而克制地撇开头,隐忍轻叹,“我怕我就会做些不正经的事。”“什么风……”罗翠微直身一个垂眸,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池中的水清澈见底。清澈,见底。无论什么“风光”,都是一览无余的。紧接着,昭王殿下就毫无意外地被他的王妃——以羞愤的目光驱出了净室。****笑闹归笑闹,可毕竟“请封藩地”对任何一个王府来说都是大事,当然是要正经商量的。待到罗翠微午歇醒来,终于神清气爽了,与云烈一道去了书房,又吩咐人送来一壶酸枣茶,这才正经开始商量这件大事。书房的桌案上摊了一张“大缙全境堪舆图”。“所以,你早就打定主意,只要一得了机会,就会尽快请封就藩,避免卷入储位之争?”罗翠微在桌案前站定,问得平淡又冷静,仿佛“储位”只是一桩不大不小的买卖。跟在她身后的云烈走过来,自身后环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轻笑,“若你希望我去争,那我……”“我有那么傻?”罗翠微自他怀中转过头,娇泼泼笑觑他一眼,“若你成了储君,那就意味着你将来会成陛下;若你成了陛下,那我岂不是就得同众多后宫佳丽一道来争你?这种一看就会亏到血本无归的买卖,我才不会做。”“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云烈眉眼飞扬,眸心流转着得意华彩,“放心,包管让你稳赚不赔的。”“那还真是多谢你啊。”罗翠微笑哼哼随口敷衍一句后,转回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张堪舆图,一边伸出手向摆在桌案右侧的梅子青茶壶探去。云烈轻轻拍下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拎了小壶替她斟了一杯果茶喂到她唇边。“我不像云炽、云汐那般,有母家亲族背后护持;又不似云焕那般擅在父皇面前卖乖讨巧,若是硬要卷入储位争夺,胜算根本不大;便是勉强胜了,也未必当真坐得稳。”云烈在她耳畔耐心地解释,“我很早就已明白,在储位落定之前请封就藩,才是我最好的出路。”然他的母亲一生困囿于后宫之中,眼界格局狭窄有限,从没想过这些。所以,对他的“不争”,他的母亲一直都很失望。罗翠微伸手覆住环在自己腰间的大掌,有些心疼:“你为什么不同她讲这其中的道理?”“在我被获准开府以前,她连话都不耐烦与我多说两句的,”云烈沉嗓略低,片刻后又语调轻快道,“算了,不提这个,说正经事。”说完,他伸出长指在堪舆图上点了点。酸枣茶入喉一惯清润,罗翠微今日却觉有些有些发苦。提及蒋容华,云烈话中那丝极力掩饰的隐痛与失落,再回想他在蒋容华面前时的种种神色与言行,罗翠微隐约猜到:云烈的母亲,想必是他心中最大的一个死结。或许其中有太多过往回忆伤他颇深,这才使他每每触及这个话题,便总是本能地回避。虽她很想知道,可她也不会逼着非要他自揭伤口,既他此刻还不愿说,她就顺着他将这话头翻了过去。“那,又为何不考虑原州或翊州呢?”见她并不追问,云烈暗暗松了一口气,低头轻吻了她的发顶,这才耐心解释。“原州是云氏兴发之地,翊州也不遑多让,老许多世家的祖宅都还在这两州。这两州富庶繁华,最关键是距京城太近,父皇未必会愿意给我;即便他愿意给我,云炽、云焕、云汐甚至云沛,都绝不会无动于衷。”富庶繁华,又近在皇城卧榻之畔,若他当真被封在这两州中的任何一处,那就无异于早早木秀于林,在实力还不足以自保时,就提前将自己立做了“储君必须提前除掉才会安心”的靶子。即便运气好,储君没能提前除掉他,将来无论那四人中的谁得登大宝,他依然很难得到个善终的结果。当然,除这两州之外,还有其它地方可以选择。但首先他对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