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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老师也是应该的。赵氏便对程珪道:“这事儿也不能叫女婿知道了,那你就跑一趟吧。”又说程素素,也不要太随意了,毕竟与史垣的关系还是要保密的好。程素素含笑道:“知道了。”女婿早就知道了!从这一条上看,就知道程珪是有些呆的。程素素回京好些时日了,该分发的礼物都分发得差不多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就送了?是啦,确实很有潇洒的名士范儿,可程素素是这样的人吗?程珪是个实诚人,便揣着meimei给的匣子,当天投了帖子,第二天便登门去见史垣了。史垣名义上的学生有不少,个个都是官场上混的人精儿。真正自己用心教过几年的学生不多,还是丁忧的时候在相府里教的,这不多的学生里,呆子、纨绔、普通人占了绝大部分,唯一一个看好的,还看走了眼——她是个女的!见到这位普通的呆子学生,史垣也是叹气的。一母同胞,程家的物种有点太丰富了。亲哥哥正人君子年少有为,亲meimei上天入地嫁人之后还跟教匪干仗扬名,看程珪呢?一个举人窝在家里,连找自己这个尚书老师指点文章都不好意思,更不要提跑官了!你的脸皮也太薄了!本以为程珪开了窍,上来求老师给规划个前程的,没想到是给亲妹子当脚夫送东西。史垣将脸一板:“她回来都多久了?”程珪急忙解释:“是,她如今拘在家里只好翻看私房,翻着什么看着合适就送人。”史垣想训他来着,又想起程素素那样一个不愿意服气的姑娘,如今只好深锁后宅,心头也是一阵的难过。低声道:“知道啦,放下吧。”程珪还道他生气了,战战兢兢将螺钿的匣子放下,缩着袖子就要告辞。史垣道:“你且站下!”“是。”程珪一个哆嗦。史垣问道:“你如今还有什么打算?”“啊?”史垣再次叹气:“是接着考啊,还是谋个官职呢?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连三十都不到,再考进士也不算耽误时间,你家里也养得起。”程珪低头盯着脚尖:“学生、学生怕是没那个天份了。三岁定终身,哪用考到五十岁呢?且考题是越来越难的,先前没有考中,往后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那你要怎么谋个差使呢?”“往、往吏部去挂个号……”他与所有老实的、未入社会的学生一样,很不好意思说走后门托关系。史垣想打他了,然后就真的卷起袖子来把程珪打了一顿:“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出仕了还这样,你不如接着考到五十岁!是不是以为,你老老实实不惹事儿,就是帮着家里大忙了?你懂个屁!”史先生又给程学生上了很生动的一课:“你哥哥天生比别人聪明些,怎么不见有的人说,你比我聪明,这不公平,你要笨一点?你有这层亲戚,有我这样的老师,为什么不用?!”程珪当然知道请托一类的事情,却总以为是与自己无关的,顿时结结巴巴,答不上话来。史先生又把他打了一顿,然后说:“行了,回家等着去,我给你安排!”“不不不不,老、老实,学生我……”“你名字挂在了吏部,派不上差使才叫丢人呢。做什么事,就要专心去做,既想要做官儿了,就得明白这门道。算了!我tm是你读书的老师,又tm不是你做官的老师!你tm给我滚回家去等着!谋了缺,你再老实做,你哥哥也要回来了,以后的事,让他教你吧!”越说越生气了。程珪道:“老师贵为尚书公务繁忙,别为我浪费人情了。”“闭嘴!”程珪讪讪地闭了嘴,史先生看他一副老实样子十分地心累,暗道,你要是个女娘,六郎是个男儿,倒还差不多。也罢,能帮一把是一把,放缓了声气道:“是你的心情,不是我的心情,当你欠我的吧。难道要你兄长为你奔波讨情吗?”程珪忙说:“学生肝脑涂地,必报老师大恩。”还行,没笨到家。史先生千叮万嘱:“你既是个老实人,我便教你一件事情,千万记牢了。做官时候,凡事,只要你做的,必要留证据。不该你做的,绝不要插手!不要上官说一句,你就巴巴去做了,事后死无对证,都要你去扛。你不是那等会钻营的人,就守着本份二字,明白了吗?”程珪连声答应了。————————————————————————————————程素素还以为还要再隔几天再寻借口让程珪替她跑史家的,不想只这一次就触动了史先生的肚肠,很快给程珪塞了一份工作——去鸿胪寺做个主簿。程珪举人出身,后台不够硬,能授个京官是挺不容易的。不算肥缺,但是对程珪而言刚刚好。去年胡人叩边,朝廷关了榷场了,此后若想再开榷场,双方少不了扯皮。搞不好再要打上二三年,使节再往来,然后商议互市。这里面鸿胪寺露脸的机会就会变多。以程珪的天份,学胡语是慢了些,但是用心做些份内的事情还是做得的。到时候随大流记个优等,不在鸿胪寺升迁,也可转到别的更好一些的位置上去。史先生对手把手教过的老实学生,还是有些感情的。程珪的任命下来之后,领了簇新的官服官帽官靴,不及去鸿胪寺报到,程素素那里就送了信回来——程犀到城外驿站了。作者有话要说: 嘤!大哥!第167章兄妹之间还是那所驿站。程珪正了正衣冠,他没有着官衣,依旧是自己的家常衣服。选授了官职之后他没有什么失落之感。本以为自己一向以大哥为目标,要像大哥那样中个进士才好,若不得中进士,总像是有什么缺憾似的。如今遗憾固然是有的,心里却没有那么难过。大概,我自己也知道在这上面没有天份吧。算了,怎么做官不是做呢?又不是要一向治学的,那是妹夫才能做的事情,自己这天份,就算了吧。做了选官的决定的时候,程珪的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学问虽不足,路却定下来了,总好过一直吊着。多少能帮到大哥一些吧。守门的驿卒见识得多了,等他发完了呆,才上前作个揖:“这位官人,是访客?是投宿?”心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