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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抠着他的衣襟,细声交待:“出门在外,先生要照顾好自己,衣食住行都要仔细些,还有,小人像就别刻了,不要因此耽误大事。”闫默都一一应下。褚清辉又努力想了想,可她自己从未出过远门,并不知道到底还应该注意什么,想来想去没有别的事可以交代,只得撒了手,可怜巴巴道:“好了,你走吧。”闫默又叹了口气。褚清辉立刻抬头,吸吸鼻子,“我都没叹气,先生叹什么?我、我知道自己懂得太少了,可是我会学的,下次就不会这样了……”闫默没说话,只慢慢低下头。褚清辉心跳加快,随着他缓缓靠近,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面上,眼睫颤抖得更加剧烈,最终闭上了眼。唇上的碰触一点即分,感觉他要放开,褚清辉忽然伸手搂住闫默的脖子,嫩唇追上去,在他嘴唇上用力吸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声。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楚,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褚清辉忙将人放开,用手捂着嘴,眼巴巴看他。闫默眼中有几分无奈,也有几丝纵容。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褚清辉立即不忐忑了,干了坏事心情舒坦,连方才的低落不舍都驱逐不少,笑眯眯摆摆手,还推了他一把,“先生快走吧,我等你回来。”闫默看了她半晌,最终只屈指轻轻敲敲她的脑门。褚清辉目送他离开,摸了摸脑袋,想到方才的事,噗嗤一声,乐得捂住脸,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第40章追杀西陵城是大衍出了名的温柔乡销金窟。夜晚,城中汇水河上波光荡漾,霓虹闪烁,一艘艘精致的画舫徜徉于河中,丝竹管弦、歌舞欢笑声不绝于耳。最大的一艘画舫上,此时只有两个客人。风流多情的花娘嫣然媚笑,递上一杯美酒。一名年轻客人左拥右抱,俨然一副醉生梦死,享乐今宵的模样,另一个年长些的则皱着眉头,坐立不安,花娘凑上来敬酒,也被他一把推开。花娘柔弱无骨的身子跌倒在地,一双眼睛含嗔带怨地看来,叫人顿生怜惜。先头那客人轻笑一声,“三哥,真该拿镜子叫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简直跟吓破了胆的老鼠似的。”“你闯了大祸!”老三咬牙,眼神阴鸷。另人嗤笑,“什么大祸?不就是把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打了,十多天前在京城,你就吓得屁滚尿流,连夜逃京,五天前准备回宗门,你又说不稳当,怕暴露行踪,临时改水道,昨天到了这西凌城,合该是个享乐的快活地,你又说些扫兴的话,真是晦气!”“你——”老三气结,“当真不知死活!”那人被他怪了一路,早就暗恼,此时又听他说些阴阳怪气的话,火气登时上涌,当即一掌拍在酒桌上,冷声道:“我尊你入门时间长,资历老,才喊一声三哥,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果真把自己当一回事,较起劲来,我毒七从未怕过谁!况且别忘了,那天出手的人,可不止我一个!”老三未再说话,看向他的眼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悲悯同情,更多的则是自嘲。常听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怕就是老七了。他们岭南门与上清宗的恩怨若要追究起来,谁也说不清源头在哪。只从先辈们留下的只言片语得知,百多年前,两个门派还算得上势均力敌。如今,上清宗一代代越强,岭南门却一代代没落,此消彼长,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岭南门有上清宗这样的强敌,之所以还能留存至今,并不是因门人擅毒,叫上清宗之人束手无策,而是对方早已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就算狭路相逢,也不过当作蝼蚁般放过了而已!所谓强敌,其实只是岭南门一厢情愿,毕竟在对方眼中,如今的他们,恐怕连对手都算不上。资历较老的门人对此心知肚明,往往新入门的年轻人,一听说有上清宗这样的宿敌,就被兴奋蒙蔽了双眼,整日做着打败上清宗,以此扬名天下的美梦。他们却不知,上清宗名为正道,但许多时候,连邪门歪道都不愿去招惹的原因,除了他们都如怪物一般武力高强以外,还因其人个个如疯狗,一旦招惹了,便是天涯海角,也要不死不休。月前,他和老七来京城办事,恰好听说上清宗这一辈最小的弟子也在京中,大概老七那时就起了心思,所以才一直借故滞留。出事那天晚上,老七显得特别兴奋,还邀他上街喝酒。他不疑有他,直到遇见了落单的上清宗小弟子。老七根本不听他分说,直接冲了上去。他在一旁看得又恨又急,后来见老七不敌,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既然挽回不得,只能放手一搏,若能干脆灭口,或许还有生机,于是也加入进去。可谁知对方虽不过十五六岁,一身武功却叫人不敢小觑,他们二人联手也只叫人受了点伤,还被他逃走了。老七本还要再追,他却知道,一击不成,想要再来一次,就没有那样好的机会了,当即决定连行李都不收拾,立刻离京。一路上数次改道,他原本以为就算有追兵,也该被甩下了,可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他心中的危机感非但没有减轻,到了今晚,更时时有一种寒毛倒立的悚然,再看老七一无所知寻欢作乐,心情越发如困兽般暴戾绝望,可隐隐的,又有一种终于来了的领悟,或许在他意识最深处,也知道自己绝躲不过这一劫,一切逃脱挣扎,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两人都不说话,花娘也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其中最漂亮的一位忽然柔声笑道:“爷,今儿十五呢,月儿陪爷去外头看看月色好不好?”毒七转头看向那花娘,见其面容风流,身段妩媚,才咧嘴一笑,意有所指道:“好,月色要看,月儿也要看,爷陪你好好看看。”“爷好坏呀!”月儿娇嗔。两人搂搂抱抱,嬉闹着出去了。剩下的花娘迟疑一下,又要上前给老三敬酒,被他摆摆手,全部挥退。他独自坐在画舫中,仰着头,一杯一杯往下灌酒。半晌,忽然发觉异样,不知什么时候起,这画舫里除了他的吞咽声,竟没有半点声响。老三立刻悚然,握紧身侧的刀,谨慎喊了一声:“老七?”没有任何回音,连花娘娇媚的声音也早就止了。他咬咬牙,又灌下一杯酒,脚步略浮地往外走去。甲板上七零八落躺了一地人,花娘们都只是睡着了,唯有老七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他号称毒七,可最终,却死在自己的毒下。老三发觉自己竟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蹒跚上前,替师弟合了眼,又踉跄起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