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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要带你回去,人家死活不肯,我和他两个叔就用麻绳给绑了回来。再回到学校来,学校已经不要他了,说啥也没有用,今天把手续都办了,回来收拾下铺盖明天我们就回老家了。□□地念书不好好念,那就回农村种地去。”老汉说完就把头斜在一旁,闷闷的只抽烟便不再说话了。说实话,老牛的父亲唧唧汩汩说了一河滩,我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我被老牛骗去,除去来回的路费不算,一共被他骗去了一千块钱,我在心里反复的想这笔帐到底是等老牛回来了跟老牛要呢,还是直接跟他老爷子要?我寻思了半天觉得还是跟他父亲要比较有把握一点。于是我便在心里先练习着说:“叔叔,我和牛百岁是大学同学,还是同一个宿舍的,牛百岁是农村的,平时比较老实,学习也很用功,也很懂事,我们平时玩的也挺好。这次他去搞传销肯定是被别人骗的,只要回来就好了,人没事就行。他过去以后给我们宿舍也打电话了,说他女朋友被车撞了,要我们给送些钱过去,最后我们宿舍一共凑了一千块钱我就给送过去了,到了以后才发现被骗了。我还被他们关到一个黑房子里不让走。叔叔,你看我们和牛百岁都是好朋友,我们相信他,所以他一个电话,我们啥话也没说就把钱送过去了。他在电话里给我和赵兵说过,他回到学校就给我们还钱,叔叔,等一会儿他回来你一定帮我要一下。”反反复复联系了几遍之后,大概也熟练了,但是看着老牛的老爹我却迟迟不好意思开口。直至老汉歪着脖子不说话了,我还在犹豫不决,越是想开口,心里越是像小兔子一样突兀突兀跳个不停,连呼吸也紧促了。我偷偷瞥了老牛父亲一眼,一咬牙,狠了很心,心里说:“慌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是跟他是要他欠我的,又不是扼他?我紧张什么?看我这点出息?我的钱也是我老爸老妈一分一分从别人手里挣来的,他可怜,我就不可怜吗?我爸我妈就不可怜吗?那谁家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思量清楚,我便捋了捋情绪,准备跟老牛的老爹开始要钱,我甚至都想清楚了,他老爹要是不认帐,我就翻脸。☆、兄弟再会十八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憎恶还是应该同情那些曾经伤害和欺骗过我的所谓的坏人?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坏人曾经都是一个好人。我正准备上前跟老牛的爸爸说话,老牛突然推门走了进来,面目憔悴,衣服又脏又皱,表情又阴又冷,进门后,斜着眼睛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一声也不吭的从我身边走过,走到他床铺跟前两手插在裤兜里屁股挨着床沿坐下来,目光呆痴,怔怔的开始发愣。一见老牛我心里顿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百感交杂,竟也不知道该是打还是该是骂。一时也直挺挺的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老牛也直是发呆。我突然想起老牛曾经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挣很多的钱,能让他的爸妈过上好日子他就心满意足了。我看看老牛,又看了看老牛的父亲。我又觉得老牛其实也挺可怜的,以老牛这种智商和这种迫切的想一夜暴富的心态被传销骗了也是很正常的,我跟这么一个傻子生什么气呀?我想了想,想开了,顿觉浑身一阵轻松,老牛的面前横着一张桌子,我犹豫了几下,在对面坐了下来。毛毛在我旁边背倚着床站着,我看着老牛说道:“你给系里写个检查,应该还有机会,你没挂多少课,学校应该不会开除你的。”老牛绷着脸,瞪着一双豆大的白眼仁恨恨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看的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我知道老牛在想什么?老牛从大三到大四的学费都没有交,老牛如果想不被学校开除,就先得补齐两年的学费和相应的滞纳金一共一万多块钱。我估计老牛的家里肯定再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老牛的爸爸蹴在地上嘴里抽着闷烟,心里想的肯定也是这笔钱的事情。我见老牛不言语,便又试探着问:“他们给你发工资了没有?”老牛低着头,冷漠的说:“没有,干我们这一行哪有那么快就能见现钱的,做什么事都得先付出才会有回报。”我很惊叹老牛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我又问:“那你给他们交了多少钱?”老牛又不言语。我又说:“你干的那真是传销,就跟金字塔一样,只有塔尖的组织者能挣到钱,你们一进组织先不挣钱却要先交钱,哪有这样的道理呀?”我还没有说完,老牛便打断我,冷冷的说:“我们干的不是传销是直销,谢谢!我们现在在整个华北地区已经有七十多万会员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挣不了钱?”老牛虽然呛了我一句,但是我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抬起头无奈的朝毛毛笑了笑,摇了摇头,意思说老牛这家伙已经无药可救了。毛毛说:“大叔,不管你干的这一行多有前途,□□是不会让你干的。公安局肯定是会打掉你们的,会把你们连窝都端了的。”老牛说:“要想挣大钱当然得冒一定的风险,你没听国贸老师讲过做国际贸易是靠什么挣钱的?走私!正正当当的做生意,光交税你都交不起,还挣什么钱?”我很惊叹老牛的变化,老牛以前嘴拙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而这只几日不见,竟已经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一阵一阵不管正说也罢歪理也罢竟将我和毛毛驳的哑口无言,半天都缓不过神来。我和毛毛面面相觑正不知该以何言以对,老牛的爸爸突然站起来,一个大步跨上前来,伸手就给老牛脸上一个巴掌,老牛挨了一巴掌,忙头一抬手挡住脸,身子歪向了一边,老汉又一把撕住老牛的衣服领子将老牛从床上扯了起来,然后一低头“呸”的一声一口唾沫就啐到了老牛的脸上,啐完又一边朝老牛的脸上头上扇一边骂道:“你还有啥皮脸说哩?不是我和你两个叔叔寻你去,你早就死到外头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还是大学生呢?你头里头里装的到底是屎还是知识?你头是被驴蹄子蹬了还是被门缝夹了?你这么亏你先人?”老牛用手挡住头和脸,歪在床上蜷成了一只虾米。我和毛毛一个抱腰一个拉手,连拉带劝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反复几次才将老牛的父亲拉到了一边。老汉被我们拉到一边后,就背靠着赵兵的床沿蹴在地上,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卷好的老旱烟来抽。闷闷的,一口一口的浓烟全都一丝不剩的都吞进了肚子里,在肺里过滤一圈后又两条线一样的全都从鼻子里出来。老牛坐在床沿上,身子斜侧着靠在叠好的被子和摞在被子上面的枕头上。垂着眼皮,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老牛和他的爸爸窝在两头都闷不作声,我却突然又开始想我的那一千块钱,或许是对老牛彻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