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网 - 言情小说 - 孤岛余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她打铃叫来贴身的娘姨,开口吩咐:“看来小公馆的厨子不行,你去跟那边管事的说一声,从明天起,中午那一餐,还有下午点心,吃的喝的都由我这里送过去。”

娘姨垂手应下,这才退下去。

唐竞在福开森路连着住了两日,邵良生那件事才算问完。张林海差人来事务所找他,把他叫回锦枫里。

来人挺客气,一路上与他闲话,说这姑爷大概是不好了。武丽莎的事情已经问清楚,她与冯云确实都在大华饭店的舞厅里做过舞女。两年前,武丽莎跟了邵良生,这日子不仅能跟张颂婷小产对上,也能跟张颂尧上一次回国的日子对上。而且,邵良生也已经承认,就是他将冯云介绍给张颂尧认识,只为拐得这位大少爷不学好,他自己便有机会取而代之。

唐竞听闻,并不觉得意外,所有的事情果然都栽在绍良生头上了。张颂婷再怎么样总归还是女儿,也是张林海如今唯一的血亲。换掉姑爷容易,女儿却是另一回事了。

是夜,张府,又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许久未见的张太太也终于露了面,不知是不是因为无心梳妆,面色晦暗,头发一下子白了大半,不过五十几岁的人看起来竟像是个古稀老妪。

邵良生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仿佛根本没有过这个姑爷。张颂婷倒还是老样子,母亲如今不管事,张府里面便都是她当家,迎客布菜全是她张罗,十分得力。

周子兮也被请了来,位子和唐竞的挨在一起。唐竞自然知道,张帅安排这顿饭,面子上就是既往不咎,以后好好过日子的意思。内里还有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戏既然已经开锣,就只得这样演下去。两夫妻见面打了招呼,便没再说话。他坐在她边上,甚至不怎么看她,只是暗暗觉得她瘦了些,气色也不好。

“唐律师,”饭桌上,张颂婷忽然开口,“我说你也是该把福开森路那位电影明星讨进来了,否则子兮一个人多孤单。我看她成天就关在房子里看书,要是两姊妹,也有个道伴。”

这话一出,唐竞便看见身边周子兮的手颤了一颤,但他只能笑,淡淡回答:“等她开学去读书就有事情做了。”

张颂婷那边却还没完,又问桌上其他人:“你们看了没有?就是那个在里面演反派的苏锦玲,虽说是四马路出身,到底也是凭着这部戏红起来了,报纸上都写她是银幕第一妖女,倒是贴切得很。”

说罢,她又看一眼唐竞,道:“你说是不是,唐律师?”

唐竞仍旧笑了笑,并不理会。也是难怪,他根本不知道苏锦玲妖在哪里,只知道那顿饭周子兮几乎什么都没吃。

席散之后,张林海先差人送了周子兮回小公馆,然后又跟从前一样叫唐竞进书房,说的自然都是生意上的事。只是这一次,张帅让颂婷也在旁边听着。意思很明白,女婿虽然不好,但女儿总还是女儿。

等到正事说完,三个人从书房出来,张林海忽然对唐竞说:“外面随便你怎么玩,老婆还是要哄着点的。”

唐竞只是轻轻笑了声,道:“实在是没意思得很,不晓得同她说什么。”

“小夫妻嘛,还要说什么。”旁边张颂婷插嘴。

张林海睨她一眼,她倒是比从前安分,即刻闭嘴作罢了。

唐竞想,张帅那番如何御下的箴言大约也已经传授给这个女儿了,看效果倒是比上一次好了一点。

待这父女二人走开,他才在夜色中控制着自己吐出一口气来。今夜,他总算可以回去了。

离开张府,回到小公馆,唐竞便去书房做事,直到深夜才上楼进了卧室。房内没有像从前那样亮着灯,周子兮已经睡下去,背着身。

唐竞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她不动,还是闭着眼睛。但他知道她醒着,因为她在抽泣。他拉她起来,看着她,双手捧着她的面孔,用指腹抹去泪水。这个动作却叫她愈加难过,眼泪无论如何也擦不完,只得埋头进他怀中。他便这样抱着她,只望她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她听见了,却想起他们的一夜夜来。比如婚礼之后,两人头回睡在一起,她发现自己甚至连他的酒气也不讨厌。还有第一次他给她的疼,那是真的疼,却疼得心甘情愿。此时回想,只觉自己昏了头,想不通这都是什么毛病?

她愈想愈是委屈,动手推他,简直要跟他打起来。可他却也不松手,只是把她揉在怀中。她力气不抵,更加气愤,到后来索性也不挣了,手脚并用整个人缠上去,扯开他的衣服,张嘴就咬。她下嘴挺狠,但他没有躲,也不做声,就让她结结实实咬在他肩头。

完了事,她默默坐在床上,钉被她拉下来纽扣,钉得一团糟,又用剪刀剪掉。他靠在边上陪着她,知道她焦躁,怕她伤了自己,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剪。她这才停下,攀上他的肩看那处伤口,一个完整的牙印,有的地方破了皮。他被咬的时候不声不响,这时却是嘶的一声。她知道他成心,却还是心疼了,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又低头吻上去。

那双唇柔润,难以言喻。他只觉肩头又痛了一下,连心里也是。疼痛细碎得不值一提,却叫人刻骨铭心。一时间,他便被一阵温柔的浪淹没,什么都忘了,一把捞了她过来,又将她据为己有。动作猛烈,不似从前,倒像是在报刚才咬他一口的一箭之仇。也是怪了,她反而喜欢他这样,像是把她当作一个对等的女人,而不是一个百般护着的孩子。这念头又叫她昏了头,一切都心甘情愿了。

夜半,她因为一阵胃痛醒来,这几天总是这样,从他离开的次日开始。

那天,她吃过中饭吐过一次,吐得一干二净,莫名其妙。要不是因为日子不可能,她差一点当自己有孕。娘姨倒也没有欺负她,请了一位西医过来。大夫说只是伏天害胃炎,不严重的病,药也不必吃,当心饮食即可。

确实是她自己没有好好吃饭,但还是气他气得要死。她也知道他是在做戏,却不知这戏做到哪一步才算是恰到好处。而且,她对他的信任又该有多少呢?

这一句话,他走了多久,她便问了多久。一睡就是大半日,整个人总在消极和焦躁之间摇摆。

有时候不讲道理,有时也自我开解,承认自己也有错,曾经可以好好说话的时候没有好好说话,尽想着使诈了。搞得两个人不算包办婚姻,也不是自由恋爱,突然就被圈在一起,命都可以交代给彼此,相互之间却几乎一无所知。

再有时,又卑微到最低处。就像此刻,她趴在他身旁,耐心忍过那阵已经习以为常的疼痛。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念头在脑中滑过——就算他假戏真做又如何呢?

从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