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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来了。————待得诸事安排妥当,季遥歌方去向昊光辞行。昊光休养了几日,伤虽未愈,但脸色已有好转,不过仍旧是半兽半人的形态,闭眸听她说完话,才缓缓睁眼:“是该回去看看,若有难处知会一声。”倒是没提二人间未完的交谈。他坦露心声至今季遥歌才见他,她也只说赤秀有些要紧事需要她回去处理,他并没多问,眉宇间很平静,并没颓色,只是望来的眼神比从前复杂几分,似无声之言,季遥歌无从回应,便又公事化地将已经布置妥当的安排择要紧的禀与他听。他才听了几句,就已浮出不耐,挥挥手阻止她:“别说了,你办事我放心,再说你又不是去了不回来,几天时间而已,这里还乱不了。”季遥歌只得作罢,又说了些“好好养伤”之类的话,这才起身告辞。昊光未留她,只在她前脚踏出洞门之际道了句:“季遥歌,等我伤好出关,你再和我细说你的事。”季遥歌回头,见他半兽之目犹带炽热,她却微微避过——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连名带姓喊她了?这叫法虽然有些粗鲁不太客气,却又透着亲昵,摒除了所有生疏的称呼,不是“城主”“道友”“长老”……她只是季遥歌。“好。”她应下。“一言为定。”他很认真。“一言为定!”季遥歌说完这话,才见那对兽目起了一丝笑意。————幻鲸隆隆响起,似分海而行,朝着赤秀岛驶去。因楚隐也不能确定元还应劫归来的日期,只能推算个大概日子,还有几天转寰时间,凑巧有批重要物资要从安海城运往赤秀,几座岛屿之间虽有传送法阵,然而法阵启动损耗巨大,若无急事一般不用,更遑论用来运送物资,各岛间的物资一般仍以船力或人力运送,季遥歌索性不另派人手,只自己带上那十五个契仆和楚隐押船前往赤秀,其余战力都留在了安海城。因是血契仆从,不会背叛,季遥歌就将掌舵一事交给其两人,自己则难得偷了闲在幻鲸上运气吐纳,养精蓄锐。楚隐这几天倒不给她找麻烦,却也一反常态的沉默,几乎没和季遥歌说过话。随着炉海平定,海上安全许多,再加上她挂着安海、冕都与赤秀的三岛旗帜,没人敢招惹,她挑的是百年前不太敢走的那条最短航线,航程缩短三分之一,全速之下五日内便可抵达。船行四日,已到赤秀外海,看来午间时分,幻鲸就能靠岸。眼下却还是晨曦微明时分,海上的天亮得早,日升日落格外明确。海风沁凉,旭日渐起,海天交际处是一片灿烂的红霞,云还带着夜色的墨影,像缭绕的薄纱,壮观,也美丽。楚隐坐在临海的高崖上,着一袭月白广袖长袍,神色静极,似要融入天地间,俊美的脸庞在朝阳下如画似琢,透着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孤独,看上两眼就叫人心生柔软。“嘘。”听到季遥歌的脚步声,他做了噤声的手势,目光落在前方,仍欣赏着日出,手却在身畔石台的茶盘上轻轻一叩。楚隐不饮酒,他只喝茶。这动作的意思,便是让季遥歌替他泡茶。季遥歌亦盘膝坐下,不言不语地煮水冲茶。用的是凡人冲茶的法子,只有水和茶倒是仙界独有,冲来白雾升腾似云,叶芽四展如黛眉勾画,一时间茶香四溢,季遥歌擎杯奉与楚隐——楚隐虽然难缠,可到底指点她修行了百年,二人之间有几分师徒香火,这茶她理当尊他。他不发一语地接下,眯眼轻嗅,唇际漾开笑意,轻轻一抿,嫩香满口,天际那轮红日陡然跃出海面,天彻底亮了。日出,来得快,结束得也很快人间至美,不过这瞬间而已。他搁杯望向季遥歌,似笑非笑以目相询。和他矜贵的作派起来,季遥歌显得有些粗鲁,她懒洋洋倚到石上,开口道:“从上船起你就没开过口,不想回去?”@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这话问得直接,却也多余,楚隐不答反问:“你认识元还的日头虽久远,可你我也相处了百年,在一起的时间还长过元还,这一回去,你可再见不着我了,舍得吗?”尽管这人有时候非常可恶,季遥歌还是必需承认,如果就这么分别,她多少是会不舍,但这些情绪感觉,在漫长时间里又算不得什么。“小没良心的,便不能说句好话?”见她不答,楚隐笑骂一声,难得的放松,却也难得的落寞。“舍不得。”她便据实以答。“可会想我?”楚隐咄咄逼问。“想的。”她答道,有些促狭,“现在就开始想了。”@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他眼皮半敛,狭长的眸越发幽沉,气势微郁:“那我不走了,修为不要也罢,我留下陪你。”季遥歌便不言语,这场分别,她甚至不能和他说一声再会,他们之间,并没来日可期的重逢。二者择一的局面,是残酷的争斗,谁出现,就意味着另一个消失,有些话,她说不出口,想也不敢。“看样子,我也不想再见到我。”他耷眉哀伤道,眉间是刻意的落寞,仿佛在等她的心软。可等了半晌,也没见她开口,他笑骂声:“果然没心。”又喃喃自语,“不过放心,你们还有机会见面的。”季遥歌才挑了眉,他却探身而来,倾到她脸前,不过一个巴掌的距离,他的气息吐在她脸。“我会杀他代之,你会替他报仇吗?”他又问道,眼里坏笑。她仍未说话,但这次的沉默却取悦了他——这证明,他的存在已经有分量了。“真乖。”他笑了笑,忽然低头,措不及防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季遥歌眉头大蹙,只是还不待反应,他已经哈哈大笑着撇头回身。她摸摸唇——这个吻没有重量,没有滋味,来得突然去得迅速,甚至没给她回味的空间,她读不出其中意思,不存在男女旖旎,倒更像是顽童的恶作剧。这个坏心眼的真蜘蛛。没有在她脸上收到预料的羞涩亦或气急败坏,楚隐有些不快,收笑刚要说话,胸口却是一阵涌动。他再顾不上这些小情趣,猛地站起,眉眼神情大变,遥望赤秀方向。“怎么了?”季遥歌跟着站起,放眼望去,只见茫茫大海风平浪静,并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