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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一语,白斐、花眠、昊光等一众修接连飞起。遥远的漆黑虚空之中,有一人浮身黑暗,发出豆火萤光,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爪,便自那人身后飞出,仿佛从她背上长出一般。在她身后,漂浮着一座沉寂万年的古城。方都——天书妖楼迟迟未能算出的变数,皆由这方都开始。对赤秀诸修而言,她只离开了三天。可对季遥歌而言,她离开了整整一万两千七百四十二年。正文虚空之主273虚空之主三日成神,这在修仙界并不是传说,而是一个荒诞无稽的妄想,而季遥歌用三天的时间证明了这个妄想的现实性。没有人知道这三天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他们所看到的,只有一个突然失踪后又突然归来的赤秀宗主,她只失踪了三天。这三天,浓缩着从过去到现在漫长的一万两千七百四十二年。像一场永远都做不完的梦,终于到达终点。浮岛已被拽进虚空,岛上的修士接二连三地飞到半空,随着赤秀宗一起进入虚空。季遥歌与赤秀岛上的人遥遥相对,尽管隔着遥远的距离与无边的黑暗,也足够他们看清彼此。北圣斋刺目的光芒与震心的声响消失,虚空里只有一片寂静,黑暗有时竟也比白昼更让人心安。萤点似的人腾到半空,背后黑雾凝化的巨爪将浮岛彻底拉入裂隙,直至轰地一声,赤秀浮岛与她身后的城池撞连在一起。季遥歌已浮身到两城相接处的高空上,巨爪飞回她背后,散作一蓬黑雾很快消失在黑暗里。无数目光汇集在季遥歌身上,但很奇怪,并没人开口,仿佛一张嘴,声音就会消散和这虚空一样无边的沉默里。黑暗让人显得渺小,却又十分醒目,总觉得她下一刻就要被身后巨嘴般的黑暗吞噬,可她就那样缓慢无声地落下,带着来自上界的磅礴仙威,轻飘飘地飞到赤秀主峰之上。整座山峰、整个宗门都随之微微一震,轻如鸿毛的姿态却蓄万钧之力,便是季遥歌再三收敛,那一缕无上威压仍是不可扼制地扩散,像巨大的、无形的罩子,笼罩了整个赤秀。比起墨青棱浓郁纯厚的仙气,亦或唐徊冰冽锐利的威压,季遥歌所传出的气息毫无疑问是无声却又张狂的,像她背上已然消失的黑爪,像这能够将人吞噬的黑暗……熟悉她的人都已明显察觉到她的变化——这是个与三天之前截然不同的季遥歌。那变化不因这迫人的气息而起。三天前的她固然很强,可在很多人眼中,她还年轻桀傲,一千岁的寿元在茫茫仙途中只是一个起步,可三天过去,她身上那点浅薄的岁月痕迹已经加深,即便她如今依旧光彩照人更甚从前,却没人能在她面前称一声长。前前后后,她活了一万三千多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久。————“方都……这是方都啊!”花眠率先发出声音,他认出了那绵长的城墙与那高悬的城匾,这是他与季遥歌结缘的由来,而一旦认出这个地方,季遥歌所带来的古怪距离感便消失殆尽,“好家伙!你把我们带进虚空了?”季遥歌俯望第一个冲过来的人,眼中闪过几分迷惑——一万两千多年,关于赤秀的记忆已然模糊,她迟迟不语,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她似乎想不起他们的模样,分不出他们谁是谁。这个人年轻稚嫩,大大咧咧,敏锐度比所有人都低……@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她想了想,似乎找到答案。“你是……”她落到赤秀峰上,轻蹙眉头,试探着开口,“花……眠?”“怎么?才离开三日就不认得我了?”花眠脸上还有惫色,却难掩激动,“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出现在这里?现下该如何对付三星挂月?还有,你的境界……”他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发出,虽然冲动,却也问出了四周所有修士心头疑问。赤秀峰上已经落下好些人,白斐、顾行知、昊光、韩星岩、慈莲、花蓁并花家众人,乃至兽族的烈凰、贺七、流华,都已驭风而来,余下的好些和赤秀没有往来,与季遥歌亦不相熟的大小宗门与修士,也都飞到赤秀峰附近,远远观望。“我记得你。”季遥歌点头,他的问题太多,她也不知该从何回答起,索性望向离自己最近的这几个人。被她目光扫过的人,均没来由一阵心颤,那是双慑魂夺魄的眼睛,瞳仁漆黑,看似清澈,却似深渊,掩着太多不为人触的故事,每一段似乎都惊心动魄,足以打动任何一个人。慑魂的眼眸,动人的容颜,似有若无的香气,敲在魂神中的声音,还有那仿佛可以品尝到的醉人的甜……她的媚骨极致,由五感而生,眼耳口鼻唇,无孔不入,即便是闭上眼,屏住呼吸,不闻外事,也难逃这等蛊惑。“小斐……”她目光转动,落在白斐身上。被点名的白斐陡然一醒:“师父!我在。”她失笑,眉眼弯去,慑魂夺魄的媚色消失,带着一万两千多年久别重逢的喜悦,忽然飞身上前,重重抱住花眠,郑重唤了声:“阿眠,好久不见。”在花眠错愕的目光中,她抱向下个人,“小斐,师父回来了。”再下一个:“你是顾师兄!”顾行知叫她抱得一怔,却又从那一抱中嚼出几分恩怨泯然的味道来——他们之间真的再无牵绊。“慈莲叔叔,花蓁婶婶。”“夜珑,月宵。”“韩兄。”“青冠。”“花城主。”被她点到名字,以及紧紧拥抱的人,也不知为何皆被她的情绪感染,胸中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他们之间许久未见,久到算不清日子,记不得模样,只靠着曾经魂牵梦萦的熟悉而一一辨别。她想起来了,也全部都认出来了,清清楚楚。她最后停在兽族前方,望进昊光兽眸之中。昊光张了张嘴,希望她也能唤出自己名字,却终究化作满心愧歉,这场由兽族发起的战争,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他们从没相信过她。季遥歌只定定看他两眼,忽作长叹,双臂一展搂住他,唤了声:“昊光哥哥。”语气平静,与先前无差,却叫昊光心潮澎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