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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曾经的主人,多么博学。殷逢见没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兴致也就没那么高了,丢掉椅子,走到她身后去。陈枫眉头微微一扬:终于结束了。尤明许一来,万事果然能得救。书桌旁的空地上,放着五、六个一人高的木偶。猛地一望,还以为是真人。尤明许凑近仔细看了看,发觉人偶的身体轮廓、肢体结构,甚至面部表情,都雕刻得特别细致逼真,每一具竟然近乎珍品。而且关节看起来是可以转动的。“我能碰吗?”她问。殷逢看了眼,说:“你喜欢的话,全部送给你。”尤明许失笑:“我家可放不下。”拿起一只女人偶的手,果然可以转动,摆出不同姿势。她在研究人偶,殷逢没什么兴趣,刚才玩“轮滑”游戏也有点累了,双手托腮,就地蹲下,抬头一瞬不瞬看着她。于是尤明许无意间一低头,就看到脚边的人。尤明许也奇怪,他顶着张渣帅渣帅的脸,怎么就能每天活得像朵小向日葵?尤明许踢他一脚,说:“起来,你是狗吗?”他慢吞吞站起来,尤明许继续摆弄人偶。突然间他就伸手,从背后抱住了她。尤明许浑身一僵,抬头望去,陈枫已转向一边,装模作样在看手机。殷逢倒没有进一步造次,只是搂着她,把脸靠在她的后脑勺上,用整张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尤明许低喝:“松开!”他慢慢放手,轻轻笑了声,聋子都听得出他心中就快藏不住的快乐。然后他立刻做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也拿起一具人偶,低头研究。尤明许眼角余光瞟了他几下,低头继续看玩偶。可脸居然不受控制的烫了起来。这令她内心深处升起一团沮丧恼怒。又狠狠瞪他一眼,他却无知无觉。尤明许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陈枫:“这些人偶有什么用?”陈枫答:“本身他们就是艺术品,是殷老师结识的一位民间艺术家,手工做的。殷老师还资助了他。而且殷老师说,写作经常会有动作描写,有这些人偶,可以令他写得更加生动准确。”尤明许大致明白了,敢情这些人偶,是殷逢写作的模特呢。还真讲究。她三两下就把一个人偶摆成搏击准备姿势,然后自己站在对面,低眉沉肩敛胸,双拳举起:“像这样?”陈枫含笑点头。殷逢却只觉得,这女人只摆个简单的姿势,那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就自然散发出来。这令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点甜软,也有点疼。喜欢她这样。可又希望她不要总是这样。希望她很多时候都是软软的,不需要去保护别人,而是让他来……爱护。尤明许瞟他一眼:“你发什么呆?”“我要奖励。”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固执,“晚上我要一次奖励。”尤明许神色淡然地转身背对着他:“没门儿。”——接下来,殷逢和陈枫又见了门口等着的画画青年。尤明许不想打扰他们,也没什么兴趣,就去旁边的健身房参观了。殷逢得了陈枫嘱咐,端坐在老板椅里,脸上不露声色。青年看到他,露出欣喜目光,先说了些话,表达了公司同事们对他的挂念。殷逢微笑点头,看起来很得体。青年又解下背上的画板,给殷逢看最新的人物设定图。殷逢一下子拿起画板,看得目不转睛。青年看了眼陈枫,陈枫微不可见摇了摇头。青年只是温和一笑,问:“您觉得这些人设怎么样?有什么意见,我可以继续修改。”即使殷逢丧失了记忆,也能看出来手里的每幅画,精美细致,栩栩如生。而且画虽然是平面的,每个人物,却都带着特定的气质,你从画面就能感觉到内在的冲击力。第68章殷逢组织了一下措辞,点头道:“嗯,非常好,很符合我的期待。”青年灿然笑了。殷逢想了想,觉得以前的自己大概没那么好说话,又指着其中一幅画说:“就是颜色都暗了点,譬如这幅画,加点红色啊,鹅黄色,还有我最喜欢的绿色,就更好了。”陈枫和青年都沉默了几秒钟。青年依然露出微笑:“好,我回去就加上。”陈枫面色沉静。殷逢以为可以送客了,马上就可以去找尤明许了,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见那青年突然单膝跪地,神色郑重,眼眶微红:“殷老师,我们真的很高兴,您安然无恙。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否则看到您现在这样子,我们,都很难受。”陈枫目光动了动,到底还是静默不语。殷逢一愣,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来都来了,晚餐的时候,陈枫提出在别墅住一晚上。尤明许看出,殷逢其实已经动心了,只是还巴巴地望着她。毕竟,他觉得别墅很新鲜好玩。尤明许也觉得并无不可,就点了头。“阿许晚上来我房间玩。”殷逢眸光闪闪,“我的房间很大,很舒服。”尤明许太阳xue微微一跳,能听不出某人拙劣的司马昭之心?她说:“我今天很累,你自己玩。”殷逢不做声。过了一会儿,趁陈枫不注意,他凑近,只是用那双漆黑漆黑的眼盯着她,然后手指轻轻一扬,点了一下自己的唇。尤明许:“……”她的心居然颤了一下,继而生出恼羞成怒的感觉。他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还是以前就精于此道?居然敢撩她?尤明许:“坐好!手放下!”他慢吞吞直起身,忽然来了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尤明许:“……”他仰起头,笑了。夜色深了。陈枫把尤明许的房间,就安排在殷逢隔壁。殷逢倒是想跟进去,尤明许直接当着他的面关上门。“阿许?”“许许?”“小懒猪?”他在门口轻轻喊了好几声,尤明许不搭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才慢吞吞拖远了。她走到窗前,暗蓝色的天空上,一轮明月高挂。院墙内外,都是黑黢黢的影子。分外寂静。她心里有点烦,其实这烦困扰好几天了。可又不太愿意面对。她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对着那一幕黑暗,静静抽完。那是什么?她问自己。有个声音说: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怜惜心软罢了。难道真的和他这么乱来下去?她碾灭烟头,索性去洗澡睡觉。只是躺到床上后,房间昏黑一片,她睡得迷迷糊糊,时梦时醒,很不安稳。某个瞬间,她骤然醒来。天花板上映着外头非常浅淡的光,房间里的一切都只剩模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