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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信?你真地信吗?”是啊。他真地信吗?若是相信,为何心间还是隔阂重重,放不下那前尘旧事。谢涟没有回答,提着戒鞭转身离去。清幽的山道上,山风徐徐,谢涟行于其间,袖袍翻扬,高大的身影竟然有些颓然之感。山洞间的人和群猴们冷不防听见这一出父子相对的戏码,听的还是人家的秘辛,不由都有些尴尬心虚,妙芜更是心情复杂。猴儿们看出妙芜心情低落,便也失去玩闹的兴致,四散开来,懒洋洋地收拾起棋子和地上散落的叶子牌。忽然,有只猴子出声叫道:“哎呦不得了,你们快来看看这写的什么?”群猴被它一叫,立刻放下手中事物围过去,顺着它手指的方向抬头一看,只见山洞的门楣上四字龙飞凤舞,用的并非人类间通行的文字,乃是妖怪才识得的密文。——灵鉴洞府。“……”众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恍然明白过来——这石室,就是当年灵鉴夫人混入谢家家塾时居住的地方,只怕,还是当年她与成器公子往来密会之所。这群八卦猴子又勾着脖子去看内室的女儿香闺布置,当下脑中浮想联翩,立刻脑补了好几出香.艳.旖旎的大戏。这要叫灵鉴夫人知晓它们胆敢跑到她和成器公子密会过的地方胡闹,还不得拔光它们的猴毛?众猴愈想愈是两股战战,心中立刻生出夺门而逃的念头。妙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来问:“怎么了你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瀑布下,谢荀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父亲的背影完全脱出视线,他才转身,一撩袍裾,在水边蹲下。他掬了捧水洗清脸上血迹,低头审视水中自己的倒影,忽而发起狠来,一拳打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水中那倒影便被打散了。他垂眸,冷冷地看着那片模糊不清的影子,低声喃喃:“谢琢玉,你可真是……”大逆不道。他不是谢家的儿郎,是谁家的?他怎么可以怀疑母亲红杏出墙,与那魔头有染?他怎能?!他怎敢?!直到风将他面上的水吹干,他才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去,眼角余光扫过水边石头,忽然发现兰草微颤,草叶后头似乎藏着一双丝罗袜并一双浅黄色的绣鞋。谢荀目光一凛,飞身落到那大石上,将鞋子提起来看,只见鞋口处缀着一朵细线攒就的小茸花,隐约有几分眼熟。这鞋子看着,倒好像是那小毒物往日常穿的那双。谢荀正犹疑间,忽听得瀑布下传来一顿乱叫,接着便是咚、咚、咚的落水之声。抬眸看去,只见十来只猴子湿淋淋地从瀑布后面钻出来,跳入水中,又跃上石头,边跳边甩水。丁一回头警告群猴:“今儿这事,谁也不许说漏嘴啊。要叫夫人知晓,咱们的毛都得被拔光……”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人从石上提了起来。谢荀单手拎着它问道:“谢小九呢?怎么没同你们一处?”丁一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妙芜刚刚说要暂避一番,便道:“没啊,没见着她呢。”谢荀把绣鞋提到它面前,面无表情道:“这鞋是谁的?”丁一见瞒不住,便开始顾左右而言它。“呔!小娃娃安敢无礼?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这般提着我像什么样子?快快将我放下来。”谢荀毫无预兆地松开手,只闻得“噗通”一声,丁一又跌进水里,冷不防还呛了两口水。把它那个气的呀。群猴站在岸上,捧腹大笑。丁一爬到石头上甩掉皮毛上的水,再回头,发现谢荀已经到了瀑布边缘。它刚想说些什么,忽又见谢荀返身折回,从大石上捡起那一双绣鞋和罗袜捧在怀中,几个腾跃间又回到瀑布底下。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丁一悄悄招呼众猴退走。心中打定主意:要是回头灵鉴夫人发现什么,便都推说是这两个小娃娃干的,跟猴儿没有半毛关系。谢荀站在水下,放出剑气,剑气如苍龙出动,分开水帘,谢荀便自间隙中闪身而入。进入瀑布,便见一方石室,抬头看到洞口刻着的四个妖怪密文,谢荀心间明朗,当下便知晓这是何处。他往石壁上拍了几道火光符,壁上霎时燃起幽幽焰火,将石室内映照得一派通明。他在外室走了一圈,没见着人影,便掀开珠帘举步踏入内室。此时妙芜正藏身于衣柜中。她先是听到珠帘乱响,接着那脚步声便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尖上。其实叫谢荀发现了也没什么,只是妙芜照顾他那颗脆弱的自尊心,总想着他和谢涟这番谈话,既寻了这等荒僻无人之所来说,必然是因为他不想这话有第三人听见。谢荀其人,极为好强。他自小便以谢家传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飞剑要练得好,御符之术要远超同辈,琴棋书画、诗书礼仪的学习更是叫先生挑不出半点错处。可以说除了脾性太过执拗,性子不够平淡谦和之外,他几乎就是个完美的继承人。因此,他不容许自己身上有任何脆弱,有任何污点。然而幼年时那些长老对母亲的诋毁、还有当时父亲避而不谈的态度委实给他带来太深的伤害。以至于后来他越拼命地想证明自己,反而越在心境上走入了死胡同。哒、哒、哒。妙芜轻咬下唇,无声地往身上拍了张障目符。衣柜属木,障目符应该能发挥作用。吱——呀——柜门被一只指骨纤长的手缓缓拉开。谢荀往柜中看了一眼,只见柜中空然无一物,便又合上柜门。妙芜悄悄松了口气,孰料下口气还卡在嗓子眼里,柜门忽然一下被人拉开,接着一只手探了进来,轻轻拂过她的肩膀。下一瞬,妙芜的障目符就到了对方手里。谢荀指间夹着那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很是无语道:“你躲什么?”妙芜:“……”躲你啊。谢荀垂眸看到她凌乱的裙摆下露出一双精巧雪足,五趾纤小,短而饱满,趾甲盖儿粉透晶莹,与男儿家的粗手粗脚全然不同,委实是可爱。他的耳尖便不受自控地热起来。他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去,佯作不耐道:“成什么体统?出来!把鞋袜穿好。”妙芜只得从衣柜里爬出来,捡了张春凳坐下,迎着谢荀的眼神威压把鞋袜穿上。谢荀待她穿好鞋袜,便道:“这石室是灵鉴夫人的地方。灵鉴夫人自来便不喜欢旁人随便进入她的领地,走吧。”妙芜站起来,恍然大悟。怪道刚刚那群灵猴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