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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二金争玉”的香艳话,朱嬷嬷和陈嬷嬷脸都黑了,越发闭门紧户。就连朱绣,朱嬷嬷也叫她‘病了’,亲去陈情,挪到眉寿苑跟自个去住。初雪既下,气候更冷将起来,黛玉便更加忙碌,要赶着林家的船回南前,把给林如海做的这些个物事都置备齐了。这日,林安家的来搬时,发觉竟是堆满了一炕一地,少不得又多叫上几人来。“貂皮被褥、狐皮被褥、缎被各一…海龙皮镶边曳撒、青肷大披风…海棠果酒、菊花酒……”黛玉带着四月清点,朱嬷嬷、陈嬷嬷帮着或打做包袱、或放入箱笼中封好,朱绣在旁提笔写作清单。直忙碌到晌午,才装车打发走了——因东北角上梨香院另开了街门,也方便了黛玉这边,有时林家的车会从那门里过来,更近便些。林安家的在通向梨香院的两道角门上都安派了林家婆子守着,这处的值守竟比荣府二门上还严些。饶是这样,林安犹不放心。也因薛蟠不愿受母亲管束,梨香院这街门开在与梨香院正房隔了一重房舍的倒座角落里,薛蟠把那排倒座房重新粉刷布置,与些子弟在此处作乐,竟不大回正经住处了。林安借故走了好几遍这处,见这门与贾家院落相隔两层房舍,且进出的甬道上正有梨香院的一个小门,薛蟠对门户还算谨慎,日夜都派人守护这两道门厅,才稍稍安心。幸而薛蟠是极好结交的人,林安送了些礼物给他,又有官面上的子弟做中,薛蟠便爽快同意林家偶然从这里进出,林安又使了些法子悄悄安插进一个颇有武艺的护院在这处,才算罢了。黛玉自是不管这些的,却没料想到,阴差阳错的,这护院竟然帮了个大忙,揪出了一只吃里扒外的大害虫。原来这护院姓杨,是黛玉屋里菊月的亲哥哥。这兄妹俩父母早没了,这杨小子机变又有一身蛮力,在林家庄子上护着meimei竟也讨活下来。一日他跟庄子上欺负他meimei的人打架时叫林安看中了,就把这兄妹俩都带了回去,菊月就分派到黛玉屋里,她哥哥被林安送去扬州的一家镖局子跟着学了武艺。这俩兄妹不吭不响的,菊月跟在黛玉后头十分不显眼,可谁能想着其他亲近的丫头都没学会,只有她识字读书都来的,一朝被贾敏选中,成了林黛玉身边掌管箱笼、私房的大丫头。她哥哥也了不得,肯吃苦下力,回来就被林如海赐名杨林,林安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人情世故。这回黛玉进京,把兄妹俩都带上了,在京城林宅里划了两间小小房舍给他俩,菊月有时候就家去住一日。杨林正跟着他meimei学着识几个字,菊月学毛料的时候唯恐自己记不住就用笔写了,到月底见着哥哥的时候顺手就把那几篇纸给她哥哥了,说之后从这上头教他字。杨林听了一耳朵这毛料皮货的知识,本也没放心上,谁知那日杨林在梨香院的街门值守时,听薛家当铺大掌柜的炫耀,他家竟收了一件崭崭新的青肷大披风,还是死当。“可是几年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了!”那掌柜的显摆:“都说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掖,这全用狐肷做的披风,偏绣工也好的很……我们活计一送上来,我便赶着送来孝敬咱们大爷,这东西谁配穿呢,也只咱们大爷般配了!”薛家当铺掌柜一面在门房里烤火,一面看外头,只想等着薛蟠一进门就表功。杨林十分看不上,想起meimei那日念叨的,心说我们姑娘给老爷做的那才是上上等的狐肷大披风,都说是青肷,可也有高低良次的。若真是那样好的皮子,有这财力做出来的怎又会死当给当铺去,偏还是新的,可见这薛家的人同贾家一样,都油滑爱吹嘘,一分好处能说成十分来。那掌柜口沫横飞半晌,其他三个门子都捧着,只这眼生的后生一声不吭的,倒好似不信似的。这掌柜冷笑一声,把珍重放在桌上的包袱捧下来,拉出那披风的一角,斜着眼道:“看看这个,只怕你们一辈子都摸不着这的一点毛皮!”杨林一眼看过去就直了眼,他动动脚指头,靴子里毛绒绒的正暖和——林黛玉裁剪了许多皮料,余下不少很碎的边料,连做镶边都不成,就把这些散了给众人,随她们鼓捣。菊月把她得的这些,拿去林家宅子,给她哥哥都续进靴子里,那些不同颜色的长毛短毛的在靴筒里谁也看不见,反正暖和就行。杨林爱的跟什么似的,天天回去都要珍重的腾烘晾晒,这五颜六色的毛料子他也常见了,又学那纸上的字儿。虽还不大懂,可看见这披风也知道是好皮子。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巧事,这好皮子好青肷都扎堆的,若是在王府大臣家也罢了,偏在当铺子里发现了。纵然有那种下人偷盗的事,正当穿的时节,谁敢把这上千两的新东西大喇喇偷来?要知道就是荣府那位千珍万爱的宝二爷身上的狐肷披风,还是半旧的呢,是贾家老太太赏下来的。那掌柜的见镇住了这小子,益发得意,直把那披风往杨林眼底下戳,叫杨林更疑惑了:这披风底下也绣了云纹?林安最喜杨林的一点就是这小子谨慎又大胆。当下,杨林就笑着朝大掌柜拱拱手,道:“既叫我们看了,何不索性让咱们开开眼,大掌柜的敞亮些,把这个抖开了咱们见识一回!”另三个门子见掌柜连碰都不让他们碰一下,早不满了,这会听这话立刻起哄。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道理搁在各家的门户上也说的通,整日能见着主家的奴才总是不同些。当铺掌柜不愿得罪,也有心彰显一番自己的能耐,双手擎着抖开了。杨林趁他两手占着,飞快捏住右侧领口处摸索一番,果然手底下有一处不平坦,似是个“林”字。这是林家的习惯,林家不管摆件古董还是家具衣物,许多都在暗处有这印记。薛家掌柜脸都青了,大声叱骂杨林。杨林心底正火烧似的呢,面上却赔笑道:“大掌柜的,您先别恼,我有好话跟你商量呢。”那掌柜的迅速把披风收起来,没个好气的嗤笑:“你有什么好话,亏得你手上还干净,若不然,宰了你都不够赔的!”杨林笑着看看其他三个门子,笑道:“我不是你家的人,昌隆镖局里的左老爷是我师傅。原是薛大爷看我有两下功夫,跟我师傅借了我来,等你们家护院从金陵上来,我仍旧回我师傅那里去。这几个兄弟都知道我的来历。”那掌柜的一愣,这昌隆镖局是都中最大的镖局,那个左老爷出身神机营,排面十分广,很多达官贵人都请那镖局里的人看护家宅。才想着,就听杨林又道:“我师父有意在南边设分局,咱们几个师兄弟可都巴望着能做个总镖头呢。我师父呢,都中也都知道,他老人家最爱个面子……我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