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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抱琴穿上,元春更是与她形影不离,也不叫她站在,只坐下。果然是那巾袋出了岔子,抱琴整日不换,元春又不许她洗浴,次日就有了症状,元春早忍不住痒痛,忙叫喜鹊替抱琴请太医。太医院来的别说院使、院判,仅是个不入流的医士,元春在屏风后,笑道:“劳烦太医给她诊治,却不必挂帐幔了。”又对抱琴:“好生与太医说你的病症,若是误了,可了不得。”抱琴羞愤欲死,太医诊了脉,道是内湿血燥,血燥生风,肝肾分野,风动则痒,风盛则肿之症。又问有何症状,贾妃幕后听到痒肿之症眼就亮了。剪影在屏风后,直直的盯着抱琴。抱琴脸上几乎羞出血,只稍稍示意……那医士清咳一声,迅速开了方子,立刻带着医童告退。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不一时,宫中风闻栖鸾殿大宫女抱琴不可言说二三事。“是你小子下的手?”卢太监斜睨干儿子。那小太监忙拱手,道:“干爹,您可别赖我,我有的是法子叫他不好过,何必用这等下作手段!”又悄悄道:“这贾妃高高在上的,看着宽厚,其实咱们都知道她看不起奴才们。外人还好些,尤其是她宫里的,管的极严,她想把自己宫里弄的不漏水,却偏不知道人家靠山根底的时候就管束极严,这样的主子,不得人心。儿子猜度着她们里头生出的内鬼,尤其是走了的,临走吭一把旧主。这等手段,怎么看都是女人的伎俩,最毒妇人心!”卢太监踢他一脚:“滚蛋!你还知道女人了!”那小太监滚了一圈又凑上来,嘻嘻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光知道女人,我还知道这贾妃其实和她的那个宫女一样,都得了脏症。”卢太监“嘶”了一声:“嗨呀,这可真是咱家还没怎么显身手,她们就自己作死了。得嘞,这下,栖鸾殿就只是栖鸾殿了,鸾鸟变不成凤凰,落毛的鸾鸟更是不如鸡。”“吴贵妃的幼妹去的冤枉,这栖鸾殿早同吴贵妃有了默契,人家姑娘死了,若是表现的哀戚惋惜些,也不至于叫吴贵妃心里扎刺。她们倒好,足像没有前事一般,还兴头头的又谋划起高门来了。吴家是削爵了,可人家贵妃还有宠呢。罢,吴贵妃的宫人来领东西的时候,叫下头那些猴儿露出去,他们不是正想巴结储祥宫吗。”小太监忙作揖:“干爹放心。栖鸾殿往日要东要西,挑三拣四,那些猴儿正记仇呢。”皇宫大内,戒备森严,风言风语的尚还传不出去。可荣国府上,王夫人已起了满嘴燎泡,六神无主。原来宫里一波波动作的时候,程家准甥女婿也没闲着。大头儿让摁住暂且不发,可那些枝枝蔓蔓却是无妨。故此,冷子兴分外解恨的把周瑞一家全牵连了进去。周瑞当了冷子兴的邻居。周瑞家的和她女儿入了专囚女犯的保宫狱。就连周瑞家里一切物件,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封禁,抄检出来的有用的物事都被押进衙门为证。期中就有半箱子利契。周瑞一家与王夫人,就如同赖嬷嬷一家子于贾母,是眼睛、手脚。周瑞一家一旦入狱,王夫人就像瞎了眼睛,失了臂膀。王夫人唯恐周瑞家的吐出什么,紧着就拿贾政的帖子着人去救,私下里又惊又怕,当日就起了高热。第78章林如海王夫人是贵妃生母,她此一病,荣国府定然得延请太医诊治。此番太医院来的却不是惯来与王公贵族之家诊治的王太医,那王太医出自太医世家,历来以“好脉息、嘴严心正”为大户人家推捧,来的却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鲍太医。品阶也仅是医士,后头随着二个太医院小吏随性。当日王太医规矩勤谨,来往荣国府向来不肯走荣国府中路甬道正中,只在旁阶行走,贾琏亲自请过他不少次。以往还不觉有甚,此次鲍太医大摇大摆的走在当间甬道,就连两个小吏亦是如此,只差没叫国公府大敞中门迎他们进来了,叫贾琏看着心内尤为憋闷。荣禧堂东侧三间小正房里早已帘幕低垂,屏风林立,鲍太医隔着撒帐诊了一会脉,道是惊悸忧思之症,不大妨事。遂开了方子,请按方煎药,每日按时吃上两回,不几日养足精神就无大碍了。说到底就是安神养心之方,盖因王夫人夙夜惊思,疲倦损神太过。王夫人知道自己这是心病,见太医说的甚准,又道不妨事,心里也半松了一口气。贾琏正要送鲍太医出去,王夫人道:“琏儿,让出去好生看茶。晌午,你和你媳妇进来一回。”贾琏应了,引着鲍太医又出去,因往常没见过这个太医,又奉上厚封儿。像王太医,一年四时八节,都是按例送礼的,倒不必给钱,偏从未与这鲍太医有什么交情,只得现封了五十银票子为谢礼医银。鲍太医捏捏赏封,颇为满意,此时只以为这府里太太之病是因知道宫中贾妃的事情了,心道: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宫里的消息现在就知道了。他家倒有几分门路,一时半会且坏不了呢,既如此,结交一二也无妨。因向贾琏说道:“贾妃娘娘并无大碍,只药汤洗浴,再吃半月的去湿祛风、止燥杀虫的药便可痊愈。世兄请转告之,以使贵府夫人安定心神,心神既定,这病也就好了。”宫内都传遍了,患症的不仅是栖鸾殿大宫女,还有贾妃,太医院里头更是有数,皆因那叫抱琴的大宫女,每每领药皆是双份。做的这样掩耳盗铃,此地无银,叫太医想假做不知都不成。这鲍太医自然不知这是抱琴心生怨怼,与其主子离背,故意之举。贾琏顿时大骇,心思急转,忙又塞了一个荷包给鲍太医,把脸上惊骇都只假做沮丧悲苦之态,连连抱拳道:“也不知娘娘如何了,我们府里着实牵挂。”一面仔细窥度鲍太医的神色言辞。鲍太医捏捏那荷包,轻飘飘的,必是银票无疑,遂摸着山羊胡须,语重心长道:“贾妃娘娘之病虽不大好言语,总归是小症。只是这恶语伤人六月寒呐,听闻贵府多闺秀名花,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幸而宫中无那等花柳脏病,贾妃染上的,不过是些受人欺辱的苦役宫人常得之症。这些宫人无干净衣裳换洗,就会生一些难以言道的病症。太医院知道底里,对栖鸾殿倒还尊敬,只是贾妃作为后宫嫔妃,得了这种病,圣上兴许会嫌腌臜,恩宠难有了。鲍太医此言,就是听说荣国府的“三艳”之名,隐晦奉劝荣府送女侍奉。鲍太医自觉已仁尽义至,对得起诊金了,施施然告辞。坐进小轿中,鲍太医忙打开荷包看,只见头一个塞得是五十两的银票子,后头却是一百两,不由得点头,这荣国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