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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道:“我们奶奶起不了身,几个大夫都说,若是勉强动弹,只怕就真不好了。奶奶本是被太太妈懵了,老太太多疼她呐,自打进门没受过一丁点的委屈,这一回叫亲姑母这样不留脸,奶奶脸上下不去,一时心灰赌气出了府……出去就后悔了,才要回来,谁知身子由不得她。叫我替她给老太太磕头请罪……”贾母抹泪道:“我这些孙男娣女,只有凤丫头最贴心的。”平儿又说凤姐记挂着府里无人掌事,叫她来帮着珠大奶奶打下手。贾母喜之不尽,忙道:“旁的事还罢了,你们大奶奶能管的过来。只你三姑娘的嫁妆,却得速速置办起来。”又说探春的亲事定在八月二十六。平儿听了,也吃一惊,满算起来,也不足两旬,更兼着中间儿还有迎姑娘出门子的事。忙应下,别的且顾不上,只命大开了库门,替探春置备嫁妆。官中的库房里,果然没有多少好东西。譬如家具,都是粗苯的家伙,平儿细看,倒不少好木料的。待去姑爷家量新房的人回来告诉了尺寸,平儿忙命人把这些库里所有的好木料的家具都抬出来,只是这些木头虽好,连乌木、香檀木、楠木都有,却凑不成一套,更别提合着尺寸了。平儿禀告贾母,道:“依我们想,此时再打新家具也来不及了。再有,库里那些,白放着落灰,可惜了得,再过几年,许就被虫蛀了。若是老太太同意,我叫他们拉了那些粗苯家伙出去,跟人家铺子里换一套现成的家具,一来成套的好看,二来也不抛费。只是怕现成的不是上好的木头,老太太觉得呢?”贾母听她这样有成算,哪有不应的,忙说:“你跟你们奶奶历练出来了。我看就很好,都依着你的主意办吧。往后这样的事不必回我,你只做主就是。”平儿忙答应了,果然令人拉出去那些家具,和木匠铺子换了一整套家具,不仅新房里样样齐全,就是整个正院都尽够了。新房里一水儿紫檀木的,其余房里尽是黄花梨的。柳湘莲的几个姑母打发人来看,也是很满意。只不过只家具一样,平儿就为荣国府收拾出了两处库房。不仅如此,平儿还直接找上了探春,道:“姑娘这秋爽斋布置的很好,我们奶奶说,姑娘带过去,日后也是个念想。”把秋爽斋里的字画名帖儿,一样样细细记在嫁妆单子上,竟是凑出一抬嫁妆来。作者有话要说:注:“衔金铁之英,吐银锡之精,寄气托灵,有游出之神”——引自,说的是名剑·湛卢。“龙吞夔护,珠宝晶莹,将靶一掣,里面却是两把合体的。一把上面錾着一“鸳”字,一把上面錾着一“鸯”字”“如两痕秋水一般”——引自原著·鸳鸯剑描写。第96章姊妹相聚金桂飘香的时节,暑热已尽消,霜寒却还未上来,正是一年之中唯有春景可媲美的好时节。况且今人重仲秋,谓之团圆节也,各家贤惠主妇,一入八月便已开始着手准备这大节日。荣国府一连两个姑娘出门子,偏都挤在岁时大节的月上,也是叫人看着稀罕。此时正是每年各家交际往来最要紧的“三节两寿”里的仲秋节,都中高门大户各都忙的不可开交,亲来荣国府捧场的寥寥无几。幸而凤姐在阖族妯娌间很有几个名声,除了宁荣嫡支外的其余旁支也要依靠着这两房过日子,不得不上赶着奉承。平儿在后头拉着贾母和凤姐的虎皮,东府尤氏不知怎的也愿意帮一把手,在前头支应,到底是顺顺利利、热热闹闹的把迎春、探春都嫁了出去。更叫人刮目相看的是这两个姑娘的嫁妆都颇体面,满满登登的六十四台。赤金首饰、金盘金碗、银盆银碟、狐皮貂皮、绸缎纱绫,还有玉器摆件、字画钟表以及四季衣裳,色色都是齐备的。不免有旁支的人羡慕眼红,嘴里酸着说荣国府底子厚着呢,早几年盖起了那样富丽堂皇的省亲别院,现在还能这样铺张的发嫁姑娘们。唯有尤氏心里门清,私底下跟银蝶说:“置办这嫁妆的人也是费尽了心思了,可惜平儿这么一个好人!搁在寻常富户人家也是能掌得住事管的了家的,如今跟着凤姐儿两口子胡混,凤姐儿待她虽还算有良心,可她们一房可是实实在在得罪了太太,日后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说罢,就叹了一声。银蝶道:“奶奶为她们cao心什么,我看二姑娘、三姑娘的亲事很体面,就是早几年不建那园子的时候也就这样了。”尤氏笑道:“你这小蹄子道行还忒浅。二姑娘的嫁妆还罢了,大老爷虽镇日不见人影,可他手里有先老国公夫人的嫁妆,纵然现现银子不多,可凤姐两口子偷几件玩物卖出去,也能有几千的银子,况且二姑娘备嫁的时候到底有几个月呢。你仔细瞧瞧三姑娘的,那金珠首饰几十件,是明晃晃的耀眼,可样式儿都是过时的,只怕是她们府里嫌弃粗苯,原收在库房里的。如今不过找出来叫金铺子现炸一炸,放在嫁妆里头充数的。”尤氏还有一句没讲,只看这两个姑娘的嫁妆比对,就知道三姑娘除了官中的,二太太是一点儿也没添补。尤氏眼尖,还在那首饰里头看到好几件旧年府里给她们姊妹打的头面,都是每年的份例,三个姑娘一模一样。只是二姑娘就没把这些算到嫁妆里头。银蝶扑哧一下笑了,道:“我的奶奶,我只看到三姑娘嫁妆里头那些个首饰个顶个的沉,个顶个的大。但凡谁用那么重的赤金头面跟我换,我求神拜佛还来不及呢!”说着,就拨一拨手腕子上的金累丝虾须镯:“这镯子好看是好看,只是轻飘飘的,我倒喜欢坠手的,沉甸甸的实惠又安心。”说的尤氏都撑不住,笑骂道:“如今都中大户人家都‘厌金玉’,听说宫里的贵人们都爱用最细的金丝约臂,正时兴细致精巧的首饰,你倒实诚。”银蝶撇撇嘴:“那是富贵闲人吃饱了撑的,若真困顿了,这东西拿出去能值多少?奶奶只当我傻,可您想想,这些劳什子本身其实不值钱,值钱的是那工匠的手艺,哪一日我落魄了,要当了这东西换银子钱使。匠人们的手艺买进来的时候是贵,可卖出去的时候有几个认的,尤其是当铺子,只讲究分量!况且那些粗苯的大金镯子,我可以铰成段儿,直接当钱花,这东西能不?”这话说的倒叫尤氏高看她一眼,奇道:“你竟通些道理,那日佩凤和偕鸾说起来,只嫌今年咱们府里打的头面不够繁复精巧。”银蝶就笑起来:“我原本家里穷的要饿死,幸而卖给咱们府上才能活下来。她们两个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我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