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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奥没事,它受了点伤,已经都好了。”岂料十四平静地看了一眼那猫,就虚弱地垂了眼,抱着她的脖子低声梦呓一般喃喃道:“额娘,我们再也不养猫了,不养了。”绣瑜眼眶一热,侧过头去突然泪流满面。延续着的事物很难让人察觉时间的流逝,等到它突然中止的那一天,她才发现,来清朝的前十三年,大部分孩子们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奥利奥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孑然一身,举目无亲;如今连她最小的孩子都已经懂得何为生离死别。从此永和宫还养过许多宠物,有狗有鸟有金鱼,却再也没有猫了。第95章熹微的晨光逐渐勾勒出永和宫正殿屋顶上的琉璃釉面走兽,一夜大雪,直到清晨铅灰色的天空中仍旧是撕棉扯絮一般扬着雪花。步履轻盈的宫娥踏着青石阶来往穿梭,脸上笑盈盈的,动作静悄悄的,寂静肃穆中透着遮挡不住的喜气。这是康熙三十一年的深冬,年关已近,永和宫又迎来了长媳进门的喜事,自然人人开颜。绣瑜在睡梦中听到窸窸窣窣的衣履摩擦声,依稀感觉到眼前有亮光,勉强睁眼,好半晌才从梦境中缓过来。康熙已经站在穿衣镜前,正由宫女们服侍他换上朝服,旁边的西洋自鸣钟指针刚走过寅时。“皇上起这么早?”她忙起身拿了挂珊瑚朝珠给康熙盘在脖子上。老四大婚,她当然是感慨万分,昨晚两人可是聊到子时初刻才睡,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不早了。”康熙正正朝冠,大马金刀往圆桌旁坐了。绣瑜上来给他盛粥,他便半真半假地嫌弃道:“哪有你这样心大的婆婆?先是婚礼的时间一推再推,如今媳妇头一日见礼竟然还能睡得着?朕还以为你不喜欢乌拉那拉氏呢。”绣瑜心里咯噔一下,反驳道:“他们总得卯时才出门,辰时到乾清宫给您磕头,拜了祖宗行了大礼,总得巳时才能来永和宫,臣妾急什么?”绣瑜心里不安,掰了一个豆沙饽饽在碗里,堵住他的嘴:“皇上快些罢,可别误了早朝的时辰。”送走了康熙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躺回床上去,回笼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胤禛成亲,就意味着好容易养大的儿子,日后只有偶尔请安的时候能见。即使见面也只能远远地坐着说话,再也不能揉揉捏捏抱抱了,呜......虽然胤禛满十岁之后也很少给她捏就是了。绣瑜长长地叹了口气。众宫女手足无措,还是白嬷嬷上来,乐呵呵地开解了她:“娘娘头一回做婆婆,都是这样过来的。日后习惯了就好了。”我去!绣瑜猛地记起她还有三个儿子,像愤怒的小鸟似的,排着队一只只往外飞。这安慰人的方式,就好比插了你一刀之后告诉你,乖,习惯了就好,日后还有三刀哟!她赶紧坐起来,甩甩头,疑惑地说:“我好像梦到胤禛带了乌拉那拉氏来给我请安,天上下了好大的雪,我把他们晾在门外没理?”今天天上可不就是下着大雪吗?白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又觉得怎么想都没道理,遂笑道:“梦都是反的,您半月前就叫备下那顶点翠丹凤朝阳攒珠冠,要赏给四福晋做见面礼。又备了好茶叶要喝媳妇茶,哪能把四爷关在门外?”绣瑜心下稍安,又突发奇想:“你去库房里找灯笼,全找出来,这样安排.......”不多时宫女打起帘子,笑着通报:“九格格、十二格格来了。”绣瑜抬头就见一高一矮两个穿着大红绣萼梅枝干斗篷的女孩并肩进来,给她请了安。宫女们上去替她们除了外裳,露出里头的灿金色蜀锦旗装,一个裙角绣着水仙,一个袖口点着蝴蝶,都围着金丝绣团花的龙华,拿着兔毛的手笼。瑚图玲阿的头发用全套五彩丝绳和赤金嵌红宝的坠角绑成一根大辫子。九儿则梳了双角辫,垂在肩上,用了白玉嵌珊瑚珠子的坠角,鬓角压着一朵栀zigong花。打扮得水灵灵的两个格格却兴致都不高。九儿昨天旁观了婚礼全程,有种微妙的四哥被抢走了的伤感。瑚图玲阿则是单纯因为闹洞房不成而耿耿于怀。绣瑜一见便知,虽然是小事,但是乌拉那拉氏进门第一天,要是以为孩子们对她有什么意见就不好了。思及此处,她笑着揽了两个女儿的肩膀,往妆台上去:“大过年的,让额娘打扮打扮你们。”绣瑜先把九儿按在圆凳上。九儿像她,脸型纤秀,五官精致,但是眼睛的形状稍微扁平了一点,额头稍长,无精打采的时候就容易显得脸色苍白、面带苦相。绣瑜遂用自制的茶色和檀色的粉末轻轻替她扫了眼尾,黛青墨笔勾了眼线,额前拨下两缕头发剪短,用铜斗一烫;最后再调了胭脂,深者抹在唇上,浅者化开涂于两颊。瑚图玲阿则更像康熙,三庭五眼的比例极好,缺点是五官失之精致。绣瑜先替她修剪了乱糟糟的眉毛,边角留出锋锐的弧度;鼻子两边晕开一抹阴影,稍作修饰;眼角稍稍加圆,又把头发打散,沾了桂花油梳通了,分成三股,用坠着白绒球的五色丝线混在里头,重新编成辫子。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地挤在水银镜前面,转来转去地欣赏自己的新造型,时不时拿手拨弄一下刘海,十分欢喜。九儿抿嘴一笑,又说:“额娘,我们也给您挑衣裳。”瑚图玲阿也在一旁拍手叫好。众宫女乐得讨几位主子开心,遂引着她们进了绣瑜平日里放衣裳的暗间,开了黑漆包金檀木立柜的六扇大门,露出里头满满当当的冬衣来。姐妹俩踩着凳子上前翻找,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摆了一炕的衣裳。不是灿金就是大红,图案若非凤穿牡丹便是霞光腾龙,又从妆匣里拖了厚重的赤金大拉翅出来,看得人眼睛都花了。“不成不成,今儿你们四嫂才是新娘子,额娘穿这么隆重做什么?”绣瑜摆手吩咐身后梳头的刘太监,“梳一字头,戴嵌红宝的那个丹凤吐珠碧玺钿子就行了。”九儿扭在她身上,不高兴地嘟嘴:“一件衣裳而已,您穿了又能怎样?”“傻丫头,一件衣裳而已,额娘不穿又能怎样?”绣瑜顺手从匣子里摸出个坠着金刚石流苏的迎春花钿子别在她辫子上,语重心长:“吃点小醋无妨,可别叫你四哥为难。你与敏珠尚未说过一句话,万一投契就当多了一个人疼你;就算不好,有额娘在,她也与你并不相干。”九儿这才点头不语。不多时,胤祚带着两个弟弟也来了。十三也到了上学的年纪,已经于半年前搬到阿哥所去住了。他一走,十四哪里还坐得住,吵着闹着也要挪宫。绣瑜点着他的额头骂“小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