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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说是有事相禀,她不得不胡乱应下,“不躲了,你放开我。”陆九霄这才松了,才堪一松,怀里的人就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沈时葶抚着胸口一路从松苑小跑而出,胸腔“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似是要从里头蹦出来似的。她用力摁了摁,也于事无补。余光瞥见的一抹银亮使得她垂下眸,就见腕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银镯,样式十分简单,但成色却是上乘,在月光下能折出光来。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松苑的方向,思忖半响,终还是歇了将这镯子还回去的念头。回到翡苑,却见岑氏候在庭院。沈时葶心上一跳,有些心虚地道:“阿娘,你怎还没歇下?”“桃因说你醉了,我不放心。”岑氏起身,掩唇咳了两声。“我就是贪嘴喝了两杯果酒,缓过酒劲,不碍事了,夜里风大,阿娘怎能在庭园等呢?嬷嬷也真是,不劝劝您……”岑氏看她着急不由笑笑,余光瞥了眼她腕上的银镯,虚扶着她的背脊让她坐下,“来,阿娘有话问你。”沈时葶听话地坐下,“阿娘什么事,非要夜里问?”“我问你,那个楚家公子,楚久安,你可对他有意?”闻言,沈时葶立即挺直背脊,连连摇头,“没有,阿娘,我真没有。”岑氏笑笑,“那陆九霄呢?”小姑娘一顿,“也、也没有。”岑氏年过四十,这些情情爱爱,都是早二十多年前她就尝过了,还有甚是她看不明白的。“那孩子若是唤我声伯母,我倒觉得他十分好,不做恭维巴结之事,在这名利场上实属难得,是个有心气的孩子,但他若是要唤我声母亲,我却觉得他不是良婿。”“阿娘,您误会了。”岑氏莞尔一笑,“你别急着否认,听阿娘说。九霄那孩子,侯爷自幼便没有给他好脸色,他的性子是自小养出来的,想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可要想仔细了,阿娘没有阻止你的意思,只是这终身大事,要细细考量,这世上男儿非他一人,贺家也不求你嫁个什么高门大户,即便是个不起眼的小户人家,只要你过得好,怎么都行。”沈时葶酸了眼,俯身将脑袋靠在岑氏肩头,“阿娘……”岑氏一顿,即便半月之久,她也不曾做过这样亲昵的动作。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这镯子是陆家传给儿媳的,你保管好,至于留还是不留,看你自己。”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至八月廿——第83章京都历经一番绵绵细雨后,便迎来了初秋,空气皆是被洗净的草木清香。二十日前,袁氏的生辰宴刚过,陆九霄便领了件谁也不知的差事。正是瞿都密防西瀛进攻一事。失去了最北的役都城之后,瞿都便成了骊国的边防。兵力不少,但与西瀛相安无事五年,无论是瞿都的官还是瞿都的兵,都免不得懒散懈怠。可人尚且可重整,但粮草呢?若待真开了战再运输粮草,难免被动。宣武帝是真信了西瀛有动静,已失去役都,他断然不许瞿都也落在西瀛人,况且,瞿都可是坐落着一座骊国最富庶的矿山。是以,他不仅调任许驰琰提前布防兵力,还将置备粮草这事一并提上行程。可许驰琰驻守瞿都本就是秘密进行,这押送粮草一事,却也不能大肆张扬。于是,陆九霄成了这不二人选。这一来一回,便是整整二十日。好容易应付了宣武帝那头,天色已然暗下来。临上马车前,他侧身道:“她在府上?”这个“她”是谁,自不必言说。秦义应道:“是,姑娘今儿白日同几位官家小姐去了望江楼用茶点,早早回了府上。”陆九霄点点头,“去贺府。”他入城后便直接进了宫,连身上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身便去了对门的贺家,然,却远远瞧见一抹青松身影在贺府外头左右徘徊。是楚。陆九霄下马车,皱了皱眉头。秦义轻咳一声道:“这楚公子当真好毅力,风雨无阻,日日于此。”正说着,贺府大门便被从里拉开,桃因带着两个丫鬟,将楚跟前的花抱了进去。又道了几句话后,楚方才失魂落魄地转头离开。瞧见身后的人,楚微一怔,彬彬有礼地举作揖道:“陆世子,许久不见陆世子,陆世子近来可好?”陆九霄扯了扯嘴角,“还成。”说罢,陆九霄并未与这木头书生再多废话,径直进了贺府。那擦肩而过的风,似都夹带着刀片,生生往楚脖颈一削,他忍不住缩了缩双肩。楚不明所以地回眸望了一眼,疑惑道:“秦护卫,我可是何处得罪过陆世子?”秦义朝他作揖笑笑,“主子厌恶花香,许是楚公子这花熏着他了吧。”楚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楚某下回一定注意。”陆九霄去了西厢房,推开书房屋门,便见贺凛身前坐着一熟悉身影。他反阖上门。赵淮瑨转身过来,眼底含笑地同他打了招呼,“五年不见,甚是想念。”陆九霄:“……”赵淮瑨早早便离开了骥阳,只碍于风险,一直没进城。可如今他的好父皇将注意放在了西瀛,又有陆九霄在御前周旋,他才得以喘息。人并未过多寒暄,很快便进入了正题。这一议事,便至夜深。窗牖吹来一阵风,陆九霄动了动捏着杯盏的指尖,分神往窗外瞧了眼。虽说骊国没有宵禁,但赵淮瑨毕竟身份特殊,不便久留,只好早早离开。陆九霄弹了弹风尘仆仆的衣袍,“我也走了。”贺凛一并起身,“我送送你。”陆九霄一顿,扯了扯嘴角道:“你至于吗?”“至于。”最终,贺凛还是将陆九霄送出了贺府,眼看他进了侯府,才放心回去西厢房——而两刻钟前。沈时葶将新熬好的柚子茶装好一蛊,正要送去西厢房。还未靠近书房,就从陈旭口得知陆九霄来了,正在里头与贺凛商谈要事。她怔了怔,便将柚子茶交给了陈旭,兀自回了翡苑。才踏进小室,外头便又下起了小雨。说起这整整二十日,那个说要她不许躲着他的人,自己却没了影。整整二十日,他一次都未出现过。有时沈时葶甚至以为那晚是她喝醉了的一场梦,可一瞧那只确实存在的银镯,就知这都是真的。小姑娘咬着唇坐在妆台前,心想,哪有人送出这么贵重的镯子就消失不见的?且他都去了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