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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衣女子笑道:“那牡丹花灯,你便收着吧,我也很喜欢牡丹。”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托着花灯的手指骤然收紧,察觉到那脆弱的纸灯被他捏得险些变形,这才收了力。秦婉兮垂眼盯着那盏花灯,牙关紧扣,耳边传来少女和女孩的说话声。“这些都是你做的吗,好厉害噢。”“没有啦……比起阿嬷我还差很多呢。”“哪有,你看这个花瓣,就跟真的一样,我超喜欢的!”像是为了跟小女孩说话而特地将声音放软了,听起来又甜又娇,与他印象当中的人截然不同。一个本来高高在上,需要人穷尽全力,才能勉强摸到衣角的人,如今却弯下腰来,挑选着只值五十文的花灯。是什么改变了她?是秦婉兮吗?明明之前素未谋面,她凭什么为了这个女子做出改变?就铁了心认定她了吗?纱笠下的白纱被清风微微吹起,矜持冷清的素袍美人微低下头,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向下压了压自己的纱笠,将面容藏得更深了些。视线移向少女手里捧着的那盏纯白莲花灯,美人眸中墨色愈浓。不知怎的,他忽然就觉得心头有什么被人拿着没开刃的刀狠狠剐去了一块似的。不疼,但密密麻麻的发痒。将原先最喜欢的牡丹赠予了秦婉兮,自己却转头选择了睡莲。原来……喜新厌旧,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啊。☆、第49章霍桑蹲在那儿逗了半天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转过头去,就见美人jiejie按着斗笠,眉眼微垂,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霍桑一愣。她连忙给了小女孩钱,甚至还多给了些,让她去给阿嬷买药,这才起身凑近秦婉兮,有些不解地问她:“你没见到他吗?”秦婉兮闻言抬头,眉头一拧。谁?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定定看着少女略显疑惑的神情。“就……”傅清二字在嘴边绕了几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照美人儿这神情,看来是傅清没有现身了,可是为什么?恐怕便是因为他这般瞻前顾后,原书中两人才得了个阴阳相隔的结局吧。霍桑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不由得对傅清有些不满。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女子主动,这算什么。她连忙安慰道:“没有,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078号没忍住:【宿主,你和这莲花灯还挺配的。】霍桑:给爷爬。秦婉兮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既然这么喜欢秦婉兮,那便让她也尝尝求而不得是何滋味吧。他心里颇具恶意地想着,下一秒右手却忽地被人软软握住,牵了起来。“前边有家茶楼,我们去开个雅间坐坐吧。”察觉到牵着的手蓦然有些僵硬,霍桑失笑,看来三真仙子平日里不同人接触是真的,连女孩子间牵个手也如此紧张。想来……少时也没有跟玩伴一起手牵手去上厕所的经历吧。霍桑忍不住弯起嘴角。殊不知身后的人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心头的别扭却是愈发强烈了。*秦婉兮本以为她说喝茶就真的只是喝茶。谁料进了雅间,少女忽然松开她的手,兀自扑上靠墙的贵妃榻,怀里掏出一瓶药来,期期艾艾地看向她。秦婉兮:?“三真仙子,搭把手?能帮我上个药么?”乍一听见上药二字,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皱眉,下意识问:“又伤哪了?”问完才觉得不妥,抬眼去看,好在那人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于是暗自有些烦躁。没人知道,少时的赤蘅仙主并不是一个小魔头,而是一棵小白菜。她的生母,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姑射元君,拥有雷系单灵根,甚至还要隐隐压过玉烨宗主一头。这样生性要强的雷霆美人,却在诞下霍桑不久,就在万妖大战中自爆而死。那天的雨都是红色的,风中的血腥气经久不散,玉烨宗主在废墟中搜寻良久,终于找到了妻子留下的一点元神。他将这点残缺的元神带回宗门,用灵力灌养,却不知拉开了霍桑悲剧的序幕。姑射元君已知自己身死,对唯一血脉的要求渐渐从严格变成了严苛。她抚养霍桑长大,但更多的,是面无表情地让她跪下,惩罚她今日犯的错。别的世家子弟今日学了口诀,霍桑同样只学了口诀,便该罚。别的掌门之女抓了一头灵兽,霍桑同样只抓了一头,便该罚。别的同龄人七岁炼气,那么霍桑就要五岁炼气,十二岁筑基,晚了一年,便该罚。因此那些年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伤,动辄在冻骨的青石板地上跪上个大半宿也是常事,甚至还浸过疼得钻心的药浴,他在院外都能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尖叫。只不过当她披上金丝玉履,梳上珠钗长髻,转眼仍是那个不近人情,高傲矜贵的赤蘅仙主。几年前的一天,穿着红衣的少女从树上落到他的面前,红着眼对他笑,声音尖尖细细的,犹如蛇蝎:“傅清哥哥,她死了。”他微微一怔,便看见少女慢慢咧开嘴角,露出一个肆意的笑容。他忽而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原本就只是一点残留的元神,又能支撑多久呢?眼前的这个少女再一次承受了丧母之痛。他沉默着拂去她肩上的落叶,却听到少女解脱般的叹息:“傅清哥哥,好累啊。”一个柔软的身躯靠了上来,少女将自己缩成一团,尖尖的下颚全藏进斗篷里,竟然歪头睡了过去。他只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任她靠着,就像明知这是一条小毒蛇,他也只能做那个农夫。*白衣美人的睫毛颤了一下,抿紧了唇。“三真?”被带着疑惑的呼唤拉回神,眼前的场景令他呼吸骤然一滞。与他同样穿着天青滚边对襟长衫的少女跪坐在榻沿,此刻已然解开罩裙的系带,将外衫扯下半截,露出雪白的肩头,侧头看来。一双潋滟的明眸就那么稍稍挑着看向他,竟生生将那一身白衣都衬得媚了三分。霍桑疑惑地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秦婉兮,又催了一句:“药在桌上。”听到这声催促,他猛然找回了身体的知觉,退后半步,语气又急又冷:“你将衣服穿好。”“啊?”霍桑有点傻眼。糟了,美人儿不会以为她是要借此揩油吧?毕竟她不是还在退婚的时候拉人家出来当挡箭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