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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知轻重,知晓少将军终是芝兰玉树,一腔精忠报国的鸿鹄之志,誓为陛下分忧,无心纠缠儿女情长。如此想着,姜柠非但无半分怨言,反倒觉得这七年光阴没有白等。”姜柠娓娓道来,话说得有头有尾,不慌不忙,逻辑清晰有章法,大度释然,恰当得体。且这番话,并不妄自菲薄,也给足了唐忱面子,话里话外任谁都听着舒坦。皇后听着这话,不禁多量了她一眼,小姑娘蛾眉曼睩,明眸皓齿,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言语稳重不飘浮。心下倒多了几分爱怜,点头笑道:“想不到姜大人教子有方,出落了这样个识大体的可人儿。”稍顿,似有感慨地对她道:“只是唐家少了位这样好的姑娘,实在是可惜,日后可不要后悔了才好。”姜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与姜劲梧一起谢礼。起身时抬眸,却无意间撞上唐忱投来的眸光,撞得她心脏不其然飘忽了下。嘴角轻翘,朝他晏晏一笑,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心跳仍不稳的姜柠不曾注意,这期间弘元帝落在她身上的几眼,隐隐漫着意味深长。宴过三巡,弘元帝与皇后以乏累为由率先撤了驾,留下口谕让众人继续尽情玩乐。天子离席,场面顺即放开了来,终归是唐忱的洗尘宴,不少欲将自家子嗣送进军营的朝臣官员,借此由头向唐忱敬酒,为博个脸熟,日后好行事。那头姜柠犹自顾着礼节地吃吃喝喝,不至于放肆,但在“端庄得体”地夹这夹那下,也都算是尝了个遍儿,到底没亏着嘴。各世家的公子少爷早有耳闻柠姐儿的美貌,只难有机会一睹芳颜,如今好容易是见上了,有意无意地都要多瞅上几眼,可是体会到了“秀色可餐”究竟是何意,个个心里叹着古人诚不欺我。姜柠感觉得到,也不甚在意,任由他们看去。只是除此之外,她还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自开宴起便紧紧地盯视着自己,炽热浓烈,让她低头咀嚼间会不自觉地耳廓发烫,微染酡色。出奇的是,一向活跃的宁康几乎整晚没有说话。确切的说,是在皇后那番问话之后,才变得安静起来。她在观察。顺着唐忱直直注视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姜柠长指捏着卷好的小薄皮饼,吃得眉开眼笑。宁康是今日才知有姜柠的存在,方才听皇后那番话,她很是不舒服,也愈加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人。她想,或许那日在戌央街上,姜柠是存心招惹唐忱的也未可知。是她大意了。“既是沣哥哥的洗尘宴,大家都敬了酒,怎的不见姜jiejie敬上一杯呀?”宁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稍有暖意的场子瞬间又冷却下来。她就是在故意,揪着这乐子不放。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安静下来,再次默默看戏。姜柠塞了最后一口卷饼进嘴里,刚嚼了一半,还没等咽下,就听到突然再次被提名,她多少有些气。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东西了meimei???食不言不懂吗meimei???要不要我掏银子请个礼教嬷嬷给你啊meimei???心里有气,可面上还要保持端庄。就这样,姜柠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细细嚼完口中的嫩饼。她庆幸自己因为顾及身份,每口咬的都不算大,尴尬的场面很快被遏制住。嚼完,她从右侧上衣开襟处取下锦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细长的纤指和唇角,随后拎起小酒盅,“郡主就算不提醒,姜柠也正有此意。”突然间,唐忱似是被什么东西引起了注意,清隽的眸子眯起,虚搭在案沿儿边的长指微动了两下。姜柠手里的帕子,是他那晚给她擦泪的那块儿。她还留着。正想着,小妮子已自梨花椅上站起身,面向唐忱,微举酒盅,字字清晰:“姜柠祝少将军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前程似锦,”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尽早寻得好姻缘,再无波澜。”唐忱竟笑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就是很轻的一下,稍纵即逝,但深及眼底。他从容不迫地款款起身,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将要碰杯共酌,冰释前嫌之时,却见唐忱并未拿起自己的酒杯,而是手臂微伸,直接从姜柠的指间接过酒盅。在接杯子的过程中,姜柠明显感觉得到,他手指刻意停顿了一下。刹那,两人指尖有一丝短瞬地相触,他温暖干冽的指腹缓缓抚过,有淡淡的舒适,零星暖化着她指骨的冷凉。姜柠愣愣地望过去。只见唐忱轻举酒盏,一饮而尽,仰头间,脖颈处有青筋隐隐而现,喉结上下翻滚,散着禁欲,说不出的性感。那酒盅,是她方才喝过的……“劳烦阿柠,日日记挂。”低磁的声线将她拉回神,唐忱将酒盅倒扣在桌案之上,轻吞慢吐。他语气模棱两可,似是意有所指,话里有话,让人捉摸不透。姜柠重新对上他的目光,勾唇一笑,纠正道:“叫阿姐。”作者有话要说: 懵逼柠:宝贝,你变坏了【微笑脸傲娇唐:宝贝,是我变得更爱你了【得意脸☆、又撩【三更】戌时末,一更天,宴毕,宫门肆敞。众人陆陆续续自乾清圣筵撤出,唐家二老也已离席,姜柠见唐忱尚未走,便让姜氏夫妇先回府歇息。这样好的机会,总要叙叙旧才不算浪费。姜母终是不放心,离前拉着她多嘱了几句,大抵是叫她不可再整幺蛾子,务必老实回家。再者,莫要与唐忱发生口角,徒惹是非。姜柠不免好笑,她自不会与唐忱发生口角,不仅如此,赌约尚在,她只会对他更好。宫外头的天儿都辽阔了许多。踏出宫门,目光寻到那抹挺拔修长的身影,唇角上翘,敛裙踩着匆匆莲步,十分刻意地打他面前经过,拦住了那个孤清少年的去路。事实上唐忱也并未走太远,他的脚步很是缓慢,仿佛是有意在等她。“少将军走得这样慢,可是在等我?”月影婆娑,薄凉的银光缱绻地洒落在姜柠的肩头,鬓额,及鼻唇间,她一手微微提着裙襦,仰着小脸儿,笑意盈盈,声色软糯地不行。眼中是收揽了凡尘阑珊的清亮、无暇、剔透而柔媚。唐忱驻足,定定地望着她良久,只觉得先前塌陷地心垒,像被人猝不及防地揉捏了下。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就在姜柠习以为常地以为他不会有所回应时,却冷不防听到他不答反问:“你去长香琳琅,是因为陆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