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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如果我们贸然去说要把人接过来,那边反而会闹腾的,而且,爹对当年的事情还不能释怀,那一次,也是你娘进了咱们家门后,第一次受那么大的委屈。”杜老二说着,看向了自己老婆。卢氏也默默的望着他,最终叹息了一声,“为人在世,孝字第一,他们是生你养你的爹娘,你敬着他们,我跟着你敬着就是。你要不稀罕了,我也不稀罕就是。即便是接过来了,于我们来说,问题也不大,左不过多两双筷子。我担心的是,现在人在那边好好的,要是万一接过来后,老人有个病病灾灾的,那家人就有话说了,会满村宣传我们没有善待老人。而且,二郎三郎和沙儿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了,如果老太太再像以前那样折腾我们这几个孩子,到那时,折损的可是我们这几个孩子们一辈子的心气。”卢氏说完,看着杜老二,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自己说的意思。杜老二仰起头看了看房顶,叹了口气,“是啊,我也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有些犹豫,我娘那人,年轻时强势惯了。加上以前就不待见我们这几个孩子,我还真怕她过来,又闹腾。算了,今晚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其实,目前这样也挺好,过时过节,我们把他们二老接过来吃个饭,说说话,偶尔过去送点吃的,也就是了。”杜老二最终结束了话题。兄妹几个也都各自回屋休息去了。明日二郎去镇上,大郎和三郎决定一起赶牛车去送,小弟也想去,凌沙告诉他就是以前他们吃过饺子的那家饺子馆,小弟了解了,倒是没再喊着要去,只是从自己屋里拿了本书给二郎,说是以前三哥给他抄的千字文,给二哥带着,让二哥有空时多认字多练字。二郎失笑,不过也收下了。其实小弟的做法和以前凌沙嘱咐他的事倒是一个意思了。想要在外面做生意,识文断字,是必须要会的。三郎也嘱咐二郎,不忙时,就去书馆找自己,自己给他多教一些东西,在外奋斗,懂得越多,越受人尊敬。二郎离家时,凌沙什么也没给他,只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了两个字:加油!别人不懂凌沙这话的意思,二郎却是懂得,轻声对着这个聪明的小meimei说了个谢谢。第二日,一家人送走二郎后,卢氏回到屋里,总觉得不得劲,在新院子里转了几圈,又回到了旧院,站在院子里,回忆着从前。其实几个孩子里,最早懂事的,就是二郎和三郎,大郎人憨厚,不爱说话,不管遇到生气的事,或者开心的事,都在心里憋着。而二郎和三郎会说,人活套,会安慰爹娘,会哄弟弟meimei们。那时,他们一家刚被老爷子和老太太分出来,一家人站在这个院子,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猫小狗般,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米缸里只有见底的一点米,没有给菜,没有给油,就连碗筷,就是把完整没豁口的挑走了,只留下几只有裂缝或者有缺口的碗。筷子也都是些自己削出来的那种竹筷,结实是结实,有时会割到嘴,小弟和凌沙那时候,嘴就被割破过。卢氏那时候刚遭遇了这一出,那时候看着几个孩子衣衫褴褛,看着屋里什么都没有的境况,只知道哭。杜老二不敢去哄卢氏,怕被骂,其实,他们之所以什么都没分到,也跟他脾气倔,不会跟老人服软,还顶撞了有关系。杜老二就是看不惯老人偏心的没边,老大家的孩子是孙子,自家的孩子就不是孙子了?结果,二老一气之下,都没经过村长,直接就把他们一家子分了出来。二郎那时是十岁,小弟也只有一岁,凌沙也只有六岁,那时候,卢氏真的觉得是没法再活下去了。这时,二郎就走到了卢氏身边蹲在自己娘面前安慰卢氏:“娘,别哭了,我们至少还有住处,不用睡在院子里。我和大哥也可以跟着爹去山上打猎,我们打到兔子,可以自己吃,也可以跟别人换米。”“是啊,娘,你看你哭了,弟弟和meimei也要哭了!”三郎也低声道,八岁的他也懂事了。卢氏这才想起来才一岁的小儿子和六岁的凌沙,走过去,抱着瘦弱的两个孩子,又是一顿哭。好在,杜老二是个有担当的,安顿好妻儿后,当即就上了山,这一次,大郎和二郎跟着他去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带两个儿子上山打猎。好在运气不错,天快黑时,他们打到了一只野鸡一只野兔。回来后,卢氏都没舍得吃,第二天让杜老二带着去镇上卖了,买了些米和面。日子,就是这般慢慢的过起来的。好在杜老头找村长给老二家往出分户籍时,村长才知道了分家的情况,硬是逼着老爷子把老二家该有的田地分给了老二家,这样,一家人才有了点依仗。到了秋天,收了东西,一家人也算是不再挨饿了。日子慢慢好起来,卢氏就拿粮食顶替束脩的钱,送了二郎三郎两个去村里的学堂启蒙。大郎以前在那个家里时,倒是跟着老大家的孩子们一起去村学启蒙过,可也只去了几个月,老爷子就以田里活多为由,没再让去。二郎和三郎读了一年的村学后,由于卢氏病了一场,二郎以在家照顾娘为由,没再去上过。只余三郎一个在村学里读书,一直到后来,夫子说三郎很聪明,在村学里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了,让杜老二送镇上学馆,杜老二才咬着牙卖了些存粮,把三郎送到了镇上学习。......卢氏站在旧院子里,想着曾经的那些过往,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二郎,虽然他爱笑爱闹,什么都不说,可是,自从分家以来,她觉得对二郎的亏待最多,明明他读书也是很聪明的,就因为自己病了,要留钱出来给自己看病,二郎就不去学堂了。当时卢氏不知道,过后才知道这事,免不了又是一顿伤心,可是二郎铁了心不再去学堂念书,反而开始经常跟着杜老二上山打猎。“唉!”想到这里,卢氏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此时,她站的位置,正是当年他们一家子不知所措的站在院子里时的位置。将近十年的时间,他们如今和那时,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希望,二郎今日出去后,能做些他自己喜欢的事,碰到他喜欢的姑娘。”卢氏低声喃喃的说道。再过几日,这院子就要拆了,以前的种种,这里再不会有痕迹,只会永远的留在他们一家人的心里。————十月十三,五木镇大集。其实,每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