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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预定好的地点。之所以必须按照顺序、特定时刻出发,是因为大祭司已经定好了一个大阵。这是前所未有的规模的大阵,以千军万马为笔画,将无怀联盟包围其中。虽然也因为大阵范围太大,导致军队之间驰援困难,但大阵一旦结成,无怀联盟便不过案板鱼rou,任人宰割。何况,这是大祭司的决定。扶桑部中,没有人会质疑大祭司的决定。这是几年来最重要的一场战役。出征前,大祭司也不再隐于幕后,而是走到人前,站在大军前的祭台上,头戴骨白牛角面具,高举象征无上力量与权力的乌木杖,在激烈的鼓声中为所有出征的将士祝祷。烈山山下,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声。烈山之上,几日来都表现得懒洋洋,简直可说自暴自弃的副祭司大人,也在同时站了起来。“终于来了。”她喃喃自语,并走到符阵边缘。她的青藤杖已经被单独放置在外,防止她施展巫术、逃脱禁锢。但此刻,裴沐站在禁制边缘,朝门口喊了一声:“哎,你过来。”守卫的两名祭司对视一眼,只有一名谨慎地走了过来,行礼道:“副祭司大人有何事……唔!”短短瞬间,就见副祭司纤细有力的手伸到了光符之外,只轻轻一勾,便轻易夺去了这人手中的祭司手杖!他尚未来得及呼喊,门口的同伴也足够敏捷、想大声呼喝――可那属于副祭司的淡蓝风力,已经萦绕在了四周。让人沉眠的力量扩散开来,转眼覆盖了星渊堂中剩下的每个人。奇怪的是,他们却都只是在原地闭上双眼,没有倒下。裴沐轻巧地跨出阵法。她手中上下抛了抛祭司手杖,又随手塞回给那个倒霉鬼,自己则朝神木厅的方向走去。手杖离手,风力却仍在流转。符阵之内,风力与藤蔓集结,幻化出另一个“裴沐”――她正靠着墙壁,闭目休息。看上去与本人一模一样。副祭司大人背着双手,轻快地往神木厅走去。四周的人们皆闭目沉睡,她一路畅通无阻,保护神木厅的阵法也为她让路。而当她的身影消失在重重藤蔓中后,星渊堂里的人们才倏然惊醒。他们恍惚片刻,四下瞧瞧,只见处处皆然、毫无异常,便又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了。神像之中,两名看守也晃晃脑袋,已然是将刚才片刻中发生的事情完全遗忘。他们只见被光符困住的副祭司冷冷说了一句“你们帮我转达,今天我不想见大祭司”后,便顾自不言。两人无可奈何,只得再行一礼,小心回到原位。而神木厅中,裴沐已经站在了神木下。属于扶桑部的神木枝繁叶茂、高可入云,以一种霸道的气势庇护着这里的人们。与它相比,一旁属于子燕部的小树苗,是多么渺小、不起眼,哪怕被吞噬融合,也并不奇怪。现在,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望着这两株同根而生,却也截然不同的神木。“真奇怪啊。虽说我是自己愿意成为副祭司,愿意认真学习扶桑部的技术、文化,真心诚意地想要和人们一起,让人类活得更好……”“但为何,似乎人人也都忘了,我只是为了让族人活得更好,才心甘情愿低头?”淡蓝的力量不断涌出,包围了参天的神木。巨木似有所觉,枝叶警惕地抖动;但无数日夜里,裴沐为它梳理力量,也将自己的气息融入了巨木的每一枚叶片、每一寸树干之中。神木枝条垂落,不言不语;剩下的半颗神木之心静静散发光辉。裴沐整个身影渐渐没入了神木之中。她尊敬姜月章,尊敬他的品性和理想。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实力不如他。扶桑大祭司的力量,一部分源自格外强大的神木;除开这一因素,他们之间,谁胜谁负尚未可知。“总是有人低估我。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低估是轻率,而轻率就会大意,从而给予被轻视的一方以可趁之机。裴沐沉浸在神木的力量之中,将每一寸气息都融入其中。顷刻之间,神木厅中已经回归平静,似乎一人也无。唯一让裴沐悄悄皱眉的事情是……“阿灵,阿灵?奇怪了,明明说好,怎么却不在……又睡着了么?”*入夜。大祭司匆匆归来,刚到星渊堂,便往神像走去。到了入口,两名守卫就小心翼翼,委婉传达了副祭司大人那一番大不敬的话。大祭司抿了抿唇,也不答话,只还想往里走――“姜月章你走开!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见你!”光符闪动,副祭司气得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阿蝉出征你都不让我去看她。好,这副祭司我不当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便!”大祭司终于停下脚步,唇边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却又感到不出预料。他垂眸思索,迟疑片刻,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四周,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更多地惹他的少年生气。“我明日再来。”他说。副祭司大人理也不理,背影简直像头气鼓鼓的食铁兽。大祭司内心里突然蹦出这个联想。他一时觉得他的阿沐可爱极了,却又不能表达,只能回身敛眸,遮去眼中笑意。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大祭司大人,大人――不好了,前线传信,无怀部大军发现我方大阵阵眼,正集中力量攻击!”星渊堂中顿时一片哗然。大祭司豁然转身,见到一张努力克制却还是惊慌失措的脸。他沉下神情,折回往星渊堂前的方向。“传令星渊堂,速往祭台集合!”“遵大祭司令!”……一盏盏青铜灯,亮着永恒般的、不变的光芒。祭司们聚集在堂前,紧张地思索对策。后方神木厅则被精密的阵法包裹,其中空无一人。这里有大祭司的力量笼罩,外人轻易不得进入;若是强行入侵,便会导致尖啸长鸣,以作警戒。悄然地,却有一缕焰色飘来。它恍如一只火红的小鸟,无声无息地贴着墙壁飞来。它在神木厅的入口处停顿片刻,而后施了某个研究多年的巫术。一点暗影贴在神木厅入口的光幕上,缓缓蠕动,侵蚀出一个小小的圆洞。正好够这火焰凝结的小鸟飞入。它飞了进去,洞口也在身后合上。神木厅中空空如也,唯有风声与草木声在星空下相伴。青铜灯也不亮,只丝丝缕缕的星光带来微弱的光明。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