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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天时,精准地击中每一个大阵节点,而辛秋君的人投鼠忌器,又顾虑城中安全,更不能破解你隐蔽行踪的术法,迟迟不敢同你动手,直到出城才敢现身。”“现在,你掌控了大阵的关键节点,何妨干脆利落一些?姜公子,你究竟要在春平城中找谁,说出来,也好叫他们快些回答。”姜月章的表情没有变化。“你就只想到了这些可能?”他问。裴沐眨了眨眼,又去看面前那些动弹不得、神色惨淡的袭击者们。她恍然:“噢,也可能是你要引出仇家……我还以为,他们必定会一直躲在幕后,不敢见你。”姜月章这才轻笑一声,目光投向某一处,说:“他们对我有所求,自然要来见我。”随着这一声落下,从城门投下的阴影之中,传出了细微的响动。竟是一辆马车,被人护卫着,凭空从阴影中走出。这是能短途传送的法阵,加之马车也用料不菲,显见其主人身份之高贵。一只已经生出一些斑点的、青筋浮出的手,掀开车帘,握住车框。在一种军士、修士的严密护卫下,一位头戴纱冠、身穿深紫长袍、年约五十岁许的男子,出现在了星空之下。虽然年纪不小,但他器宇轩昂、天庭饱满,浑身气血充盈,自有一种大修士的昂扬之气。可此刻,他面上却带着一股憔悴之情。这一位,就是春平城的主人、曾经的虞国相国――辛秋君。他有些疲惫的目光扫过裴沐,再定定对着姜月章。而后,他竟是拱手一礼。虽是行礼,却有认输之意。“本君……我一时情急,非是有意得罪姜公子。”辛秋君哑声道,“现今,我一妻三子俱是昏迷,我实是惶恐无奈……还请姜公子高抬贵手,放柔弱夫人、无辜稚子一条生路。”姜月章看着他,颇有点似笑非笑之意。他声音缥缈,带着森森阴气,道:“这就是你要同我说的?”黑夜之中,辛秋君略略一颤,却是并未言语。姜月章右手伸出。在他掌心,有一团血色光球翻滚着;隐约中,有无数极细的暗红血丝往外飞出,与城中各处相连。裴沐偏头看看,感叹道:“真厉害,原来你能用早已失传的‘血眼术’。”血眼术是一种极其高深难学的术法,且传承稀少。这种术法只有一种作用,便是可以寻找一定范围内,所有具备同一血脉之人,并且对他们下咒。根据记载,这一术法曾经搅出过许多阴狠毒辣之事,因此这一派渐渐被修士们追杀至传承凋零。想不到姜月章竟会用。想来,他被申屠遐施术咒杀又以血封印,手里自然有申屠遐的血。再通过申屠遐的血向外搜寻,就不难找到其他具备申屠家血脉的人。有意无意,裴沐又抚过眼角的朱砂痣。她好奇而耐心地问:“你既然能用血眼术,做什么还大费周章?亏我还给你做了一番白工。”她指指四周的人,语气不无抱怨。姜月章便略略皱眉:“你话怎么这么多?罢了,我要找他,自然是因为手里没有那个仇家的血脉。”“你仇家还不止一人?”裴沐有点惊讶。姜月章不理她了。他只看着那头沉默不言的辛秋君,冷淡道:“辛秋君在犹豫什么?是不惜抛下妻儿性命,也要护住那畜生?”辛秋君面颊抽搐,眼中有矛盾的情绪剧烈争斗。片刻后,他再一拱手,艰难道:“听闻,城中还有居民,也出现类似症状……姜公子可否也……”他语气艰涩,尾音飘荡在夜风里,无人去接。半晌,星空底下响起一声短促的笑。“呵……呵呵……”这笑低而冷,柔而怨,森森怨气尽在其中。无风,却有影动。地面上的人影在扭曲,一头长发舞动如凄厉的鬼爪,星光下,青年双目泛血、面上青筋爆出,手臂上也出现无数发黑的伤口,一条条都渗着戾气。此时此刻,他形容凄厉,才真正如从地府幽冥中爬出、狰狞面对世人的怨灵。“到了现在,你们一个一个,倒是要充当好人了?”“在乎这一个,在乎那一个……那当年,为何又能对我满屋的学生、病人下毒手?!”“先是欺骗我、背叛我、折辱我,再是将我在乎的人一一杀死,还用他们的骸骨来构筑阵法,封印诅咒我……”血煞沸腾,黑风凄迷。转眼之间,四周袭击者便被吸尽精血,成了一具具干尸。裴沐垂下眼,也垂下灵剑。但她却并未将剑收回去。她看着周围一具具死得容易的尸体,忍住叹气,重新抬头。“辛秋君,你就将消息告诉他吧。”她有点懒洋洋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幸灾乐祸,“人生在世,总要做个选择的。不是让这个死,就是让那个死,那不如让那些欠了债的、该死的去死,好歹能保住剩下的无辜之人。这不是比什么信义、道义,都更合适么?”辛秋君心神不宁,这时下意识来看她。刹那之间,他像是愣了一愣,面上闪过犹疑与震惊。但是终究,他只是深吸一口气,面容忽地像老了十岁。“……好。”他艰难地说,“姜公子,公输少师,还有公子留,都在城外府邸居住。从我府上的传送阵,便可前往……这,这是出入符令。”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掏出一面黑底金字的木牌。黑风一卷,轻易就将木牌夺走。怨气渐渐平息,星空下的青年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尽管那仍是死气沉沉的苍白阴郁。“姜公子,那我的妻儿……”姜月章手里拈着木牌,阴郁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至极,还透着一点嘲弄:“该解开术的时候,我自然会解开。”他转手掩去木牌,又拉起裴沐的手臂。“小骗子,走。”裴沐刚才侧头看他,就见四周一暗;黑红二气交织缠绕,已是带他们转瞬离开城外郊野,飞速往辛秋君府邸而去。她自己点亮的纯阳之火也被他压灭了。她看他片刻,发现他并无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说:“很黑。”姜月章嗯了一声。“……我说很黑。你灭我的火做什么?”他瞥来一眼:“即刻就到,你就不能忍忍?”裴沐一想也是,便扭开脸,不再做声。姜月章见她不言,却是又迟疑片刻。他自己蹙眉,又自己展眉,末了又去看她腰间那只红色的小陶猪晃来晃去,这才轻轻叹声气。“呼”地一声,几朵色彩惨淡的幽火亮了起来,温驯地停在裴沐身边。“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