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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飞快地往下方滑去;速度越来越快,两旁的灯光都被拉成了线条似的流光。他声音里的笑意也像被拉长,从克制的、浅淡的,变得振奋而意气风发,宛如重回少年时。少年时?裴沐贴在他背上,用他给自己挡风,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姜月章少年的时候,有过这么轻狂的时候吗?好像没有。他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成熟稳重;冷冰冰一张脸,藏着无数深沉的小心思。“喂,姜月章。”她的声音也像两边的流光,被拉扯得细长。“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其实没指望他听见,因为她只是用一种很普通的语气、不高不低的声音,问出这句话。如果一个人真心想让另一个人听见她说的内容,她应该说得更坚定有力一些。但是,他听见了。被她环住的躯体散发着热量,隔着假体,那些不断用力的肌rou清瘦又充满了爆发力。在她问出那句话后,这具躯体猛地起伏了一下,像是被猝不及防戳到了一个柔软的点。“我……”他开了个头,但没有再说下去。裴沐问:“什么?”他闷了一会儿。等这段长长的坡道过去,自行车速度减缓,周围的灯光也暗了不少,摄政王才一个刹车,停在路边。路边种着一排槐树,都细细小小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现在是槐花开的季节,但枝干上的槐花已经被人采摘得差不多了。裴沐仰头看树枝的黑影,突然觉得有点想吃槐花。“阿沐。”这时候,姜月章忽然开口。他没有回头,背影直立着,两手紧紧握住自行车把手。他问:“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明明是我先问的。”裴沐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不过,好吧,我今天大人有大量,先告诉你也无妨。应该是……”她思考了一会儿,自己都有点惊讶起来:“不知道。好像等我回过神,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姜月章登时闷笑一声。夜风中,他声音淡淡,语气悠远:“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你从小就特别讨厌我。”裴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讶道:“有吗?”“有。”他说得很肯定,语气平稳,隐约却有一丝惆怅,“先太后过世那一年,我撞见你一个人偷偷地哭。我那会儿也情绪不稳,虽然还以为你是个小男孩,却仍然头脑发热,冲动地上去跟你剖白心迹。我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裴沐了然地“哦”了一声:“我记得。那天我把你狠狠骂了一顿,让你赶快走。可那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我们的计划那时就已经开始,我担心你对我太好,被人瞧见会起疑心。”摄政王淡淡道:“我也是那么说服自己的……但也难免想,其实你并非做戏,而是真的厌弃我。能有个借口把我赶走,你兴许很高兴。”“我才没那么多闲心想东想西。”裴沐恨铁不成钢地戳他一指头,“老姜啊老姜,你说说,我对你哪里不好?要权给权,要钱给钱,把你捧得高高的,你还跟我矫情上了?我哪儿讨厌你了?”这理所当然的口气,又是小皇帝惯有的口吻。摄政王终于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他才轻轻叹了一声,很无奈的样子。“你啊……很多事你忘了,但我都记得。”他回忆道:“我小时候在民间度过,十二岁被先太后带回去。那时你才六岁,莫名就很讨厌我。在先太后面前,你总是很乖,可一旦她老人家走开,你就想法设法欺负我。”欺负他……?裴沐努力回忆了一会儿,总算在遥远的记忆中捡出几件往事。那些模糊的场景中,似乎真的有两个孩子,一大一小,小的那个骄横、盛气凌人、不讲道理,大的那个沉默克制,像个忧郁的幽魂。她渐渐心虚起来,却还要嘴硬。“我……我不大记得清了。”她还是昂着头,却又感到不好意思,在后座上扭了扭,“我小时候可能是有点讨人嫌吧。可是欺负你,我哪儿来那么大本事……我,好吧,那你总不能任我欺负。”她嘀嘀咕咕着,逐渐回忆起了更多。“……等等,不对。”裴沐疑惑起来,戳了一下他的脊背,“你说清楚,我小时候为什么讨厌你?是不是你干了什么坏事?”摄政王停了停――也可能没有,他的言行举止向来沉稳,并不急着做事,而从来都会先观察。所以,他只是以一种对他而言很正常的语速回答:“我猜,可能当时你年纪小,又只有先太后照顾你,所以我突然出现、抢走了先太后一些注意力,让你……不大满意。”“不大满意?”裴沐保持怀疑,“这算什么说法?”他看着她,笑起来。一笑之间,他眼睛里就像盛满了星星,连锋利的眼尾都变得柔和起来。“傻孩子。”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而无奈,“这是个委婉的说法,意思就是你特别不高兴,总是变着方法欺负我。”裴沐保持了犀利的怀疑:“我觉得我小时候应该没有那么坏……”他却打断道:“你对我就是这么坏。”摄政王靠近过来,鼻尖怼了一下她的鼻尖,笑意不断:“你瞧,你明明喜欢我,还是可以毫不留情地给我耳光,何况是你不喜欢我的时候?”这话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裴沐立刻就被说服了。她终于放弃质疑,爽快认错:“好吧,对不起,我小时候不该欺负你。”姜月章眼中笑意更盛,又乘胜追击:“对不起就过了?那打我的事怎么算?”小皇帝立刻理直气壮:“当然就过了,你还要如何?至于打你……哼,再来一次还打。谁让你那么嚣张?”这显然不是摄政王想听的回答。“阿沐……”他皱了皱眉毛,吃了片柠檬似地,眉眼都泛着酸苦。裴沐昂首挺胸,从容自若,还有点得意。“……恃宠而骄。”摄政王放弃了,又爱又恨地再揉了一把她的头:“你这小孩儿,就是仗着我心爱你,连说些好听的叫我高兴都不肯。我到底为什么一直眼巴巴跟着你不放?”“自然是因为你有眼光了。”小皇帝毫不迟疑地自夸一句,眼睛都笑得眯起来,还真有几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打你就打你,你还要记恨我不成?再敢犯上,我还要打你。”摄政王作势瞪她,聚起来的眉毛却慢慢松开了。他只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像是无数情绪交织起伏,好像即将汹涌为什么话语。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回头看前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