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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们的存在。一个男子几乎迎面与大木筏相撞。房千岁敏捷一闪身,那男的从脑顶搏命般一跃而过,眼神空洞茫然,再扫过凤大人头顶,对船上人视若无物,最终砸进船尾水中。他们的大木筏经过数天行船,捆绑处已有些松动,在巨浪中快要散成一堆零件。鱼人们并不是为他们而来,也没发动任何攻击,只是绝望中奔逃,像脑内gps失灵,在水中失去了方向,最终悲壮地冲向岸边石滩……巨浪退去,江面恢复平静。房千岁小心地驾驭他们的筏子,缓缓停靠岸边。沈公子趴石头上吐水:“哎呦卧槽,碰上水族赶大集啊?”就连凤大人也暗自庆幸,船上倘若没有小千岁,他们这会儿集体都掉江底变鱼了。水族并不是来赶集的。房千岁神色严峻,向崖底的石滩奔去。一排一排的鱼人,安静地躺在崖下,悄无声息。有些是冲滩搁浅,有些竟是悍然触壁,像是受到某种不清不明的暗力的牵引,才走了绝路……那些面容英气勃勃的男子,眉心痛楚,双目紧闭。每人都印堂发黑,浓眉中间积聚一团黑气,慢慢地整张脸失去血色。房千岁不甘心地跪在地上一个一个检视那些男子女子,最终遗憾,表情暗下去。怎么会这样?楚晗蹲下轻声问:“他们死去了?”房千岁黯然地说:“还没有。他们的灵力和气息散了,如果不能在七日内恢复过来,就会死去。”所谓灵物的气息散去,就好比人没了魂,魂飞魄散,身体就如同一具行尸走rou。楚晗忽然想起,他见过被封住魂魄气息的人,就是他们偷袭得手制住的廖无涯廖无痕两个鬼卫。小千岁以法术封魂之后,七天内没人替他们解开封印,果然那两位廖大人无可救药地挂掉了。凤飞鸾在身后淡淡地开口:“又是这般。”房千岁突然回头,盯着凤飞鸾:“又是怎样?”凤飞鸾说:“漠北的黄羊不明缘由地跳崖,京西门头沟的灵鸟结群投湖,现在又轮到这些鱼人。”沈承鹤最见不得帅哥美男遭遇不幸,摇头叹气:“这些人迷路了?搁浅了?太可怜了啊。还有救吗房大爷,想想招啊!”房千岁严肃道:“现在正值冬眠季,就不是我水族巡游而上的时节,现在也不应涨潮,他们怎会‘搁浅’?”凤飞鸾:“灵界的晨昏潮汐早就不准了,原本是巳时为潮、酉时为汐,现在的水势随时随意都可能上涨倒灌……不然我又怎么会不慎触发地下水脉?”凤大人也不是第一回以金杖划出焰池,竟然一棍子下去戳穿了神都地脉,地下水脉的潮汐已经不对了。房千岁质问:“这样的情形发生多久了?!”凤飞鸾答:“你离开太久了,三太子,大概有五六年了。”凤大人神情漠然,没什么表情,毕竟与水族没有渊源,心冷之人就不会感到痛惜。唯独房小千岁十分难过,感同身受。楚晗瞧得出来,却帮不上忙。他蓦然想到初来神都时,那些被黑洞吞噬变成皮囊的倒霉蛋,也是这般面膛发黑毫无生气,最后被打造成青铜人使唤。楚晗一直认为,浩浩荡荡拱卫京畿的青铜大军,是这神狩界里最世态炎凉又惨无人道的一项发明和存在。现在,难道神狩界里许多灵兽也难逃厄运,与青铜人一样要变成失去魂魄、气息的皮囊吗……地脉改道,潮汐反转,看不见的黑洞物质仿佛在一点一点吞噬神界万物的灵力。这块地界,一定陷入某种奇怪的轮回。这些水族只是暂时被吸去灵力气息,应当还有的救。房千岁知道跟凤大人交流没什么用处。指挥使大人这些年忙着在翊阳宫炼丹成仙呢。房千岁站起身来,只考虑了片刻,转身来到江边。他一指蘸了口水往空中无形地一抛,再蘸江水在石滩上写下几枚符咒字迹。江心彻底恢复平静。过了好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支流小溪里凭空迈出一段水迹脚印。水迹之上恍然现出俊俏的人形,竟是左使家的随琰公子!随琰恭敬一揖,微笑道:“千岁,楚公子,属下恭候多时了。”楚晗在这世外桃源似的大河沟里憋了好几天,乍一见熟人,着实一惊。他一看随琰从容的风姿,淡定的言语,立刻就明白了。他以为他们四人一直处于险境,逃不出去,其实不然。他们一直都可以出去。凤大人伤早就好了,能够攀上高崖,但是就不愿带沈承鹤上去。而房三殿下身在水源,好歹也是水族黑帮太子,随时都能呼风唤雨招来手下兵将“救驾”,就是不召人来救。桃源深处的美人与盛景,让人流连忘返,暗自不忍离开。只是如今形势所迫,他们不该继续滞留这里,泛舟江上高枕无忧了。……第八十章百丈高崖这条峡谷异常幽深,水系复杂,即便是聪慧灵敏谙熟水性的随琰公子,也足足游了半个时辰才到他们这里。这几天在桃源深处流浪,野炊,漂流,露营,再时不时打个野炮,楚晗他们一行人皆衣不蔽体,已经习惯了。这会儿突然来个外人,在外人眼里,他们四个简直像林子里走出一窝大脚野人。沈公子还自己弄了一条兜裆布,遮住羞处。左使公子见着他们这样,表情却并不诧异,只是会心一笑,与衣着极其“朴素”的三殿下交谈时十分淡定。那时在烈焰池之上,神都凤军与澹台野战军捉对厮杀,迅速就跑没影儿了,只剩下白山的水军。禺疆大人无论如何不会抛下他家三殿下不管,因此循着洪水的流向,紧跟着追来了。原来,这么些日子里,他们四人在深谷河道下面玩儿着野外生存漂流,左使大人的队伍追着三殿下强大的龙息而来,一路沿着峡谷的走向急行军。大部队恰恰就在他们头顶,百丈悬崖之上!左使大人行军十分谨慎,既要守护房千岁与楚公子的周全,又善解人意地不敢惊扰好事。房千岁一行人清晨泛舟而行,左使军团也跟着开拔,悄悄跟踪;他们几人晚上歇了,水军也偃旗息鼓,就地安营扎寨……楚晗这时心里一动,觉着不对劲:“随琰公子,你早就知道我们几人在这下面?”随琰微笑着点头:“是。”楚晗:“你瞅见我们了?你下来过?”随琰又是一笑:“嗯……我父